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夢想」絕不是只敢在夢裡想想

  許清雅並非唯一一個,在3.6演唱會後爆紅的人。

  鬼臉樂隊裡,海明威和彭斯璋早就是紅到了頂點的人物。

  而除了他們之外,充滿激情的貝斯手,長期開飯店當廚師的鄒國勇;第四代華裔、會用「鬼佬腔」講簡單華語,有著雄渾聲音、廣闊音域,打鼓很有型經常亂打一氣的董文賓……也在這個晚上爆紅。

  已經長期脫離主流媒體視線,只是因為段曉晨演唱會和「音樂新力量」才被人記起的行者樂隊,再一次被媒體翻出來炒冷飯。

  戴著神秘貓面具出場的余魚,被驚嘆為擁有問鼎天后寶座的實力,各路媒體從各個刁鑽的角度去分析她的聲線,她的唱功,她的情感投入……不得不佩服這些人,非常善於無中生有。

  另外,老而彌堅的霍彥英,那支規格相當高的老年人民樂團,也有一些話題度,自然也不會被放過。

  而演唱會上的每一首歌,也都有音樂媒體、娛樂八卦雜誌、和主流媒體,從不同的角度來進行分析探討。

  「琵琶行」討論的人多,同樣有戲腔元素的「凡人歌」也被拿出來對比。

  喜歡「琵琶行」的自然是喜歡那銷魂的戲腔,古色古香的編曲。

  而喜歡「凡人歌」的也不少,你我皆凡人,唱你我的歌,誰又會不喜歡呢?

  少年人或許聽不懂,不識愁滋味。

  可一旦被社會毒打過,就會覺得那歌詞字字泣血。

  然後呢,有人說「春天裡」好。

  「春天裡」好,可「假行僧」就不牛了麼?

  喜歡「假行僧」的人可以跟你說編曲,說民樂,說樂曲結構,說歌詞意向,說隱喻……

  「春天裡」的受眾則喜歡那種直擊痛點的直白歌詞,那充滿絕望的吶喊,無處安放的騷動與追求,死無葬身之地的青春與夢想,只能被埋在春天裡……

  有人喜歡「Lydia」、「死了都要愛」、「我們的愛」的奔放,也有人「一直很安靜」的安靜和空靈,那淡淡的憂桑。

  有人被「怒放的生命」和「追夢赤子心」所鼓舞,熱血沸騰。

  也有人痴迷於「曾經擁有」、「十年」的哀傷,潸然淚下。

  還有人對「曾經的你」、「老男孩」「藍蓮花」這樣的類型情有獨鍾。

  兩首英文歌,當然也會被拿出來大書特書。「We will rock you」自然是無可爭議的經典,據說那晚參加演唱會的人大多都得了後遺症,一想起這首歌的旋律就想跺腳。

  可「Staring at the sun」如果細細去品,那也是有著極其豐富的內涵,在唱法、在音樂結構方面也都是可以大書特書的。

  而「打上花火」也不乏受眾,雖然懂日語的人很少,但是一首優質的音樂,真的不需要能聽懂歌詞。

  當年因為98世界盃而紅極一時的「生命之杯」,混合英語和西語的作品,有幾個人聽得懂?還不是只要聽到旋律,大街小巷就一群人跟著喊「狗狗狗,阿勒阿勒阿勒。」

  那首法語經典「我的名字是伊蓮」,在高盧國連續25周霸占周冠的位置。幾個人聽得懂法語啊?

  結果還不是天天單曲循環,說「真香」。

  還有人執著於證明,鬼臉樂隊和行者樂隊究竟誰更強。

  但是這個問題,往往只會各執一詞,無法分出勝負。

  「行者樂隊更強。」

  「那為什麼行者樂隊要唱海明威寫的歌。」

  「……」

  「鬼臉樂隊唱得更好。」

  「那為什麼當初鬼臉樂隊不出道,現在才跑出來賣情懷?」

  「……」

  原本大家以為,在3.6演唱會上,出色的歌曲太多了。大家的討論會比較分散,自己打自己,導致熱度分散。

  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反而因為他們討論的這些歌曲,全都有一個詞曲作者。

  導致一個名字被反覆提及。

  「海明威」「海明威」「海明威」。

  很多人這段時間真的是聽這個名字聽到耳朵起繭。

  因為身處風尖浪口,杜采歌很小心謹慎,基本上只窺屏,不會去粉絲群里、微博上露面。

  有不少人艾特杜采歌,詢問他關於最近的音樂里、關於電影裡的一些疑問。

  杜采歌基本上都沒有去回應。

  對於音樂、文學、電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不需要創作者把自己的理解去強加給受眾。

  有時候,受眾的第二次加工,反而會讓這些優秀作品煥發出更旺盛的生命力。

  這裡就不得不提一個例子了,大話西遊。

  這就是典型的,受眾的二次加工使得其從「優秀」升華為「經典」的例子。

  不過杜采歌還是選擇回應了其中的一條。

  有個網絡大V,叫「李三鳴」的,艾特了杜采歌:「海明威老師,其實你在3.6演唱會上所唱的歌,有好幾首在討論夢想。追夢赤子心,執著,春天裡,曾經的你,怒放的生命,假行僧,老男孩,光輝歲月,花火,這些其實都和夢想有關。甚至挪威的森林也和夢想有關,那是愛的夢想。我想問的是,為什麼你這麼熱衷於談論夢想?」

  杜采歌看過這個「李三鳴」寫的評論文章,此人屁股坐得極正,是自己的死忠粉。

  而且文章里言之有物,並不全是為了恰飯寫的。

  這人提的問題呢,又是杜采歌感興趣的。於是他回答了一句。

  「我一般不和人討論『夢想』這個話題。因為我心中對『夢想』的定義,和大多數人對『夢想』的定義不一樣。」

  「大多數人覺得,『夢想』就是只敢在夢裡想想。而我覺得吧,『夢想』就是做夢都想要去實現。所以我的夢想其實可以分為兩類:已經實現的,和正在努力讓其實現的。」

  「至於為什麼在歌里寫夢想……因為兜售『夢想』和『愛情』的文藝作品最好賣,最容易賺錢。」

  這番回答讓很多人無語。

  不是那種無言以對,而是默默思考。

  拋開最後一句以玩笑說真話的「最容易賺錢」不提,前面那一番對「夢想」的定義,真是讓許多年輕人陷入了反思之中。

  箇中滋味,難以道盡。

  所有3.6演唱會上的一切,現在都是公眾感興趣的東西,媒體為了賺錢,也自然也會寫/編一些公眾想看的東西。

  總之,2009年的新年剛過不久,杜采歌就用一部電影、一場演唱會,給全國人民都增添了很多茶餘飯後的話題。

  一直到4月初,演唱會接近過去一個月了,這些熱議才稍稍平息一些。

  這天早上,杜采歌清早就送妹妹到了魔戲,參與複試。

  杜媃琦去考試的時候,杜采歌就在校園裡,和幾位相熟的、又沒有監考任務的老師聊天閒逛。

  櫻花已經開放了一些,粉的白的,飄飛如絮,美不勝收。

  杜采歌突然很想把許清雅叫來,給她拍一套寫真。

  額,穿衣服的那種。

  美人花間相對行,那樣美好的時刻,值得鐫刻下來,讓其超脫時光,遺世獨立。

  在藝術方面,杜采歌總是說做就做。

  當下找個藉口離開了幾位老師,打電話叫來許清雅。

  許清雅已經加入了《誅仙》劇組,而且剛剛拍了一段戲,這時候還沒卸妝,正穿著陸雪琪的戲服,古裝扮相。

  在早春的寒風中,白衣如雪,水袖善舞,裙袂飄飛,凍得臉蛋嫣紅似血,其餘部分的皮膚又白如凝脂,美得仿如謫仙。

  往校園裡一站,便有無數荷爾蒙旺盛的男生蠢蠢欲動。

  「大叔,我好冷,你要做什麼都快一點。」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許清雅笑道:「杜大導演相招,我哪敢不來啊?這不怕被大導演穿小鞋麼。」

  「你們導演也肯放人?」

  「他聽說是你找我,就放了。還好現在沒去拍外景,否則我可沒這麼容易趕回來。」

  說了幾句閒話,便開始拍攝。

  雖然匆匆、但是高質量地完成了一套寫真。

  拍完照,他們倒也沒有過多親昵,只是在車上稍微親親抱抱,淺嘗輒止。

  在杜媃琦考完離場前,許清雅就先行離開。

  杜媃琦自己覺得考得非常順利,認為通過絕對不成問題。

  杜采歌其實也這麼想,畢竟杜媃琦的初試分數,是影視表演方向的第一名。

  不過他還是告誡妹妹,戒驕戒躁,現在沉下心來準備高考,畢竟文化課也不能落下。

  「你就放我去玩吧,」杜媃琦哀求道,「我已經好久沒出門了……要不是小雅姐姐經常來陪我,我都要瘋了!我和小謝約好了一起吃飯!」

  「人家小謝也要準備高考,你別去影響人家背書,」杜采歌笑道:「而且今天不能讓你出去。今天家裡有人等你!」

  「誰啊?」杜媃琦很好奇,「哥,你該不會是準備給我安排相親吧?我還小,還不想談戀愛的!」

  杜采歌無語:「你想哪去了。其實最近我一直在辦一件重要的事,只是因為你在準備考試,所以沒告訴你,怕你分心。」

  「那辦成了沒有?」

  「辦成了。」

  「到底是什麼事啊?」

  「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杜媃琦軟磨硬泡,杜采歌就是忍著不說。

  到家裡,剛開門,杜媃琦就迫不及待地衝進去。

  然後她就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