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也不再苦口婆心地安慰劉梓菲。
反正不管她有沒有信心，電影都要繼續拍攝下去。
總不能沒信心了就停拍吧。
甚至信心不足的話，她會拍得更謹慎一點，更精益求精一點，這不是壞事。
就算她拍得有點問題，最終杜采歌也會親自把關，進行剪輯。
他有信心化腐朽為神奇。
更何況，劉梓菲拍的東西未必就差了。
她科班出身，有足夠的基礎，同時又很有靈氣，這兩年也跟著他學了不少。
雖然表面上兩人是朋友，是同輩，甚至劉梓菲還向他表白過，在追求他。
但兩人都清楚，劉梓菲其實是他的得意門徒，是杜采歌手把手教出來的。
「這個月能完成拍攝吧？」杜采歌突然問她。
劉梓菲立刻回答：「可以的，現在已經進入收尾階段了，10月底就能全部結束。按照原定計劃，再做大半年的後期，暑期檔上映。目前進度是跟上了的。」
「可我……如果要求提前上映呢？」
「提前到什麼時候？」
「4月，5月，還沒完全確定下來。而且，不要告訴其他人，暫時保密。」
劉梓菲迅速心算了一下，「這個……我倒是可以做到，只不過會有點趕，我不確定能不能保證質量。為什麼要提前呢？暑期檔不好嗎？你當心我的電影競爭力不夠，在暑期檔被別人暴打？」
「不是這個原因。而且，我告訴你，很有可能，宣傳也會比較趕，甚至只提前幾天做宣傳。總之，按我說的辦吧，算是朋友間幫個忙，怎麼樣？」杜采歌笑道。
只提前幾天做宣傳，百分之百會嚴重影響電影的票房。
而一部總投資奔著2億去的電影，隨便受一點影響，那都是大筆的真金白銀。
當然，劉梓菲很清楚，眼前這個年輕帥氣的傢伙不缺錢。
可是，作為自己的大屏幕處女作，又是這樣一部大製作，如果票房數據不好看，很可能會影響自己的風評，甚至拖累自己的職業生涯。
但劉梓菲並沒有絲毫要拒絕的意思。
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劉梓菲白了他一眼：「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怎麼好意思拒絕？」
再怎麼說是朋友，畢竟杜采歌是投資人、是老闆，他要是鐵了心不說，她也沒法勉強是不是。
還不如適可而止，別自討沒趣。
更何況，她內心深處，也並非是不好意思拒絕，而是不願拒絕，無法拒絕。
當她找到杜采歌，希望他投資自己拍一部電影時，他不但批准了9000萬的製作經費，還把一個那麼好的劇本拍在自己面前。
對於新人來說，這是聞所未聞的待遇。
那個時候，劉梓菲就決定了，雖然不能以身相許，畢竟她的家教不允許這麼做，但是為他赴湯蹈火肯定是必須的。
「我就不問你為什麼了，我只努力完成你交代的事情。別的不說，經費得給足，否則真的會嚴重影響質量。」
「我知道的，如果公司不批，我私人掏腰包。」
「這還差不多。」劉梓菲滿意了。
杜采歌一直到離開，都沒向劉梓菲解釋，為什麼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將「畫皮」的上映時間提前。
而且還鄭重其事地說明，要保密，要讓外界以為這部電影依然會在暑期檔上映，然後搞個突然襲擊，不鋪開宣傳就匆匆上映。
這從邏輯上而言，完全說不通。
但杜采歌自然有要這麼做的理由。
而且他並不僅僅是選擇了「畫皮」。
事實上，他選了好幾部電影。
有於珊的新作「夏洛特煩惱」。
有孟兆龍的「唐探2」。
還有給三位新人導演準備的小成本電影，「夜店」，「人在囧途」，「失戀33天」。
這都是在地球上，證明過自己的電影。
杜采歌秘密做出了要求，這些電影都必須能夠在明年的4-5月上映。
當然，實際上，這些電影不可能全部都在那時候上映。
杜采歌會有所取捨，有所選擇。
反正這些電影他都會跟進，到時候根據需要，打出一套組合拳來。
不僅僅是這幾部。
事實上，他準備讓華納兄弟影業馬上開工幾部電影，有大製作，有小成本，但都有一個要求：在明年4-5月之前能夠做好上映準備，只要他一聲令下，就能上映。
至於為什麼這麼做……
一周前。
剛下飛機，魔都西城區的「七色花」公園。
一株高盧梧桐下，幾盆雞冠花開得紅艷艷的。
「有必要搞得和地下組織接頭似的麼？」杜采歌無奈地說。
李慕嫣認真地說：「儀式感很重要。而且……」
她將好幾張「武林」的海報塞到杜采歌手裡。
「這是什麼？」
「簽名。」
杜采歌無語地看著她，李慕嫣雖然有點緊張，但是寸步不讓地回望，「請……簽名。」
杜采歌攤了攤手：「給我筆啊！」
李慕嫣如夢初醒地掏出筆遞給他。
杜采歌刷刷簽好，還給她，也不問是做什麼用的。
「好吧，現在儀式完成了麼？可以說了吧。」
李慕嫣高高興興地收好這疊簽名海報，清了清嗓子，「這一年以來，我一直都有關注凱里亞德的業務。平時這家公司平平常常，參與了一些影視作品的發行，大多數與我們大華國內的某些公司合作發行，有大手筆也有小打小鬧，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前幾天……」
這個女孩似乎在創始中文網的進修班培訓過，斷章斷得總是讓人想打她。
杜采歌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
李慕嫣奇怪地問他：「這是幹嘛？」
「投幣啊，免得通話中斷。」
李慕嫣尷尬地低頭：「額，我是在整理語言。」
「簡單說，好麼。」
「恩，」李慕嫣想了想，「簡單講，就是平時凱里亞德如果要發行，或者與別人合作發行什麼電影，通常不會提前太多。比如9月上映的電影，大概5、6月開始我們就會造計劃。不過……」
看到杜采歌又要投幣的樣子，李慕嫣沒有賣關子，趕緊說：「不過我發現總經理的電腦上，在瀏覽一個文檔，裡面提到一部電影，準備明年4-5月上映的電影，名字暫定為『法外狂徒李昂』。」
「我上網查了一下，才發現，這部電影其實還在籌備階段，還沒正式開拍。」
「我又調查了一下，根據匯總的信息，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地方。比如這部電影的導演，叫做路易吉.科斯塔，我在網上找了很久才找到一點關於他的信息，他拍過兩部小成本電影，在小圈子裡被認為有一定的水平，但是沒什麼名氣，普普通通。」
「電影的成本，宣布預算是700萬美元。」
「而又請了幾個大明星，每一個都是影帝影后候選級別的，也就是被奧斯卡最佳男女主角提名過但是沒有獲獎。按理說，這些明星每一個的片酬都不止是700萬美元。比如男主角湯姆.里德斯，這個演員拍攝末日危機時的片酬是1800萬美元，稅後。」
「但這些演員卻都接受降薪接拍這部戲，你認為奇怪麼？」
杜采歌一直沒表態，只是點頭，或者用手勢表示讓李慕嫣繼續說。
「還有，這部電影的出品方，是一家獨立電影公司。這家公司很奇怪，它以前所有的電影，在大華國的發行都是由凱里亞德做的。而它的所有電影，都有一個特色：小成本，高回報。」
「我看到有星條國的論壇里談論，說這個公司很可能涉及到洗錢。因為它們拍攝的一些電影其實並不出色，但是票房出奇的高，讓人意外。有人爆料，其中有的電影在某些國家上映時，報上去的票房很高，上座率幾乎場場爆滿，但是實際掏錢入場的觀眾卻發現電影院裡空空如也。星條國在這方面監管得比較嚴，但是有的國家，比如我們國家，在這方面的管控還不是特別嚴格。」
「還有……」
等她說完一大堆，口乾舌燥，杜采歌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回頭把這些資料打包發給我一份。」
李慕嫣沉吟道：「這倒沒問題……不過這樣一來，那我們這次見面談還有什麼意義？早知道可以直接發郵件給你啊。」
杜采歌瞥她一眼：「這個問題，我還想問你呢，是你堅持要求見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