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為人師表。(第一更!求訂閱!)

  溪午學塾。

  剛進門的庭院內,垂花門下的黃狗還在低咆。

  裴凌與終葵鏡伊並未將其放在心上,還在看著面前的白袍人。

  只聽嵇長浮說道:「我姓嵇,名長浮。」

  這名字說出來,嵇長浮心頭微微一跳,仿佛犯了一個很重要的錯誤,但他思來想去,也找不出問題在哪裡,只得暫且壓下。

  嵇長浮?

  這名字,自己一定在哪裡聽過!

  裴凌微微皺眉,但仔細回想了片刻,卻一點記不起關於對方的任何事。

  就在此刻,垂花門中傳出一聲呵斥,黃狗頓時噤了聲,夾著尾巴趴回原地。

  伴隨著咳嗽聲,一名鬚髮花白、面容古板,穿著一襲洗得發白的青色袍衫的老夫子走了出來,看到他們三人,頓時擰起眉頭,呵斥道:「都這麼晚了,早課早已開始,身為人師,卻還在這裡磨磨蹭蹭,成何體統!」

  「快點進去授課!」

  聞言,裴凌、終葵鏡伊以及嵇長浮三人都是一怔,爾後連忙點頭:「是,夫子。」

  三人心中都很忐忑,是的,他們已經遲到,得趕緊進去給學子們授課,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他們不敢怠慢,跟在老夫子身後,快步走進垂花門,匆匆走到瓦房前,卻見瓦房高大,分作數間。

  第一間學堂門口,掛著一個「丙」字,老夫子站住腳,吩咐終葵鏡伊進去:「好生教導學子,莫要懈怠。」

  「若是教導無方,後果自負!」

  終葵鏡伊定了定神,說道:「是。」

  爾後舉步入內,卻見外觀看起來明亮寬敞的屋子,裡面卻是一片陰暗冰冷。

  仿佛一下子走進了某個墓穴一般,說不出來的壓抑難受。

  約莫十幾個學子,有男有女,面色呆板的坐在下面。

  這間學塾對於學子的服飾似乎有著要求,此刻所有男性學子,都穿著深藍長袍,衣襟袖口露出寸許的白色中衣衣緣。長發以同色布帛整整齊齊的束起,腰間佩戴著一個攢珠香囊,墜著一縷流蘇。

  女性學子,則綰著雙螺髻,髮髻上飾以五彩絲絛。清一色著荼白地繡纏枝花卉短襦,繫著淺藍下裙。裙擺上打著同心如意結,綴下長長的絲絛。

  所有學子見終葵鏡伊入內,齊刷刷的轉過頭朝她看過來,目光空洞而茫然。

  老夫子站在門口,並不進去,再次提醒終葵鏡伊:「花夫子,記住,一定要用心教導。」

  終葵鏡伊點頭道:「明白。」

  緊接著,老夫子又帶著裴凌與嵇長浮走到下一間學堂門口,這一間門口掛著「乙」字,老夫子示意嵇長浮入內:「嵇夫子,用心教導學子,莫要墮了我溪午學塾的聲名。」

  嵇長浮走進去,只覺得這間屋子,比丙字學堂更陰暗森冷。

  裡面的學子數目倒是差不多,打扮也完全一致。

  只不過,這些學子此刻盯著嵇長浮的目光,透著無比的惡意。

  似乎隨時隨地,會做出一些什麼舉動來。

  跟剛才一樣,又一次提醒嵇長浮,必須「用心教導」學子後,老夫子帶著裴凌,走到了第三間學堂門口。

  「進去吧。」老夫子淡淡說道,「王夫子,這裡面的學子,就都託付給你了。」

  裴凌緩步入內,這間學堂,遠比之前的兩間更晦暗、更陰冷,仿佛是墓穴的深處。

  入目的任何角落,都可能隨時隨地跳出鬼魅。

  學堂里的學子們,端坐座中,一動不動,臉上都掛著詭異的笑容。

  ※※※

  丙字學堂。

  老夫子帶著裴凌與嵇長浮離開的腳步聲離去之後,學堂內,便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學子一瞬不瞬,盯著終葵鏡伊,默默不語。

  終葵鏡伊打量他們片刻,忽然感到自己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但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

  就在此刻,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擊打鐵片的「哐哐」聲。

  授課時辰到了!

  終葵鏡伊猛然回過神來,教導學子要緊,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

  於是,她乾咳一聲,宣布道:「現在開始授課。」

  學生們眼神依舊空洞,語氣輕飄飄的說道:「是,夫子。」

  終葵鏡伊沒有察覺到任何問題,立刻道:「終葵氏祖傳的槍道,講究的是……」

  她直接開始講述起槍道的修煉,她的本命法寶是槍,主修的便是槍道。

  接下來,她每說一句關於槍道的心法、心得,她對槍道的領悟,便遺忘了一分。

  說著說著,終葵鏡伊發現,自己對自幼修煉的槍道,開始越來越陌生……

  ※※※

  乙字學堂。

  一雙雙滿懷惡意的目光,盡數籠罩嵇長浮周身。

  四周晦暗陰冷,仿佛是眾多惡鬼,藏身學子們的皮囊之中,蠢蠢欲動,想一擁而上,啃噬嵇長浮。

  須臾,擊打聲響起。

  嵇長浮旋即開始講解雙修之法,采衤卜之術:「聖教諸道傳承之中,陰陽和合之術,雖然並非最強,但勝在能夠輔佐其他所有傳承。故此,此術乃我聖教精銳必修。」

  「今日,我為大家講解雙修之法中的采衤卜之術……」

  「采衤卜,有采陽補陰,也有采陰補陽。」

  「我所擅長者,自然是采陰補陽……」

  「首先,是爐鼎的選取……」

  講著講著,他臉色漸漸開始掙紮起來。

  他的「法」在流失,元嬰法相正在衰弱!

  片刻之後,嵇長浮不再多說一個字,法相的衰弱,讓他越來越意識到不對勁。

  即便記憶仍舊沒有恢復,他也本能的察覺到,不能繼續說下去了!

  只不過,他住了口,底下的學生卻是不願。

  當即,便有一名男性學子開口:「夫子,學生愚鈍,夫子所言如何雙修,如何采衤卜,煩請夫子當眾演示一番。」

  其他學子紛紛附議:「對!」

  「還請夫子言傳身教,莫要吝嗇學識。」

  「夫子方才說的幾種姿勢,學生也沒有領悟……」

  「夫子學究天人……」

  「請夫子立刻演示!」

  頓時,整個學堂的學子,七嘴八舌的催促嵇長浮繼續傳授。

  嵇長浮不言不語,他剛才說了很多雙修心得,眼下對於雙修之道,已經變得非常陌生。

  而且,就算他還記得所有的心得與領悟,眼下這種情況,他也一點沒有繼續傳授的打算。

  更別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演示!

  眼見嵇長浮遲遲沒有回應,學子們還在不住的勸說,但他們的面容,卻漸漸開始猙獰起來。

  很快,就有一名男性學子獰笑著說道:「既然夫子不願為我等演示,那我等為夫子演示,還請夫子指正!」

  話音未落,乙字學堂的所有學子,不論男女,紛紛解去衣物,一個個排著隊,朝嵇長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