盯著這一幕的叛軍們,就看著視線中那枚炮彈逐漸放大、放大、再放大,最後眼前一片灰暗,只有耳邊依稀傳來劇烈的轟鳴聲,意識陷入消沉。
巨響過後,煙霧鋪天蓋地。
原本修建得堅不可摧的北京城牆,被巨炮僅僅一炮就炸開了,根本沒有給叛軍任何反應的時間。
早就在城下列隊裝備整齊的戚家軍們趁勢依次湧入城內。
並且列車巨炮繼續開火,在城牆其他方向頻繁開洞。
整段城牆就像漏了水的水桶,上萬戚家軍只是在頃刻之間就殺了進來。
然後就是熟悉的萬人敵戰法。
雖然叛軍中已經三令五申要戴上防毒面具,可女真野人哪管你那麼多,邊軍士兵的組織度也不高,戴上防毒面具的始終只有十分之一。
第一波衝進去的戚家軍帶著整齊的防毒面具,迎著一片黃綠色的毒氣之中踏了出來。
城門方向的兩萬多叛軍全部變成了屍體,後來擁堵過來的叛軍們也在整齊的槍聲中死得乾乾淨淨。
戚家軍們迅速散開,每個班都配有噴火兵和擲彈兵,還有一個炮手。
如今裝備可以說昂貴到了極點,而且關鍵是人戚家軍每個將士,使用這些武器都已經將近一年了,可以說得心應手,遠遠比剛拿到這些武器的叛軍要強得多。
更別說巷戰中還配上了白磷噴火器這種利器。
一對對女真人不信邪,依舊用他們的老方法,一小隊一小隊的,欺負中原人沒有他們身材高大悍勇不要命,玩命衝上來!
這就是讓後世吃了大虧的巴圖魯衝鋒!
然後。
在戚家軍面前,就迎著白磷噴火器的火焰,一個個燒成了冬天裡的一把火。
所謂女真第一巴圖魯,在白磷彈面前並沒有什麼卵用,頂多是燒得久一些,脂肪含量高一些。
從床上剛睡醒的孟善揉了揉眼睛,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看見城內的戚家軍井然有序地屠殺女真野人和明軍。
他知道會敗,沒錯。
他並不覺得僅憑自己手下這些軍隊,就能比得過太子手下那有赫赫戰功的戚家軍。
可他完全沒想過會敗得這麼快,以這種方式失敗!
這北京城他才只待了三天啊!
「孟善快走!」萬達爾憤怒地衝進孟善的臥房,一把拽起他,丟給他一套盔甲就大吼,語氣中帶著深沉的憤怒。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我的族人死傷了多少?我再也不會相信你們這些狡猾的漢人了!」
對於孟善來說,那五萬漢兵只是漢族軍隊的一部分罷了。
而對女真人來說,這五萬勇士可是當下遼東地區的女真部落能拿出來的所有青壯年人口。
為了這一戰,萬達爾可以說將族群的命運都賭上來了。
「現在怎麼辦?」
孟善只覺口乾舌燥,急切地大聲對萬達爾問道。
「還能怎麼辦?」萬達爾,雖然憤怒但也有一些僥倖的意思,「回到關外,慢慢再說吧。」
他知道,自己已經派自己的弟弟將掠奪來的二十萬百姓押送到了關外。
只要帶著這些奴隸趕緊跑向白山黑水,明軍就抓不到他們。
說到底女真部落這次是賺大了,而他也將成為女真人中的久遠聞名的王者,甚至成為神話傳說人物!
想到這裡萬達爾就是一陣忍不住的興奮,推搡著孟善讓他趕緊走。
孟善就這樣被推著上了馬,一路騎著馬出了城,沿著北城門的方向一路北上,一路收斂殘兵。
過了山海關,就是關外大地。
一過了山海關,萬達爾的語氣也變得輕鬆起來,大笑著喝著馬上的酒,拍著孟善的肩膀。
「這次你可是幫了我們女真人的大忙,知不知道這次我們搶來的奴隸和工匠有多少?還有那麼多識字的人?」
「有了這些漢人奴隸,我保證三十年內我女真就可以再次捲土重來,給大明喝一壺狠的,到時候封你個重臣!」
他腦海中暢想著未來。
就像一個窮光蛋忽然搶到了一筆百萬巨款,思考著要如何揮霍,如何獲得更多的財產。
然後就在下一刻,面前已經落下的皚皚白雪的冰天雪地之中,槍炮聲陡然響起。
「噠噠噠,轟轟轟!」
急促的槍炮聲甚至沒給萬達爾等人反應的時機,萬達爾肩膀就中了一槍跌下馬去。
火力密集到什麼程度呢?
幾乎每塊地方都有子彈,可見到來之人心中的怒火。
隱藏在雪地之中,穿著白色迷彩衣的戚家軍也露出了崢嶸,一個個站起來端著槍就是連續開火。
被堵在一座小小河川中的女真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半個小時過後,白茫茫一片的大地正中央,血液緩緩流淌成一條又一條小溪,卻顯得寂靜無比。
死掉的屍體撒滿了兩三公里的雪地。
沉默的戚家軍們開始散開,一個個上前甄別屍體。
身著軍裝的朱棣憤怒地騎馬,朝著這些女真人的屍體踏來,還狠狠用馬蹄子踩了幾下,大聲痛罵道:「誰給你們的狗膽?敢去搶本王的北京城!」
暴跳如雷。
「老子要將你們滅族,統統滅族,你女真部落但凡還有一個活口算本王輸!」
要知道北京城那地方,可是朱棣辛辛苦苦待了好多年的,那裡的一磚一瓦都有他的辛苦。
從一座小小邊城變成一座大城,都是朱棣的心血,很多百姓朱棣也都認識。
結果遭遇這樣的無妄之災,朱棣心中可以說將他們恨透了。
得知北京城失陷的第一時間,就請纓參加這一戰,朱標當然也沒說二話,給他批了五千兵馬。
正面進攻的一萬戚家軍是戚繼光手下的,而朱棣早就乘船從渤海灣繞道秦皇島,奔襲五百多里,踏上了關外的大地,就在這裡等著這幫孫子呢!
「王爺,還捉著兩個活的。」
幾個戚家軍帶著渾身血肉模糊、骨頭幾乎盡斷的孟善和萬達爾來到了朱棣面前。
在一些親兵的拼死護衛之下,這兩人算是從槍林彈雨中倖存下來,不過也是身受重傷。
「孟善是吧?」朱棣下馬盯著面前這個渾身是血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