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在愛情公寓裡給我一個角色唄。不要客串的,我也要常規角色。」段曉晨用撒嬌的口吻的說。
杜采歌轉過身來看著她,表情有些為難。
「增加一個角色不行麼?」段曉晨的聲音里開始帶上了一點賭氣的意味。
杜采歌只能苦笑:「這都已經開拍了,我又沒有跟組,很多情況都不了解。你讓我臨時增加一個常規角色,我對劇情的走向會失去把握,而且這會讓導演為難的,會嚴重影響到拍攝計劃。」
「為難他又怎麼了?這也是給他的考驗嘛。」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段曉晨其實是知道,杜采歌對於藝術,對於影視作品,有著近乎執著的高要求。
在質量方面,除非是迫不得已,遇到了不可抗力的外在因素,才會稍稍妥協。
因此她沒再繼續強求,改口說:「客串也行,但要多客串幾集,角色要有趣一點。」
杜采歌無奈地答應:「行,我儘量。」
段曉晨看著他,「小許真的演得很好?」
杜采歌猶豫著點頭,「恩。」
段曉晨噘著嘴生悶氣,半晌才說:「她演的那個什麼林宛瑜,就不能砍點戲份麼。人家還是學生,最優先的任務是學習,還要去跟她老師學崑曲。你天天把她綁這裡演戲,這是資本家壓榨童工!」
杜采歌啼笑皆非,他知道段曉晨其實本質上也是個愛吃醋的小女人,但以前她還有所收斂,現在卻漸漸表現出來了。
想了想,他點頭說:「行,回頭我就把這個角色寫沒了,讓她拍完這一季就離開劇組,好不好?」
段曉晨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要求才這麼做,喜出望外,抱著杜采歌亂親了一氣。
其實杜采歌對許清雅的規劃就是,只拍一季的愛情公寓來繼續鍛鍊演技以及保持熒幕熱度。
第一季的結束,就讓林宛瑜回去接手家族企業,讓這個角色自然地消失。
像愛情公寓這樣的都市情景喜劇,說白了就是用來造星,以及賺一筆快錢的,對演員自身素質的成長起不到什麼作用。
演這樣的劇,演個一季兩季,三季四季,都不會讓演技有任何提高。
因為這樣的劇要控制成本,控制製作周期,對演員演技的要求相當低。
台詞有趣,劇情有趣,就足夠了,也沒哪個觀眾會來挑剔情景喜劇的演技問題。
導演對演員的演技沒有要求,演員自然就得不到進步和成長。
杜采歌對許清雅有更高的規劃,拍一季愛情公寓對小許只是一個過渡而已。
她有更廣闊的舞台。
這一次是矇混過關了。
下一次,如果身邊的女人再爭風吃醋,要怎麼才能擺平呢?想想就覺得頭疼。
段曉晨在杜采歌的房間裡待了一會,就自覺地回到她自己那邊。
有龍玖梅在,她可不敢留在這裡過夜。
……
3月6日晚。
在維新體育場外,已經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現場維持秩序的兩個安保人員大聲交談:「我是真沒想到,一個剛剛出道,第一次開演唱會的樂隊,會火爆成這個樣子。去年段曉晨演唱會的魔都站也沒這麼火爆吧!」
「有海明威和段曉晨這樣的話題人物,還有歌王彭斯璋,這樂隊的來頭可不小。再加上電影最近又很火,這有什麼想不到的。」
「好像說這次演唱會總共只賣5萬張票。這看著可不止5萬人?」
「很多人想看又沒買到票,抱著僥倖心理,過來看能不能遇到臨時不看了的人。這場演唱會賣票好像是通過微信,每人限購一張票。連黃牛都弄不到票,想買票的真的只能看運氣了。」
「也是太瘋了,400的票,都炒到4000了,瑪德一張門票都快變成理財產品了。」
「可不是麼。我兒子,今年讀初二,他老早就搶了一個眾籌名額,然後找我借錢買了一張票。前幾天,4200賣掉了,我陪著他去交易的。他轉頭就還給我500,說還有100是利息。」
「你兒子有前途……」
臨時化妝間,董胖子穿著演出時的衣服,外面套了間厚厚的棉衣,和杜采歌、段曉晨談笑風生。
胡祺楓小鮮肉離得遠遠的,不敢參與大佬們的談笑風生。
鄒國勇則低頭默默地調弦,眼神有些恍惚。
「緊張了?我來給你放鬆一下!」彭斯璋箍著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拖倒在地,就像年輕時那樣的玩鬧。
鄒國勇默默地爬起,出奇地沒有反擊,用夢囈般的語氣說:「老子也是身經百戰了,怎麼可能緊張?只是……感覺有點不真實,你知道吧。」
董文賓遠遠地問他:「怎麼又不真實了?我們當年就有出道的實力,走到今天也算是得償所願,水到渠成吧。」
「但終究沒出道,對吧。開一場演唱會,是我們以前經常談論的,是那時我們的夢想啊。」鄒國勇說。
杜采歌笑道:「所以我拍了一部電影來圓夢啊,現在搞演唱會也是為了圓夢啊。美夢成真的感覺好麼?」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
「是忒特麼爽了!」
董文賓苦惱地拍著厚實的大腿:「可惜我今天不能唱……還必須假扮一個不會說華語的香蕉人。」
「所以我特地為你安排了兩首英語歌,還給幾首歌設計了英文歌詞啊!」杜采歌笑著推了他一把。
「啊!」董文賓捂著被推的地方,嘔血、倒下,「內傷,內傷了!」
被他這一通耍寶,原本有些緊張、但不承認自己緊張的鄒國勇也逐漸恢復正常。
胡祺楓羨慕地看著他們。
真希望十幾年後,人到中年,自己和那幾個朋友也還能保持這樣的交情!
時間飛逝。
很快就到了要登台的時間。
杜采歌看了看手機,抬起頭來說:「陳帆大哥已經入座了。」
「我們也準備登場吧!好戲就要開鑼了!」董文賓站起來大吼一句,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大車燈,「HIGH起來啊!」
這一瞬間,仿佛青春活力重新注入到他們的身體裡,那曾經似乎永不謝幕、實際上早已離他們而去的青春再度回來了。
杜采歌站起,將手伸出。
鄒國勇、彭斯璋等會意,依次將手放上。
幾隻手交疊在一起,但是杜采歌卻笑道:「拜託,你們以為我會喊:一二三,加油?或者什麼更羞恥的口號?別逗了。我們是搖滾樂隊,不是運動員!走了,上場了,去給他們洗洗耳朵吧!」
大家各自笑了一通,氣氛很輕鬆,就像是多年以前,喝了點小酒,就鑽進廢棄的廠房裡,給幾百人表演一晚。
不為了錢,不為了利,只是想把自己的音樂傳播出去。
段曉晨羨慕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鬼臉樂隊是1999年解散的。
她認識杜采歌的時候,鬼臉樂隊雖然還沒正式解散,但那兩年已經基本停止活動了。
因為杜采歌那時以「林可」之名,在樂壇已經風生水起,捧紅了蘇曼芫和她,讓李玲玉和張卓薇煥發第二春、甚至更上層樓。
「林可」被視作流行音樂第一人,杜采歌沒那麼多時間去和樂隊排練、演出。
而且彭斯璋那時候雖然還沒正式出道,但心思也不在樂隊裡,而是很勤奮地去找老師學習聲樂,苦練技能。
對於鬼臉樂隊的故事,段曉晨始終只是個旁觀者。
她多希望自己能更早認識杜采歌,當初更多地參與進去……
這部電影彌補了她一部分的遺憾。
演唱會的第一部分,段曉晨不需要登場。
那是老鬼臉樂隊的舞台。
也是給老粉絲們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