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世界，月圓之夜。

  蘇燁盤坐於上古戰場上方的高空之上，明亮月光灑落滿地，將一切照亮。

  突然。

  他睜開眼睛，看向遠處。

  下一刻。

  「嗖……」

  一道細微的破空聲響起，黑色殘影從天邊暴掠而來，如同從天幕墜落下來的流星，帶著一股要將所有的一切全部洞穿的恐怖力量，瞬間殺到蘇燁面前。

  「當！」

  天地震盪。

  極速暴掠而來的殘影，衝到蘇燁身前瞬間停滯，被一層透明能量阻擋在前，無法穿越。

  殘影顯露，赫然就是天機閣負責人。

  那個以天機閣之名，通報武林域外邪魔之事的年輕人！

  能坐上天機閣負責人的位置，他的實力自然也不低，如今展現出來的實力更是已經達到了武道巔峰第三重境的程度。

  這一擊他火力全開，卻連蘇燁的防禦都沒有攻破。

  被蘇燁漠然逼停的一瞬間，他那張充斥著天才般自信的臉上，湧現出難以接受之色。

  可惜。

  蘇燁沒給他機會。

  「啪！」

  舉手一揮。

  蘇燁一巴掌拍打在對方的肩膀上。

  如同十座泰山一般恐怖的力量衝擊在對方的身上，直接將其從高空中擊落下去，墜落的速度比他來時的速度至少快了一倍。

  轟。

  地面震動，灰塵飛揚。

  重重砸落在地面的一瞬間，年輕人立刻彈跳起來，再度衝上高空。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攻擊蘇燁，而是在距離蘇燁百米外的高空中停了下來。

  深深凝望著蘇燁，他很不服氣。

  但實力上的差距，容不得他放肆。

  「我沒記錯的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的實力不過九品六鍛巔峰，邪魔決戰之日你的實力也不過三丹宗師境。」

  蘇燁盯著對方。

  「多謝。」

  年輕人對蘇燁抱拳，說道：「若非有你相助，我不可能突破得這麼快。」

  「你指的是顯露在明面上的實力，還是一直隱藏的實力？」

  蘇燁問道。

  「自然是隱藏實力。」

  年輕人理所當然的應聲答道：「我自認天賦不比你差，我們之間唯一的區別就是你成為了被選中的那個人，僅此而已。」

  「如果被選中的是我，很多事情就會不一樣！」

  蘇燁淡然一笑。

  看來，他的猜測都是正確的。

  這2500年就是一個棋盤，而他就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執棋之人則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師父，天璣！

  自己果真被當成小白鼠了嗎？

  深吸一口氣。

  蘇燁神色凝重。

  與邪魔首領一戰之後，自己的實力已經擺到了明面上，對方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現身，就代表他有絕對的自信！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師父種了2500年的樹，該結果了。」

  年輕人笑看蘇燁。

  那神態，明顯把蘇燁看成了一個隨時有可能被吞掉的果實。

  「記住了，我名天成，勉強算你是我師弟。」

  年輕人冷笑著說道：「別下了地獄，連我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說罷。

  身形一動，速度飆升到極致，化成一道幻影朝著遠處的天邊掠去。

  「想知道你想知道的事，就跟我來。」

  天地間，迴蕩著他留下來的最後一句話。

  蘇燁踏空而行。

  一步便追了上去，與天成齊頭並進。

  「放心，我不殺你。」

  看都沒看對方一眼，蘇燁一邊悠哉的踏空而行，一邊說道：「至少在我眼裡，你還沒有做過惡，目前來說罪不至死。」

  「哼。」

  天成冷哼一聲，加速飛掠。

  蘇燁可以放緩速度，沒有再追趕上去。

  很快。

  在天成的帶領下，蘇燁來到山海世界一直未開發的海域上空。

  這個位置赫然就是蘇燁拿到《先天靈經》最後一部分的地方，位於無盡海域的中心區域。

  那裡一道人影腳踏星辰，迎風而立。

  不是天璣又是何人？

  遠遠看去，被他踩踏在腳下的，居然是北斗七星。

  而他所站的，正是天璣星的位置。

  蘇燁能清楚的感應到，這北斗七星是他用能量演化出來的，看起來像是一個陣法，卻又沒有半點能量波動。

  再看天璣。

  他身上僅僅武道巔峰第二重的氣息也已經徹底散去，現在看起來就跟蘇燁一樣，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渾身上下都沒有半點能量氣息存在。

  雖然感應不到氣息，但是在他的身上蘇燁並沒有感應到太大的壓力，一直緊張的內心也在這一刻稍微的鬆緩了一些。

  突然，天璣動了。

  當蘇燁距離他還有數千米遠的時候，他雙手前伸掌心向上，猛然一舉。

  「嘩啦……」

  無盡海域中立刻拉起一層無比淡薄的水幕。

  不是某片區域，而是將無盡海域完全籠罩起來。

  抬頭一看。

  原本冷月高掛的天空，變成了無盡星空。

  星空正中北斗七星閃耀，其中最為耀眼的還是天璣星。

  「此陣名為天璣。」

  天璣的聲音傳來。

  落入耳中的時候，蘇燁已經在千米外頓住身形。

  天成則是一路飛掠過去，站在天璣身後，冷笑盯著蘇燁。

  「好精妙的陣法。」

  蘇燁讚嘆。

  他以前布置過北斗七星大陣，但眼前這座陣法跟他布置的陣法完全不一樣，不但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陣法中迅速涌動，甚至還改變了整個陣內的環境，將無盡海域改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古式亭台樓閣。

  隨著周遭景色的變換，蘇燁赫然發現自己也深處一座巨大的宮廷樓閣之中。

  這座樓閣之寬闊，完全超出了蘇燁的預料。

  僅僅是一個大堂便有數萬米的寬度。

  樓閣之中，擺放著各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古玩珍寶，或大或小。

  同時也有很多隻存在於現在的奇珍。

  整個樓閣裝點得富麗堂皇，根本就不像是幻境，更不像是陣法。

  而像是真正存在的樓閣。

  莫非，這才是真正的天機閣？

  震驚之餘。

  蘇燁深吸一口氣，看向對面的天璣。

  「你覺得此地為何處？」

  天璣笑看蘇燁。

  「天地。」

  蘇燁淡然回應。

  「說得好。」

  天璣眼前一亮，一臉滿意的對蘇燁點頭說道：「我即為天，我即為地，萬物皆為虛妄，萬族皆俯首為臣！」

  蘇燁皺眉。

  這人跟之前見到的有些不一樣啊。

  一個和藹和善之人，怎麼會有如此大的欲望？

  不應該！

  一個能用2500年時間來下一盤棋的人，不可能如此狂妄，更何況他這盤棋還沒收尾。

  蘇燁不動聲色。

  「呵呵……」

  看到蘇燁沒有表示，天璣微微一笑，又恢復了往日的和藹和善，問道：「你是何時發現的？」

  「當域外邪魔首領跟我說，有人刻意驚醒夢魘的時候。」

  蘇燁說道。

  「比我預想的要晚一些。」

  天璣點點頭，說道：「我以為在夢魘醒來的第一時間，你就會有所察覺。」

  「如果只是察覺的話，應該更早。」

  蘇燁當然一笑，問道：「這幾年來，我偶爾會有被人窺探的感應，那種感應讓我很不舒服，也讓我變得很謹慎。」

  「是嗎？」

  天璣有些意外。

  「看來，一直在暗中窺探我的那個人就是你。」

  蘇燁說道。

  「沒錯。」

  天璣的理所當然的點頭說道：「我對你的關注可不止這一點。」

  「應該是說，從我還沒出生就被古劍院嫌棄的時候，你就已經盯上我了吧？」

  蘇燁問道。

  「看來，你確實追查了一些你本不該知道的東西。」

  天璣笑著回答道：「你說的沒錯，你從小佩戴的陰陽玉就是我給你的。」

  「為什麼？」

  蘇燁眼神一凝。

  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樣，陰陽玉來自天機閣！

  「你不用糾結為什麼，如果硬要說原因的話，那就是當年的我有你現在擁有的力量，可以篩選一些有天賦資質的人，我認識古劍院的蘇蘇晉，你恰好又是古劍院天才兼下一任掌門蘇牧原的兒子，我就順便探查了一下，發現你的天賦資質比蘇牧原更高，於是蘇晉想辦法給你尋找禮物的時候，我就把陰陽玉送給他了。」

  天璣像是講述一個故事一般，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

  「我命不錯，還沒出生就被你給盯上了。」

  蘇燁冷哼。

  「確實不錯。」

  天璣笑著說道：「也不枉我找人從小教你修煉。」

  「你就不怕白白浪費時間？」

  蘇燁質問。

  「數千年時光都已經熬過來了，區區二十多年又算得了什麼？」

  天璣說道：「我給你的期限是25年，一旦超過25年陰陽玉還沒有被啟動，你就會被淘汰，下一個人選就是天成。」

  「沒想到你不但天資過人，還與陰陽玉非常契合。」

  蘇燁心頭一震。

  陰陽玉只有一塊，對方在這數千年的時光中，到底拿多少人做了實驗？

  「你從哪裡得到的陰陽玉？」

  蘇燁問出心中最為好奇的一個問題。

  一塊能夠讓人穿越2500年的五品，一個可以打破這個時代的時間和空間定律的東西，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你聽說過上仙嗎？」

  天璣仰頭看天，滿目儘是欲望。

  「上仙！」

  蘇燁臉色驟變。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稱呼，第一次是上古戰場開啟時，殘留其中那1000個域外邪魔的統領所說。

  「今天，便是上仙再臨也難阻華夏覆滅！」

  那個狂妄至極的大吼聲，時至今日還在蘇燁的耳中不斷的重複迴蕩。

  上仙？

  就是武道巔峰突破之後的境界嗎？

  是遠古、乃至太古時代真正的仙人嗎？

  「這就是你的追求？」

  蘇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