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杜采歌很隨意地指了指沙發，「我們有一陣子沒見了，你最近怎麼樣？」
李敏俊坐下，端起鮮榨的黃瓜、聖女果汁喝了一口，「就那樣，隨便混著。」
「你不喝酒？」
「今天不想喝。」
杜采歌大有深意地笑了笑。
李敏俊注意到了這個笑容，但是想了想，覺得只不過是杜采歌在故弄玄虛罷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純粹是敘舊？」李敏俊問，「你是大忙人，有這敘舊的時間，不如多去碼點字，聽說等著《冰與火之歌》更新的人寄給你的刀片已經足夠開一家刀具店了。」
「是想和你敘舊，但主要是想試試，你會不會來。」
「什麼意思？」
「你能來，我就安心了。」
李敏俊皺眉說，「你說話真奇怪。還有，你今天的目光也很奇怪。」
「沒什麼，」杜采歌收回目光，「對了，你和你姐有聯繫嗎？」
「有。」
「她有沒有說，為什麼突然不理我了？」
李敏俊笑道：「她呀，她和你一直都是不想負責任，只想開心地玩啊。現在玩膩了，就準備走了，這很正常吧。」
「我本來也是這麼猜測，所以有點擔心。不過今天你既然來了，我就鬆一口氣了，應該不是那麼糟的情況。」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李敏俊眯著眼看向窗外。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其實，他又不是笨蛋，這麼多年了，他如果知道了，也是正常的。
之前不過是他當局者迷罷了。
不行，我不能自亂陣腳。
或許他只是在試探。
李俊俊端起果汁又喝了一口，若無其事地說：「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你要想知道什麼，自己去找她。」
「可是她不見我。」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你自己想辦法。我覺得，只要誠意到了，她總會見的吧。」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杜采歌露出笑意，緩緩點頭，「行，那這顆定心丸我就吃下了。聊點別的吧。」
「什麼定心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杜采歌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笑道：「黑客帝國的第四部，也是最後一部，準備下半年開拍。你空出時間來吧！」
李敏俊有些意外，「不是說還要等幾年麼？」
杜采歌嘆了一聲，「許清雅要息影了。你不會沒聽到風聲吧？」
李敏俊皺了皺眉，「當然聽到了，可是我以為是開玩笑呢。」
杜采歌忍住笑。
我只對崔珉貞一個人說過這個消息……看你要演到什麼時候。「她的師父去世了，她想回去傳承崑曲。」
李敏俊緩緩點頭：「這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是很有意義，很有價值的事情。但我總覺得，她不演電影太可惜了。」
「當初她宣布不再演舞台劇之後，百老匯的觀眾也說可惜，她想做什麼，誰也攔不住的，」杜采歌聳聳肩，「隨她吧。優秀的演員，總是能有的。坦白說，我在圈裡這麼久，合作過那麼多演員，我心裡有數。她是很出色的演員沒錯，但只說演戲的話，我是能找到人替代她的。但唯有你是不可替代的演員。」
李敏俊的嘴角勾起，就算他自認為心態很好，心若冰清天塌不驚，但是被杜采歌這麼狠狠誇獎，他還是難以控制自己的得意。
「哪裡，哪裡。」
如果說，最初以李敏俊的身份，和杜采歌相遇，只是一個偶然。
他總是經常以不同的身份，去體驗不同的人生，對抗自己真實身份帶來的空虛感和無力感。
那麼現在，維持李敏俊這個身份，對他來說，已經是不可缺少的了。
他很難想像，自己不能再用李敏俊這個身份去演戲，去作為朋友和杜采歌聊天的樣子。
他以自己的本來身份，當然也可以膩在杜采歌身邊，享受另一種陪伴。
但那是不一樣的。
那是激情，是撒嬌，是男女之間的戰爭。
而李敏俊的身份，和杜采歌之間是理解和友誼。
最重要的，是演戲。
以崔珉貞的身份，崔先生是不會允許她混跡於片場，當一個下九流的戲子。
只有以李敏俊的身份，他才能繼續享受演戲的感覺。
作為崔珉貞，她是很厲害的，很優秀的，是讓很多人羨慕的。
作為李敏俊，他才是獨一無二的。
他無法放棄這個身份。
但是，崔先生希望崔珉貞給杜采歌生一個孩子，鞏固作為情人的地位，同時也是增加一個聯繫崔家和杜家的紐帶。
如果那樣的話，至少幾年時間，李敏俊都不能出現，不能演戲了。
所以崔珉貞才會在這段時間對杜采歌避而不見，理由是吵架了，生氣了，吃醋了，或者隨便別的什麼都好。
總之要拖延一段時間。
這時杜采歌突然問：「我這麼誇你，你心情好麼？」
「還行吧。」李敏俊不清楚他的用意。
「心情好的話，就幫我和你姐說一聲，說我想她了，讓她見我一面。」
「真想她了？」
「真想。」
「哎，那我就幫你轉達一下吧。不過我不保證她一定見你哦。」李敏俊裝模作樣地說。
「太好了，非常感謝。」
又聊了一陣，李敏俊起身告辭。
杜采歌送他出去。
到了門口，杜采歌突然問：「你姐是因為我和小顏他們舉行了婚禮，卻沒帶上她，所以不高興麼？」
「怎麼可能？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李敏俊失笑道，「而且她真的不在意。她和我說過，她渴望在一個小小的教堂，和你舉行一個小小的婚禮，不需要任何親朋好友的見證，只要你們兩個在場就行。所以，她真的不想要你和顏總她們那種奢華盛大的婚禮。她沒興趣。」
「哦，知道了，」杜采歌當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那她這次究竟是為什麼突然不理我呢？」
「我怎麼知道？」李敏俊給了他一個白眼。
「那見了我這一面後，她會不會又躲起來，避而不見？」
「你自己去問她，別煩我。」李敏俊語氣不耐煩，眼裡卻藏著笑意。
他感覺到了杜采歌對崔珉貞的在乎。
從一開始，杜采歌的漠不關心，甚至是很被動地和崔珉貞接觸，到現在，崔珉貞已經悄然走進了他的心裡。
想到這，李敏俊安慰了一句，「你也不想多了，其實我姐……還是有一點喜歡你的。」
「有多少？」
李敏俊用手指比劃了一點：「一點點。」
「多一點不行麼？」杜采歌笑道。
「你自己去和她討價還價，別扯上我。」
「好吧。總之，你告訴她，我今晚就想見她。」
「知道啦，煩。」
離開杜宅之後，李敏俊想，他應該猜到了吧？感覺他處處都在暗示。
或許他猜到了。算了，既然他沒揭穿，那就是聰明寶寶。
以後繼續心照不宣吧。
又想：許清雅要回去繼承崑曲，那就是說要回國定居了。
那三個女人之間，該有一場戰爭了吧？
可憐的杜采歌……晚上好好安慰他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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