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杜采歌和許清雅說說笑笑。
到了片場附近，倒車入庫的時候，他才問后座的鄒國勇：「你們怎麼一路都不說話的？」
鄒國勇那幽怨的眼神濃郁得都快化不開了。
這話說得……我哪是不想說話？問題是，我和劉語熙能說什麼？被你們餵狗糧都餵飽了，哪還有心思說話？
當然杜采歌是沒這個自覺的。
在他看來，他和許清雅就是很隨意的閒聊而已。
進入片場，他們立刻進入工作狀態。
杜采歌檢查了劉梓菲拍的一些鏡頭，點點頭，接過了指揮權。
蘇曼芫也不和任何人說話，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含笑看著拍攝場面。
杜采歌不好趕她走，畢竟，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再討厭她，也還得給蘇粲、嘉勇易西三分薄面。
只能當她不存在了。
常曉靈則親親熱熱地和劉語熙膩在一起。
說了一會私密話後，常曉靈問她：「小語，音樂新力量的熱度還沒退，這個時候正是撈錢的好時機。你看那些選手，都在想法設法參加商演，接代言，參加綜藝，保持熱度。你怎麼一聲不吭地跑來拍戲，連微博都不更新？你這樣人氣會流失光的你知道麼。」
劉語熙含笑道：「可是我現在的人氣很虛啊。」
「話不是這麼說，年輕能賺錢的日子並不多。在圈子裡，特別是我們女人，過了30歲，事業就開始走下坡路，總有新的小花冒出來。不像男演員、男歌手，40歲有40歲層次的粉絲，50歲有50歲層次的粉絲。」
「女人過了30歲，剩下的就是情懷粉了。」
「所以我說你，賺錢要趁早。」
常曉靈發出一連串的感慨。
看她的表情，聽她的語氣，說的應該是肺腑之言吧。
劉語熙並不懷疑她對自己的真誠。
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她們其實是表姐妹。
準確地說是表表姐妹。
沒出五服，但血緣也不是特別近。
她們都出生在同一個小鎮，小時候也經常在一起玩，所以感情還不錯。
當初她們加入那個小公司當練習生，也是因為常曉靈先站穩腳跟，然後把劉語熙帶了過去。
不過，常曉靈在演唱方面，是更有天賦的。
嗓音雖然比不得孫念寒、鄒雨竹那麼有特色，但也是年輕一輩里的頂尖。
所以常曉靈很快脫穎而出，被「七大」之一的銀星挖了過去。
相比之下，可能劉語熙更性感，外型稍稍出眾一點，卻沒有常曉靈那樣的好嗓。
「靈兒姐，人和人是不同的，」劉語熙笑道，「我不是說不想賺錢，只是這方面公司對我有規劃，而我也認同這個規劃。你看我們公司的小魚兒不也沒有接任何通告，沒接商演？」
常曉靈睜大眼睛，「小魚兒是余魚麼？對了，你說起這事，大家都奇怪呢。音樂新力量有多火熱你是知道的，而這一屆捧紅了好幾個人，余魚要是趁著這機會炒作一番，馬上就能進入二線。可她怎麼就悄無聲息了呢？太可惜了。」
「你看看那些人，鄔杏兒，謝韻姿，雷嘉凌。甚至包括人氣低一點的葉紋琦，邵詠詩，每天都能在電視裡看到他們。你知道他們賺了多少錢嗎？你們公司還真是，是不是余魚得罪了什麼人，所以雪藏她？」
劉語熙笑得花枝亂顫，「靈兒姐你的想像力真豐富。小魚兒是杜導的得意門生，誰敢雪藏她？誰能雪藏她？其實是公司的決策，一個藝人，你想成為真正的明星，還是當一個流量？公司會採取不同的做法。」
「像小魚兒這樣，實力堅挺的，公司會讓她沉澱一段時間，不斷地培養她，給她請老師，做出好的作品，每一步都走得紮實無比。」
「有些實力不那麼強，但是顏值高，或者有特色的，公司會讓新媒體運營部門負責炒作，迅速地把他們打造成流量明星，然後迅速把流量兌現。等過兩年粉絲們對他們不感興趣了，公司也不會在他們身上多花功夫。路是自己選的，自己承擔後果。」
「我想當一個真正的明星，不想儘快兌現自己的流量。」劉語熙最後總結說。
常曉靈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這是一個拼流量的時代。看的不是你演技多好，唱功多好，拿過多少榮譽。而是你是否會被人們記住，有足夠的話題性，你的一條微博會被多少粉絲轉發，有多少粉絲願意為了支持你而購買你代言的產品。」
「你看那麼多沒有好嗓子，表情僵硬，不會演戲也不會唱歌的小生、小花，卻能夠有比我們更多更好的資源，賺比我們更多的錢。你覺得服氣麼？」
「沒什麼不服氣的，」劉語熙笑道，「就像有人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賺錢了，有人要讀完碩士、博士。初中畢業就打工的人，到了27、8歲，或許已經攢了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家底。而讀碩士，博士的人，到了27、8歲，或許還沒工作，反而花了家裡幾十萬。」
「但是從長遠來看，你覺得誰會更有前途？當然，不是每個碩士、博士都能把自己所學的兌現。總有人讀書讀傻了，也有人情商太低，處處碰壁，也有人運氣不好。而初中畢業就出來闖蕩的，也有人能自己創業，發了大財。但那些都是特例。」
「從大範圍樣本來說，還是讀了碩士、博士的人，有著更光明的前途。」
常曉靈疑惑地看著她，緩緩搖頭，「小語，這不像是你說得出的話。當年家裡要你讀書，你死活不肯讀了。」
「我沒讀書的天賦啊！」劉語熙格格笑道，「不過這番話確實不是我的原創，是杜導講給我聽的。」
常曉靈上上下下打量她：「在床上，事後講給你聽的？」
劉語熙俏臉微紅，嬌嗔道：「你想到哪去了啊！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常曉靈笑著捏了捏她粉嫩的臉蛋：「我只是覺得，我偶像太有魅力了，很少有女人能拒絕他呢。」
在自己表姐面前，劉語熙說話也大膽。左顧右盼一下，見旁邊無人，她小聲說：「他如果提要求，我當然拒絕不了，你想啊，那麼帥，又那麼有才的男人，這世上可沒幾個，吃到就是賺到，哪怕把第一次給他也值了。可他從來就沒提，也沒暗示，甚至都沒用色眯眯的目光看過我，我能怎麼辦啊，我也很絕望啊。」
說完，她臉都紅透了。配上她那雙煙波蕩漾、媚意十足的眼睛，狐狸精一樣完美的瓜子臉，簡直能讓九成九的男人立刻拋掉禮義廉恥，化身為魔鬼。
常曉靈掩嘴笑了笑：「和你一樣想法的女人可不要太多。多少人想爬上他的床呢！可他也不是來者不拒的。而且聽我家那位說，我偶像這幾年變化很大，開始修身養性了，不那麼隨便了。」
「是啊，我觀察了很久，他是真的變了呢。哎，男人不隨便，女人沒機會啊。」劉語嫣嘆息道。
「說回正事，」常曉靈關切地問，「你真的打算聽你們公司的安排，現在不去賺錢？」
劉語嫣毫不動搖地說：「賺錢的機會肯定有，不急。我和杜導交流過，他說的真的很有道理。我決定先沉下心來提高自己，磨練演技，偶爾發首單曲，有適當的綜藝也可以去參加一下，不長時間脫離觀眾的視線。用杜導的話說，是『賺該賺的錢，不恰爛錢，不破壞性賺錢，長時間、可持續性賺錢。』」
常曉靈品了品，若有所思：「還真羨慕你呢，加入了一個好公司，遇上這麼好的老爸、額，老闆。」
劉語熙聞弦歌知雅意，立刻開始關心表姐：「靈兒姐你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也不算什麼大問題吧，」常曉靈擺擺手，笑道，「你放心，真扛不住了，我會找你哭訴的。一點小事，我男人會幫我的。」
「你就是在炫耀你有男人，話說你和嘉勇哥公開戀情後，好像人氣不降反升，這是什麼操作？」劉語熙很好奇。
因為按理說，像常曉靈這樣年輕漂亮的女明星，公開戀情後都會流失一大波「老公粉」「男友粉」的。
常曉靈努力掩飾她的自豪，但並不成功，「因為我男人名氣大啊，很多行者樂隊的粉絲都喊我『嫂子』，哈哈。一開始他們只是隨便關注我，然後其中一部分也會喜歡我的音樂，成為我的粉絲。」
「美得你！以後我男人也不會差的！」
常曉靈笑嘻嘻的：「那你加油吧，嘻嘻！對了，老湯之前問的那個事，其實我也挺好奇啊。我偶像和鄔杏兒之間到底是什麼恩怨啊？我當然是無條件相信我偶像的，所以肯定是鄔杏兒的錯。不過她到底幹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杜導沒和我提過呢。」劉語嫣其實是有猜測的，不過她不想說出來。
「反正肯定是鄔杏兒的錯，」常曉靈瀟灑地聳聳肩，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那個女人現在也自食其果了吧？我猜天億已經在考慮放棄她了。」
「我也這麼覺得。」劉語嫣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