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一句話，讓段曉晨心裡沸反盈天，而外在表現則是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且沉默了許久。
杜采歌等了很久沒等到對方的回應，訕訕地正想開口，段曉晨抬頭，眸子燦若晨星，似乎要看進杜采歌的靈魂里。
她輕聲說：「如果不是認真的，就不要說這種話。」
杜采歌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心裡是覺得段曉晨很漂亮，他的稱讚也是認真的。
但段曉晨真的比以前更漂亮了嗎？他並不清楚這一點，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又並不算是認真的。
所以該怎麼回答呢？
作為一個成熟穩重、善於交際的人，杜采歌很快穩住，淡然說：「我只說自己想說的話。在言不由衷和沉默之間，我永遠選擇沉默。」
段曉晨想了想，嘴角微翹：「你呀，就是一直活得太自我了，一點都不懂得妥協。」
頓了頓，她聲音越來越小：「但，這也是我喜……欣賞你的地方。」
杜采歌覺得，談話氛圍漸入佳境了。他自然地轉移話題：「你的新專輯怎麼回事？」
段曉晨的笑容有些勉強了：「什麼怎麼回事？」
杜采歌上次在飯店裡聽人聊過之後，特地買了段曉晨新專輯的數字版下載來聽。
他雖然不是專業的音樂人，但也感覺到，這張專輯有失水準。
當時在飯店裡，那兩個人認為，不是段曉晨的狀態不好，而是新專輯的製作思路有問題。
杜采歌聽了以後，也有同感。
段曉晨嘆息一聲，搖搖頭，那對耳墜也跟著搖晃，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但很快她改變了主意，迅速看了杜采歌一眼，說道：「這件事很複雜。」
杜采歌說：「那就長話短說。你試著在20個字以內說清楚這件事。」
段曉晨眼睛看著天花板，手指掐算，顯然絞盡了腦汁。
杜采歌覺得她這模樣真是太可愛了，還真的掐著指頭計算字數？
誰能想到，大華國歌后竟然有著如此天真單純的一面呢。
段曉晨終於整理好了，她清了清嗓子，「咳咳，是這樣，紫天計劃未來幾年讓我進軍國際市場，所以。」
紫天？杜采歌立刻想到，大華紫天娛樂公司，正是段曉晨的簽約公司，大華國音樂領域的巨無霸，最近十年也開始涉足影視。杜采歌拍了拍腦門：「所以什麼呢？」
段曉晨眨著眼睛，可憐巴巴地說：「字數不夠了。」
杜采歌：「……」
段曉晨不好意思地說：「還需要二十幾個字。」
「你說完，趕緊說完，別吊我胃口。」杜采歌覺得自己在段曉晨面前越來越放得開了，儘管他是第一次與段曉晨見面，聊了還不到半小時，但已經感覺和段曉晨像是交往多年的好朋友。
這是段曉晨這個人的魔力？
還是原主精神意志的殘留？
段曉晨飛快地說：「所以找了個星條國的製作人，用星條國的流行風格，幫我製作了這張專輯。」
杜采歌點點頭：「我大致懂了。」
頓了頓，他略有些不屑地說，「不過，這種風格就叫做星條國的流行風格？我覺得也不怎麼樣。而且也不適合你。」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否有些大言不慚了？他原來推測過，原主有很大概率是在音樂圈混的，屬於創作型的音樂人。
但原主就算之前小名氣，肯定也早就江郎才盡、創作不出新作品了。
否則不會流落到無人問津、在角落裡腐爛的地步。
以原主的資歷，憑什麼指點江山，說星條國的流行風格不怎麼樣？
但是段曉晨卻認真地點頭：「既然你也這麼說了，那大概這種風格真的不算好，也不適合我。」
杜采歌的眼神都怪異了。
你是歌后啊！有點主見行不行！
能不能別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你跟原主到底有什麼交情啊！
這時段曉晨身體微微前傾，充滿期待的目光盯著杜采歌：「我很不開心，這張專輯我也花了很多心血，但是沒有達到效果，反而挨了很多罵，銷量也很差，幾乎要虧本了。你來幫我做張專輯好不好？做一張適合我風格的。」
杜采歌嚇了一跳。
你搞沒搞錯啊？
你是歌后，歌后，歌后！
重要的話說三遍！
我有資格給你做專輯麼？
好吧，其實我是真的能給你做出好專輯，我記得上千首經典歌曲，隨便抄幾首就行了。
但你並不知道，這具身體裡的靈魂已經換了一個吧。
你憑什麼覺得，原主有資格給你做一張專輯？
見杜采歌遲疑，段曉晨的笑容勉強了許多，她小聲說：「要不，就給我寫幾首歌吧。一首，只要一首！」
她的眼睛裡，寫滿了期待。
這不是偽裝，她是真的期待自己給她寫一首歌。
杜采歌都覺得不好意思拒絕了。
不過……
似乎這正是一個試探的好時機？
杜采歌輕咳一聲：「你為什麼不去找林可寫歌？」
林可銷聲匿跡了四年，如果說有誰知道現在林可的信息，杜采歌覺得，段曉晨、蘇曼芫等幾個被林可一手捧起的歌星，是最有可能的人選。
他們每個人，都有幾十首歌曲是由林可創作的……搬運來的。
然而段曉晨聽到杜采歌的問題，先是露出茫然之色，然後又突然流露一絲悲傷，隨後又顯得困惑不解。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杜采歌，眼神古怪，看得杜采歌頭皮發麻。
杜采歌不喜歡為難別人。躊躇片刻，他說：「如果你覺得不想回答，可以當我沒問。」
「不是……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段曉晨說。
杜采歌聽了這話，琢磨片刻，很快就理解了。
估計是，段曉晨當年和林可之間，有一些複雜的或是微妙的故事，所以她是不會再去找林可寫歌？
而圈子裡的人應該都是知道這些故事的。
而段曉晨這番話的意思應該就是：如果你真是我的熟人，就應該很明白，我是不會找林可寫歌的，你為什麼還要問這種傻問題。
杜采歌想了想，覺得這正是坦白的時候，於是帶著歉意說：「不好意思，我之前因為生病，導致有些失憶，很多事記不清了。如果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請你見諒。」
段曉晨眨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