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支車隊到了一個城市停了下來，在那裡吃了一頓午飯。
那一座城市在方浩的眼中看來，就是國內內地普通縣城的樣子。
可是顧牧告訴他，這是省城，是這個新的經濟特區的中心城市，是這個國家的大城市。
繁華程度而言，這已經是僅次於T國首都的城市。
方浩感覺就挺無語的了。
真窮。
那是真滴窮。
顧牧說道：「你也不要看不起他們，再過幾年時間，這地方就會大變樣。」
這一點方浩倒是相信。
有那麼多錢投入，幾年時間肯定能起到效果，大變樣是完全可能的。
坐車經過的時候就能夠看到路邊很多地方都在搞建設，挖機、推土機、各種重型卡車密集的出現，有時候甚至讓他感覺到自己回到了國內。
顧牧也還是有著一些遺憾：「可惜的是，這裡的人不是那麼的勤勞，技術也沒有，建設的主力軍隊還是從國內招來的人，要不然這個速度會快上很多。」
這一片土地上的人很窮，但是窮也不是沒原因的。
對比華夏人確實不那麼勤勞。
「知足常樂」這是華夏人的說法，但是，很難在華夏人身上體現到。
在這片土地上的人身上倒是能夠體現出來。
吃飯的時候，顧牧和方浩說起了在這邊招工的一些事情，有時候甚至忍不住口吐芬芳。
方浩也是大長見識：「不是吧，都快要比我還懶了！」
「你在那麼窮的時候會那麼懶嗎？」顧牧問道。
方浩搖了搖頭：「這個不至於，窮的時候我也是天天12小時的上班。都窮成那個鬼樣了，還懶，那不是要餓死？」
顧牧嘆息：「要不這邊怎麼飢餓情況那麼嚴重呢？生產技術不到位是一個問題，生產的積極性不到位，是更大的問題。」
方浩想起自己看到的工地上，有著很多當地人的影蹤，問道：「那為什麼還要招他們呢？」
「不招行嗎？」顧牧苦笑，「你來這邊投資辦廠，連這邊的就業問題都不能夠解決，人家要你過來幹嘛？來剝削他們的嗎？」
「可是這樣會賠很多錢吧？」方浩問道。
「倒也不至於賠，就算是投資的一部分吧，總的來講還是會賺的，」顧牧道，「這就等於是發錢給他們做技能培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只有讓這邊的老百姓都過上了安穩的日子，讓他們不至於因為飢餓去冒險，我們才能夠在這邊穩定的發展。」
在這一座城市，方浩發現了很多的漢語標識。
他問起顧牧，顧牧有一些驕傲的說道：「這個是我們跟他們就建立經濟特區談判時提出的要求，要成為我們投資的經濟特區，語言的溝通非常的重要，需要將漢語列入這個地方小學教材，讓這裡的孩子們從小就開始學習漢語，教材可以由我們來幫忙制訂，老師也可以由我們來解決。」
方浩忍不住豎起的大拇指：「顧總牛逼，這樣發展個一二十年，這裡就是顧總你的天下了。」
「不能這麼說，」顧牧微笑著說道，「我們這也就是起到一個溝通橋樑的作用，讓T國成為我們進軍非洲的橋頭堡，為絲綢計劃做一點微小的貢獻。」
說是這麼說，但從他的表情來看，對這樣的一個成就，還是挺滿意的。
這裡以前可是英屬殖民地，官方語言就是英語，在這樣的背景下能夠讓當地政府同意將漢語列入小學教材之中，相當的不容易。
文化上面的勝利比經濟上面的勝利更難取得，在這個上面占據優勢之後，在這邊的發展基本上就穩了。
他對方浩說道：「現在不只是這個特區將漢語作為第一外語列入到了小學的教材里，還有很多地方也在這樣做。當然，他們的本意只是為了吸引我們過去投資。只要能在這方面做得好，去投資也不是不可以。和我們使用同一種語言的人口越多，我們在這邊的根基就越牢固。」
除了牛逼，方浩真的不能再說什麼了。
這種東西，政治施壓未必能夠做到，但是財富可以輕輕鬆鬆的推動。
金山投資公司富可敵國，也只有這種巨無霸級別的投資公司才能夠做出這樣的推動。
這些超級富豪們玩的資本遊戲，已經超出了方浩理解的範疇。
都已經不單純的為了賺錢，進入到了更高層次的博弈。
讓他感覺到自己以前的那些商業運作都只是小兒科，跟小孩子過家家沒有什麼差別。
他也想能夠玩一玩這個層面的遊戲。
感覺這樣的遊戲才算是男人應該要玩的遊戲。
只是，一想到自己所擁有資產，就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就算讓自己的資產翻個上百倍，也進入不了這樣的遊戲圈。
最多只能做一枚棋子，能夠在棋盤上表現一定的價值，但是不可能做那一個下棋的人。
在這座城市吃完午飯之後，這一行人又上了車。
長長的車隊在兩架武裝直升機的開道之下，向著南方而去。
路況變得越來越好，沿途能夠看到熱火朝天的施工現場。
有一些地方，已經建立好了高大的廠房。
顧牧向方浩介紹：「這裡的很多工廠都是國內已經淘汰的夕陽產業，遷移過來的成本並不是很大，他們的產品在國內已經沒有了競爭優勢，但是在這裡還是可以賣得挺好的。這裡很多日常用品價格不比國內的低，有的甚至是國內的幾倍，在國內是夕陽產業，在這裡卻是新興工業。」
方浩想起以前在網上看到過的一種說法，那就是金山投資公司從來不投資高新產業，要不就是投資能源礦產，要不就是將落後產能轉移到更落後的地方，利用低薪優勢來賺錢。
按道理，這樣保守的投資公司很難賺到大錢，可事實上這家公司一直都在賺大錢。
這家公司在T國的投資更是完美的體現了這一點。
這也許就是這家公司的企業文化吧。
賺不到富人的錢，那就賺窮人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