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風起皇都

  數百年前,皇都的二期擴建工程還未動工,彼時的城南被一片山林所覆蓋著。因土壤肥沃的緣故,現如今的城南風景極佳,青綠之色應接不暇。有著「畫聖」之稱的蕭子楓,其府邸便坐落於此。

  晨曦時分,楊天樂敲著側廂門叫醒了熟睡中的繁音,一番梳洗之後,二人隨著門外的丫鬟來到了會客廳。

  在廳內等候著的管家秦松笑著與二人寒暄片刻後,方才說道:

  「本來蕭老爺準備親自為二位餞行的,只是朝中突然通知有要務相商,所以老爺就吩咐我來送送二位貴客。」

  說罷,秦管家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以及一張暗金色的卡片,「這是老爺囑咐我交予楊公子您的皇家學院天音閣的引薦信,還有一張留給繁音姑娘的不記名黑卡,供二位日後在皇都的花銷所用。」

  楊天樂恭敬地雙手接過信封,有些激動地拜託秦管家向蕭子楓轉達他的謝意。

  而當黑卡遞到繁音面前時,繁音卻顯得有些猶豫。

  「我們倆自從到了皇都,就被蕭兄接到家裡管吃管住的,走之後再花他的錢,就有些不地道了吧。況且,我昨天已經發現賺錢的好辦法,應該不需要這張卡了。」

  身旁的楊天樂聞言一怔,腦海中回想起了昨天下午客房中發生的事情。

  ...

  卻說昨日,蕭子楓陪著楊天樂、繁音二人逛了半天皇都興盡歸來。返回客房後,繁音神神秘秘地將楊天樂拉到身前道:

  「天樂,我方才逛街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好地方,以後再也不怕養活不了咱倆了。」

  「哦?我還以為你一路上就顧著吃了,有什麼發現呀?」楊天樂饒有興致地問道。

  「你看!這是路過那個什麼奇珍園門口時發現的一張告示,我給偷偷撕回來了。」繁音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團白紙攤了開來。

  楊天樂定睛一看,紙上的內容乃是一則招聘啟事:

  誠招:

  園內現缺扮演熊貓者數名

  工作要求:

  需穿戴全身毛絨服裝,負責賣萌、合影、滾來滾去等事宜。

  工作時間:

  每日倆個時辰,七日一休。

  薪資待遇:

  日薪百文,能啃竹子者翻三倍。

  落款:奇珍園熊貓區。

  繁音一旁雀躍地說道:「你看你看!不僅能免費吃竹子,工資還不少,干倆個時辰就能買好多好多糖葫蘆呢!這麼好的工作天底下再去哪找,你說是不是!」

  「...」

  楊天樂伸手奪過告示,幾下撕成碎片後道:「不行!絕對不行!」

  繁音的臉頓時耷拉了下來:「啊?為什麼呀,人們不是經常說藝術生都挺費錢的,我吃竹子養你不好嗎?」

  楊天樂正待解釋,屋外傳來了丫鬟的聲音:「楊公子!繁音姑娘,晚宴已經備好了,老爺請你們過去呢。」

  「這就來!」

  繁音瞬間變臉,笑嘻嘻地半扯半拽將楊天樂拉出了房間。

  ...

  見楊天樂久久未有動靜,秦管家見四下無人,於是走到楊天樂身前悄聲道:

  「老爺和我說過,他想結交楊公子,不僅僅是因為欣賞您的為人秉性,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小小的目的。日後當楊公子進入學院,他就經常有機會借探望您為由,實則能多找找天音閣閣主談心呢。」

  見楊天樂露出恍然的神情,秦管家又笑著將黑卡遞將過來:「繁音姑娘相識的人曾幫過老爺大忙,而且是金錢所不能衡量的大忙。老爺無以為報,也就俗世之物多了些,因此只好用這東西略表著心意了。」

  「原來是這樣呀,那楊某就再次拜謝蕭公子了,祝蕭公子日後能夠心想事成。」

  拜別了秦管家後,楊天樂返回客房將行當收拾妥當後,拉著繁音從側門離開了院子。

  前去皇家學院的路上,繁音繞到楊天樂身前疑惑地問道:「天樂,你不是說過,你離家出走,就是想要憑著自己的意願生活,不依靠家族自生自立嗎,怎麼今天就要了人家的黑卡呀?」

  「照秦管家的說法,這其實是蕭公子贈與你的謝禮。其次,你經歷了那麼多方才化為人身,我絕不可能再讓你變回去。」

  楊天樂盯著繁音誠摯地講道,隨後輕輕捧起繁音的雙手:

  「而且,我會捨不得的。就像現在,咱們的手黏在一起都不想分開了呢。」

  「嘿嘿,那是我剛吃糖葫蘆沾上的糖啦。」

  「...」

  皇宮之中,被酒色歲月漸漸掏空了身體的君王蕭銳倚在皇座上,只手撐著腦袋打了個哈欠,聽著朝堂下群臣嘈雜的議論聲,終於耐不住喊道:

  「都吵夠了沒!?屁大點事討論這麼久,一幫子酒囊飯袋!蕭雲嵐,既然是你上的奏章,那這削番、調動人員的事你來負責好了。」

  群臣中一個七旬老漢顫悠悠地走上前來拜道:「王上!萬萬不可!此事有違祖規呀。」

  像是打開了閥門一般,「嘩啦啦」竄出來一大群臣子跟著爭相呼告:「王上!萬萬不可呀!」

  殿旁前排站著的蕭子楓,如看戲般注視著這幫上奏的臣子。果然,除了大皇子派系的還有少數獨身自保的臣子,其餘勢力的發言人全都聚在堂前維護起了各自的利益。

  蕭子楓心底升起一股厭煩之意,於是走上前來朝著蕭銳拱了拱手。

  「又要提前開溜嗎?臭小子!一上朝就這副死樣子,滾吧!記得送幾幅畫過來,朕的內庫又缺錢買酒了。」

  「知道了!兒臣告退!」

  蕭子楓行了一禮後匆匆離開朝堂,步行在殿外。

  聽著過道旁繡有大燕圖騰的旌旗獵獵作響聲,蕭子楓默默念道:

  「起風了啊。」

  在府中因為一些瑣事忙到下午,蕭子楓這才精心梳理了一番,駕著馬車來到了來到了皇家學院。在天音閣的招生考場,尋到了正在整理考生資料的楊雪。

  「嗨!子楓哥,又來看望我和木蘭了嗎?」楊雪放下手中的事情,看著蕭子楓調笑道。

  「咳咳!今日主要是來看看我的好兄弟楊天樂的考核成績如何,其次才是向你們老師請教些音律上的東西。」

  蕭子楓向著考場內四周張望,卻始終見不到那一抹心中的倩影。

  「楊天樂是吧,其實不需要你的引薦信,他也能夠入選的,這年頭會彈《驚風》曲目的人可是不多了。」

  楊雪起身帶著蕭子楓來到一處沒人的教室,「還有那個繁音小姐姐,當我和她透露了我救過狐族玲瓏使的消息後,她也正式成為了一名天音閣的學員了呢。」

  「那這樣我就放心了,也算不負那位玲瓏使所託。」蕭子楓鬆了口氣,「對了,我前陣子聽了你的那張《來大燕皇都找我呀!笨蛋》琴曲專輯,除了起的名字比較糟糕外,不論是那新穎的曲風亦或演奏技巧,和宮廷里的那些個琴道大家想比都不遑多讓。」

  「沒想到啊,你這個小魔女竟然還有這方面的天賦。不出所料,它一定會火遍大江南北的!」

  「那是自然!」

  楊雪臉上滿是傲嬌之色,「子楓哥,我這裡還有一首比那些個曲子還優秀的愛情曲,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呀。」

  講到這裡,楊雪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看向蕭子楓:「要知道,師父她老人家生平最為好琴,假如有人能以一首譜寫愛情的曲目獻予她聽,想必這效果比起那些畫呀、玫瑰什麼的更能打動人心吧。」

  「真的!?那可太好了!」

  蕭子楓面露喜色,「小雪!要是那首琴曲真如你所說,有什麼要求你儘管跟我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很簡單呀!子楓哥你幫我給落雪峰的玲瓏使雲秋送一份信唄。」

  楊雪笑嘻嘻地掏出一份信還有一塊玉符道:「那首琴曲就在這玉符之中,子楓哥你先驗驗貨。」

  蕭子楓迫不及待地拿起玉符,輸入靈力之後放於耳邊細細傾聽。

  許久之後,一臉陶醉色的蕭子楓這才放下玉符,小心翼翼地收入儲物戒指中後,隨手拿起桌上的信封,欣喜之色溢於言表:「好!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楊雪長舒了口氣,從凳子上跳了下來道:「子楓哥,那既然說好了,我就到外邊繼續忙活去啦,師父她現在正在圖書館看書呢。」

  蕭子楓點了點去:「嗯,知道了,那你忙去吧。」

  楊雪走到教室門前,「吱呀」一聲開門聲響,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小雪,這皇都開始颳風了,讓你父親那裡多加注意身體。」

  楊雪出門的身體一僵,背對著蕭子楓點了點頭後,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