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入口，濃而不膩，讓人回味無窮。
杜采歌注視著茶湯，似乎沒聽到程明明的話。
程明明也沒有追問。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聽著茶館播放的大華風格古典音樂，雖然他們各有心思，但是在這茶、這音樂的感染下，心思漸漸淡了，變得忘俗、忘憂。
程明明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些話。
有娛樂圈的飛短流長，也有些是她自己和姜佑曦的家長里短。
就仿佛她真的是杜采歌的好朋友，在一起喝茶、聊些家常。
在暗淡的光線下，程明明就像是被美顏濾鏡過濾了一遍，瑕疵被隱藏起來，臉頰輪廓朦朦朧朧，眸子也顯得流光溢彩。
整個人從普通的清秀標緻，突然變成了成熟大美人一枚。
不過杜采歌並沒有因此而多看她幾眼。
身體也始終挺得筆直，沒有向程明明的方向傾斜。
林湘雲過來添了兩次水。坐了一個多小時，兩人起身離開。
程明明其實有些意外，根據傳聞，杜采歌應該是色中餓鬼投胎，「會行走的生x器」。
不過從今天的相處來看，杜采歌與傳聞並不相符。
他既不像傳聞那麼粗俗、態度惡劣，目光也很清澈，對自己彬彬有禮。
她將杜采歌送回家，始終沒再提合作的事的。
她沒提，不代表杜采歌忘了。
次日，杜采歌和謝瑾瑜的堂姐謝韻姿見面時，還在考慮著程明明的話。
對於和姜佑曦合作的提議，杜采歌並不反感。
只是……原主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程明明會求上門來求合作呢？
莫非，原主其實不是偶像派藝人，而是也寫過歌，以創作型的音樂人身份聞名？
否則難以解釋為什麼程明明想要他與姜佑曦合作。
可原主究竟有哪些作品呢？可他用百靈搜尋引擎查過自己的名字「杜采歌」，沒查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原主就算混過娛樂圈，也是用的化名。
……
「咳咳！」謝韻姿清了清嗓子，將杜采歌拉回當下。
杜采歌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說：「小謝，我直說了吧，適合你風格的歌曲，我有。而且有自信會是一首經典。」
謝韻姿用一種自認為優雅的姿態點頭，尖尖的下巴微微回收。
來之前，她本以為會被色眯眯的噁心眼神盯著，畢竟這一位的風評並不好。
不過還好，可能是因為他經歷了巨大的挫折，性格有所改變吧。
「杜哥果然厲害。那現在要談的，就是價格了。另外，那首歌是否有小樣，可以讓我聽聽？」
杜采歌說：「沒有。」
謝韻姿露出一絲不悅之色。她比謝瑾瑜更美上三分，而且也懂得化妝。
雖然年齡並不大，估計才18、9歲，但是卻用妝容掩蓋了自己的青澀，顯得美麗而大方，同時又少女感十足。而她的身材，也是十分傲人的，讓人不自覺地會把她的年齡高估兩歲。
她穿著咖啡色的風衣，這個顏色是很難駕馭的，但估計是她對自己的白膚極有自信，而事實也證明，這件風衣和她很襯。
兩人此時所在的地方，是謝韻姿挑的一處茶樓，並非是霍彥英老爺子的那家。
這裡的氛圍更加現代化，放的樂曲也是流行樂居多。
還好沒有播放搖滾。
要是在喝茶的時候聽搖滾，那滋味簡直了。
杜采歌說：「不過，我把這首歌寫下來了，你可以看看。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用吉他給你伴奏，你試著唱一唱。」
「寧……夏？」接過杜采歌遞過來的紙，剛剛看了一眼，謝韻姿就忍不住心裡吐槽這個莫名其妙的名字。
再往下看，她用柔軟的小手在桌上輕輕打著拍子，試著哼唱幾句：「寧靜的夏天，天空中繁星點點。心頭有些思念，思念著你的臉……」
「那是個寧靜的夏天，你來到寧夏的那一天。知了也睡了，安心的睡了，在我心裏面，寧靜的夏天……」
她點點頭，迅速抬頭看著杜采歌：「不錯的一首歌。」
她心裡想，確實不錯，但要說成為經典？這位前輩未免太自負了吧。好聽的歌曲太多了，有幾首能成為經典的？
「50萬，將這首歌獨家授權給我唱，行不行？」
這個價格，中規中矩，杜采歌並不意外。他感興趣的是別的。「銷售分成呢？」
謝韻姿皺眉了。
少女感十足，就像是初中女生在和同桌使小性子。
「杜哥，」謝韻姿提高了音量，腰也挺了起來，加強了氣勢，「我給的授權費已經夠高的了。你還想要銷售分成？未免有些過分吧。」
杜采歌不為所動。他又抿了一口茶，咂咂嘴：「七成。」
謝韻姿呼吸頓止，臉色緋紅，似乎要發怒。
杜采歌還是將自己的話說完：「專輯銷售，我可以不要一分錢。但是彩鈴，還有授權給KTV，以及其他商業用途，包括你在商演時唱這首歌，我要7成的分成。」
謝韻姿的聲音原本是很好聽的，婉轉如黃鸝，此時卻變得冷冷的，嘴角也掛著一撇冷笑：「杜哥，你這個方案好像沒什麼誠意。」
杜采歌搖頭不語。
「寧夏」這首歌，或許不是最經典的一款，但傳唱度也很高，詞、曲都非常出色。要個7成的分成，他並不覺得過分。
好的歌曲，與好的歌手，是互相成就的。
當然，在粉絲們眼中，是歌手的作用更大。
可是在專業人士的眼中，自然是歌曲本身的作用更大。
你周杰圇能唱紅七里香，換成陳易迅莫非就唱不紅了？
你曲娃婷能唱紅「我的歌聲里」，莫非就只有你行，別人就沒轍？
娛樂圈那些頂尖歌手，對一首好歌的態度是：
這首歌太棒了，我要唱。
這首歌肯定能火，我要唱。
對於好歌，他們是搶著要的，唯恐落後半步。
因為他們知道，一首好歌，可以成就他們，也可以給他們造就強大的對手，去爭奪、侵蝕他們的資源。
當然，寧夏這首歌，還不至於說可以成就歌王歌后這種級別。
但是謝韻姿是還沒出道的練習生，寧夏這種級別的歌，對她絕對夠用了，一下子就能讓她擁有知名度，辨識度，讓她成為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的新人歌手。
只是見謝韻姿胸口劇烈起伏，似乎氣憤難平，原本就高聳的部位，更加顯得誇張。
杜采歌想了想，考慮到謝瑾瑜和杜媃琦的死黨關係，他還是退讓了一步：「我也可以只要一成的分成，不過那樣的話，50萬就不是獨家授權了，以後我還可以授權別的歌手來唱這首歌。」
還說是我妹妹死黨的親哥哥，竟然獅子大張口，以為我是新人好欺負麼！臭不要臉！等我出名了，一定曝光這件事，讓大家看看你的嘴臉！謝韻姿強忍住將茶水潑到杜采歌身上的衝動，冷冷地說：「我考慮了一下，覺得不是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