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情況，我個人是建議暫時停手，不要逆勢而行。等到海明威的新片準備上映的時候，我們再集中火力弄一波。」裴元清小心翼翼地問。
雖然余任學這幾天看上去和平時一樣，笑呵呵的沒什麼煩心事。
但裴元清作為余任學最親信的下屬之一，自然感受得到地幔底下那岩漿憤怒地流動。
所以他說話都比平時更注意。
余任學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很快抿了抿嘴。
裴元清耐心地等待著指示。
良久，余任學才下定決心：「放棄吧。」
「B計劃呢？」
余任學緩緩搖頭：「放棄。」
「逐夢互娛的崛起勢不可擋，有柔止投資在背後注資，逐夢互娛成為業內第八大只是時間問題。」
「他們也有足夠的實力來分蛋糕。與其花費精力去阻止他們，還不如去打壓一下縱橫影視、華宇娛樂等。」
「這是我和其他幾個老闆的共識。」
「有必要的時候，可以給逐夢互娛添一些小麻煩。不讓他們那麼順利。」
「但大方向上，我們和逐夢互娛是要避免起衝突的。」
「明白。」裴元清沉聲應道。
余任學微微頷首。他沒說，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余晴的勸說，讓他左右為難。
再三考慮後，為了不影響他和乖女兒的感情，他才做出這個決定。
裴元清輕輕嘆息一聲。
他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他覺得現在要逆勢去黑海明威，真的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務。大勢如此，非要逆勢而行，只會事倍功半。
另一方面，他和他的團隊為此準備了很久，沒有實現目標就停手，終究有些遺憾。
不過他很快擺脫了這些無聊的情緒。
畢竟，他負責的新媒體部門，更重要的工作是為了綠洲影視的作品去做宣發，以及宣傳綠洲影視旗下的藝人。
黑海明威，真的只是順帶的。
裴元清正要離開，余任學叫住他。「那些為B計劃準備的材料……」
裴元清認真聆聽。
「你知道，有另外一個團隊其實也一直在黑海明威吧。」
「知道。」
「把東西交給他們。」
裴元清眉毛挑了挑，頗有些意外。
「以後，我是不想再找海明威的麻煩了，恩怨到此劃上句號，」余任學有些疲憊的樣子，「但如果有別人去給他添堵，我還是挺樂意的。」
……
綢繆許久的「大華國流行音樂賞」，在10月底，借著海明威的勢，正式宣布成立了。
在掛牌儀式上，海明威宣布將個人捐贈一億元（其實不會馬上到帳），用於維持流行音樂賞評獎委員會的運作，以及給各個獲獎者頒發獎金。
這個劍指大華國流行音樂領域最權威地位的音樂獎，在草創之初，就因為杜采歌的出面宣傳，獲得了極高的關注。
順著這一波熱度，不少歌手、詞曲作者、音樂公司宣布捐款給流行音樂賞的基金。
其中大部分當然是籌委會早就聯繫好的，讓他們在這時響應。
也有一部分，是在形勢裹挾下，不得不做表態。
雖然流行音樂賞沒有明確地表示要和金曲獎打擂台。
但其中較勁的意思，誰都看得出來。
而且眼下這形勢，你如果支持了流行音樂賞，並不代表你就反對金曲獎。
因為流行音樂賞只是剛剛創立，還沒資格和金曲獎相提並論。
作為音樂人、音樂公司，提攜幫助一下新設立的獎項，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可如果你對流行音樂賞完全不聞不問……那就代表著你是完全站在金曲獎一邊了。
所以，流行音樂圈內，幾乎人人都有表示。
哪怕是並不看好流行音樂賞，但只要不是一門心思抱金曲獎大腿，都會給予流行音樂賞一定的言語支持或者捐贈。
哪怕囊中羞澀，可以捐一把自己用過的吉他，自己手寫的曲譜，表示支持。
很快，流行音樂賞的官微就宣布，收到的募捐已經突破了3億元，為了更好地利用這筆錢，將設立一個基金會，將這筆錢用於投資。
每年拿出一部分，發給獲獎的音樂人，並用於援助有才華的年輕音樂人。
一連串相關的消息，有不少登上了熱搜，讓大華國流行音樂賞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雖然這個過程中，杜采歌其實根本沒怎麼露面。
他自己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去運作這些。
不過是看在乾爹霍彥英的面子上，任由籌委會的人打著他的名義做事，他偶爾去站個台什麼的。
從10月起，杜采歌大多數時間都在路上，到處勘探、挑選外景。
再就是和動作指導團隊碰頭，討論動作設計。
因為預定拍攝的時間是相當緊湊的，要等到拍攝中再臨時去設計動作，肯定會耽誤拍攝進度，影響杜采歌的計劃。
趙哲昆和粟芸兩位師兄弟已經設計了大量的武打動作，雖然還沒能完全達到杜采歌的要求，但也算是略具雛形。
不愧是國內頂尖的動作設計團隊之一，雖然失去了舒宜歡常用的那支團隊，但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杜采歌已經非常滿意了。
終於，時間來到11月。
紛紛擾擾中，這個命運多舛的「武林」劇組又開機了。
咦，為什麼要說「又」字？
總之，名義上，這是一次久別重逢，只是改了個名字，是「武當」劇組休整後以「武林」之名重新上路。
但實際上，大家都清楚，這就是一次全新的開機，在全新的導演指揮下，拍一個全新的故事。
不過畢竟名義上呢，這是「武林」劇組的重整而已，不需要重新搞開機儀式之類的。
也沒有請媒體記者，這麼低調地，就開拍了。
不低調也不行啊，之前舒宜歡做導演的時候，夠高調了吧。
結果呢？
徒惹人笑而已。
現在如果還不低調點，要是被記者問一大堆東西，還真不好回答。
比如，記者肯定要問，你覺得自己能替代舒宜歡嗎？這讓杜采歌怎麼答。
答「能」不合適，說「不能」的話，呵呵，那別人憑什麼還來看你的電影？
所以還不如先低調地把電影拍完，等到快上映的時候再接觸媒體，那個時候，就算遇到了刁鑽的問題，說出了不適當的話，也權當是炒作了。
因此杜采歌向整個劇組都下了封口令，不許任何人接受採訪，不許任何人在社交媒體上談論電影。
而劇組的官微，則會以較長的時間間隔，間或放出一些劇照，幕後花絮之類的，避免「武林」完全沒了熱度。
至少要讓影迷們知道，還有這樣一部電影正在加緊製作中。
拍一部電影需要多長時間？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如果是粗製濫造的小電影，一天也夠了。
比如櫻島某些愛情藝術動作片，其實也就一天拍完了。
可如果是一部賣座的電影呢？
遠的不說。
就舉一個例子。
當年曾經風靡香江，甚至影響了一代國人，讓無數青少年爭相穿黑皮衣夾克，口稱「山雞」「浩南哥」「銅鑼灣扛把子」「洪星東星」的那部電影，古惑仔之人在江湖。
拍攝時間是多長呢？
2周。
哦，說錯了。
是整個拍攝周期，拍攝加後期製作，總共2周。準確地說，15天。
一個不得志的導演，劉維強。一個小有名氣，但處於事業低谷的小帥哥，伊面。
一個簡單的故事，陳浩南聯合山雞等兄弟，搞定了鴻星的叛徒靚坤，成為銅鑼灣扛把子的故事。
故事沒有出奇之處，導演和演員也都不是眾所周知的天才。
但這樣一部電影，卻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