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齋怒極反笑:「小子,你是不是覺得我當真奈何不了你?」
「唐師兄,赤須藤雖然只有一份,但煉製成築基丹之後,卻並非只有一顆。」裴凌氣定神閒的勸道,「左右現在大家都走不了,不如這樣,赤須藤先由我保管。等會出了寶庫之後,尋一個僻靜之處,我可以現場煉丹證明給師兄看。」
「到時候師兄若是還覺得不放心將築基丹交給我煉,那我絕無二話,赤須藤立刻雙手奉上!」
「如今血河劍就在外界高懸,寶庫又尚未清點,區區一炷香時間轉眼即逝,難道師兄真的打算為了一株赤須藤,不顧大局?」
唐南齋臉色陰沉,片刻未語。
這時候董採薇眼珠轉了轉,上前勸道:「唐師兄,依我之見,裴凌所言有理,大家之所以一起誆騙血河劍,進入韓氏寶庫,不就是為了趁機撈上一筆?這可是出過差點結丹的修士的家族。」
「百年之中,除了韓師兄之外,他們也沒什麼出色的子弟。」
「當年老祖宗留下來的好東西,興許還有剩,沒準有比赤須藤更好的物件在呢?」
「何必因小失大?不如齊心協力,先將血河劍糊弄過去,等天亮之後,再商議如何分配。」
唐南齋不知道裴凌被贈送新道侶的事情,聞言略作思索,也就轉身去找其他東西了。
倒是裴凌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這女修。
不愧是陰間宗門出來的弟子,就剛剛這番圓場,哪裡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仇怨?
董採薇注意到他視線,朝他投去冷淡一瞥,爾後迅速走到不遠處的架子前,不斷翻找。
韓氏這座寶庫,雖然建在荷池之下,占地卻十分廣闊。
屋頂足有數丈之高,上面嵌了一顆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這種明珠隨便一顆在俗世之中都是連城珍寶,但在修真界,卻不算什麼。
明珠之間,還夾雜著一些異色珠寶,有著辟蟲辟水辟塵之類的功效,以保證寶庫即使長年無人打掃,也保持著整潔。
整個寶庫,四壁都是到頂的木架。
木架所用木材十分罕見,是一種淡青色、有著無數仿佛瞳孔的紋理的木材,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以寶庫大門為基準,正對著門的是功法,左側為兵刃,右側為藥材礦石等材料。
而中間稀稀落落的放了幾個差不多三人高的架子,上面的東西有些凌亂,也沒放滿。三人稍微抽看了一下,赫然是他們來之前心心念念的築基心得!
三人對望一眼,立馬將這幾個架子搜了個底朝天。
「築基丹方!」裴凌跟唐南齋正在不斷的翻看著手裡的卷冊,卻是董採薇一喜,低叫道,「找到了!」
見兩人同時朝自己看來,她也乾脆:「若是裴凌開爐煉丹,所出築基丹有三顆,我要一顆!」
「若是不足三顆,我不要築基丹,但築基丹方須讓我抄錄一份,此外,你們必須補償我一筆靈石。」
「可以。」唐南齋見時間不多,不想生事,一口答應。
裴凌也是一樣想的:「沒問題!」
董採薇暗鬆口氣,她修為看似練氣八層,但從之前的遭遇來看,卻未必打得過練氣七層的裴凌。
也就是說,目前三人中,她實力最弱。
如果唐南齋跟裴凌聯手起來對付她,她連逃出去找血河劍告狀的機會都沒有。
至於說她死在這裡,這兩人出去之後怎麼跟血河劍交代……董採薇也根本不敢指望這一點威脅得住這兩人。
畢竟,剛剛裴凌跟唐南齋心照不宣騙血河劍讓他們進入寶庫的舉動,足以證明,這兩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誰知道他們殺了她之後,出了寶庫,能不能將血河劍忽悠過去?
那柄本命飛劍看起來是真的不聰明。
董採薇對它沒什麼信心,所以見兩人承諾,心頭大石才稍微落下。
總不能她帶唐南齋趕過來,也跟著進了寶庫,卻顆粒無收吧。
她才練氣八層,暫時用不上築基丹,但陸師兄卻是剛好需要的。
裴凌跟唐南齋都沒把董採薇的要求放在心上,確定築基丹方找到後,裴凌立刻扔下一堆心得,直奔右側的木架!
看到這一幕,唐南齋微微愕然,連董採薇都感到詫異:「你不記築基心得了?」
「我才練氣七層,如唐師兄所言,距離築基還早。」裴凌自然不會告訴他們,系統至今還在自己耳畔不住的「叮咚」,他隨口說道,「所以我想多拿點材料靈石之類,你們沒意見吧?」
唐南齋壓根沒空理會他,忙不迭的背誦抄錄著一份份的心得。
雖然他等下肯定會以韓思古的名義,帶走相當一部分卷冊,但韓家這百年來對於築基的心結顯然太深刻了,以至於此處的築基心得根本不可能全部拿走。
為了避免遺漏重要消息,他只能爭分奪秒。
董採薇也不例外,還跟唐南齋默契的一人一堆,迅速記憶。
見裴凌馬不停蹄的收取著各種材料,看都沒看就往儲物囊中塞,竟然眼風都沒朝這邊掃過一下。
兩人心中都有些鄙夷:這鼠目寸光的小子!
以聖宗的體量,只要靈石足夠,這韓氏寶庫里能有的東西,在宗內百寶樓,什麼買不到?
而在聖宗想賺靈石,最普遍的就是修為提高。
裴凌只顧收取材料卻不理會難得一見的築基心得,難不成還覺得,類似的機緣會常有?
等過幾年他練氣九層要築基了,若是沒有這次這樣的機會,到時候看他怎麼辦!
很快,裴凌的儲物囊就裝得不能再裝了。
具體塞了些什麼,他也沒功夫細看,而且以他如今對修真界的了解,大部分材料他都不認識……
但沒關係,能夠被一個出過差點結丹的修士的家族收藏在寶庫之中的,肯定不會差。
就在裴凌效仿凡人,努力將各種認識不認識的材料朝懷裡、袖子裡甚至靴子裡塞的時候,外界傳來血河劍的聲音:「一炷香到,你們可以出來了!」
須臾,三人肩扛手提、塞得鼓鼓囊囊的走出來。
血河劍見狀怔了怔,卻也沒說什麼,倏忽一晃,分作兩柄一模一樣的血劍,遙遙指住唐南齋還有裴凌,哂道:「好了,該你們告訴我,誰才是我真正的主人了。」
「說不清楚,就都給我做血食。」
「說錯的那個,也給我做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