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思源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大發雷霆。
作為高級管理人員，情緒管理是非常重要的課程，不能輕易地把自己的情緒暴露出來，不能讓下屬輕易探知你的喜怒哀樂，了解到你真正的觀點和態度。
但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竭力想隱藏的怒火。
「這是搞的什麼鬼！你們的工作是怎麼做的！怎麼到現在才發現！這要是傳出去，我們這檔節目就成笑柄了！」
「我們之前沒有設立一個機制來統計和識別，」周祺端解釋道，「而且計分的時間很緊張，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檢查。要不是因為我覺得不對勁，特地去檢查了一下數據，可能我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耿思源閉上眼睛。「他們做得太過分，也太明目張胆了。四場對戰，都被他們操控，幾十萬水軍來刷票，真是大手筆！只是他們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真的是天億做的麼？」副監製周祺端還是有些疑惑，「蘇曼芫組裡的四個選手，除了鄔杏兒以外，全都不是天億的人啊。」
「誰知道呢，總之既然每場比賽都刷了票，這絕不單純是想贏，而是想讓海明威戰隊被剃光頭。所以幕後的人，肯定就是想落海明威的面子，這是和海明威有私人恩怨的人幹的。」耿思源勉強冷靜下來，分析道。
周祺端不斷地點頭：「台長您說得太有道理了，實情應該就是這樣。」
「接下來，確保羅廣輝贏下來，然後讓他們打一場加賽。加賽的時候，記得要剔除掉刷票的手機投的票，給他們一個公正的結果。」
「是，我知道該怎麼做。」
……
「這是什麼情況？」許清雅眨了眨眼睛，顯得很疑惑，「我覺得挺詭異的。統計出錯？真的假的？」
段曉晨輕笑：「大部分人不在乎真相，他們要的是一個符合他們內心期望的答案。節目組也不在乎，他們要的是收視率。對了，這不是我說的，是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大叔有的話還是挺有哲理的。」許清雅頷首點評道。
杜媃琦樂觀起來了：「要是羅廣輝也能贏，那就會打平了，太好了，我想看謝姐姐和那個葉紋琦再對戰一次，看謝姐姐把那個傢伙打得落花流水！」
段曉晨的目光顯得若有所思，半晌才緩緩搖頭：「羅廣輝肯定會贏。節目組很明顯是想確保平局，進行緊張刺激的加賽。這是為了收視率。」
杜媃琦嘻嘻一笑：「晨晨姐，你幹嘛一邊說話一邊搖頭啊？」
「因為我總覺得你哥不會被節目組牽著鼻子走。雖然現在他改變很大，脾氣好了許多，好像被磨平了稜角。但——」
「但是啊，你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許清雅直接唱了出來。
杜媃琦扭頭看著她，挺好奇的，「這是什麼歌？」
「大叔唱給我聽的啊，他說如果我打算唱歌出道，就把這首歌送……賣給我。」許清雅眨著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小得意和小興奮。
「哦，很好聽。這句歌詞太貼切了，我哥內心其實沒有變，一直很驕傲，他不會允許別人擺布自己的。」杜媃琦的關注點在於哥哥的內心世界，並不在乎哥哥又給誰寫歌了。
而且話說回來，小雅姐姐和自己關係這麼好，哥哥給她寫首歌也是應該的。
杜媃琦是怎麼想的，段曉晨並不清楚。
但她自己是真的嫉妒了。
嫉妒得很想立刻出現在杜采歌面前，狠狠地咬他的嘴唇，要用盡全身力氣去咬，直到咬出血來，然後……（為避免404，此處有214字被模糊化處理，難以辨認。）
「這首歌全版是什麼？你唱全嘛，不要只唱一句。」杜媃琦晃了晃許清雅的胳膊。
「不記得了，我不會唱，大叔當時也沒唱全。」許清雅連著說了幾個藉口。
杜媃琦不依不撓地開始撓她的胳肢窩，許清雅尖叫著反抗了一陣卻始終處於下風，不得不狼狽地逃離沙發。
她頭髮披散下來，輕輕喘著氣，顯得有幾分小性感，「饒了我吧琦琦，讓我在天后面前唱歌？你這是要給我處刑啊。」
「有什麼關係，晨晨姐又不是外人，說不定哪天她就成了我嫂子呢！」杜媃琦笑嘻嘻地說。
她又不是笨蛋，自然能覺察到，段曉晨在面對許清雅時的一些拘謹和壓力。
可她一直都是曉晨黨啊，當然要為段曉晨站台。
許清雅面色不變，瞥了段曉晨一眼，微笑著用手攏了攏頭髮，「曉晨姐在大叔的歌曲庫里沒有看到過這首歌麼？」
段曉晨微笑道：「我也不記得了呢，他歌庫里有太多了。我一般登陸後只會直接去找感興趣的，沒留意別的。」
聰明女人之間的戰爭，就是這樣不動聲色，綿里藏針，毫無煙火氣！
那些把撕逼兩個字寫在臉上的，真的是弱爆了。
「那我唱兩段吧。這首歌的歌詞不是很美，但是唱起來挺有意思的。」
許清雅也沒有清嗓子，就這麼直接開唱：「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時間只不過是考驗，播種在心中信念絲毫未減。」
「眼前這個少年還是最初那張臉，面前再多艱險不退卻~」
段曉晨聽完點頭，「節奏不錯呢，真想聽聽他會怎麼編曲。」
許清雅的笑容有些狡黠、調皮：「曉晨姐喜歡這首歌的話，向大叔撒撒嬌啊，他肯定會給你的。」
「撒嬌這種東西啊，是女人最強的武器之一哦。但是不管再強的武器，使用得多了，威力就會下降。」段曉晨笑吟吟地說。
「我知道嘛，大叔在《聖鬥士》裡面寫過類似的話呢，」許清雅學著動畫裡，星矢聲優的配音，「同樣的招數，對聖鬥士是不起作用的。」
「所以啊，撒嬌雖然殺傷力強大，但是不能輕易用，要用在刀刃上。像找他要歌這種事呢，我就以公司的名義找他就行了。畢竟，公司是我和他共同的心血，是我們共同的夢想。」段曉晨輕描淡寫地打出了一個暴擊。
許清雅的眼神動搖了瞬間，然後繼續微笑。「曉晨姐真帥。」
「是啊，我一直都覺得晨晨姐很帥。」杜媃琦附和道。
這麼一會兒，節目已經又繼續了一段時間，很快嘉勇易西組和蔡鳴組的第二場PK結束了。
「嘉勇易西組那個邵詠詩，有點東西呢。」杜媃琦說。
「對了，他還是你的歌迷呢！我和哥哥在你的演唱會後碰到過他。」杜媃琦顯然還有印象。
段曉晨眨眨眼，「啊，那還真是榮幸呢。他是難得的創作型歌手，這次節目裡他拿出來的幾首歌質量都很高。」
「曉晨姐難道想找他約歌？」許清雅笑問。
「不，當然不可能。有老杜給我寫歌就夠了。反正不管我想唱什麼歌，他都能寫出最適合我的。」段曉晨再次打出暴擊。
許清雅噘著嘴，真的有點繃不住了。
雖然她覺得自己只覺得大叔是個很有趣的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她對大叔可沒有占有欲，但是段天后你這麼炫耀實在是過分了點吧。
大叔可沒公開承認過你是他的女朋友呢！
就算是比順位，你的順位也在那位顏總後面吧！
不過許清雅雖然有著青春期少女的敏感、有時會悲春傷秋、但總體上來說又比較樂觀的姑娘，她很快把這點小小的不愉快拋到腦後，又展露笑容：「噓，主持人要公布分數了！」
「沒什麼好看的，肯定是羅廣輝贏。」段曉晨說。
事實證明，她的判斷非常準確。
雖然優勢不大，但羅廣輝確實得分更高。
而現場觀眾也沒有什麼異議。
因為羅廣輝之前和他的對手方中秋都發揮得不錯，並沒有出現碾壓局，無論誰勝出都是能接受的事。
節目在繼續。
當嘉勇易西組和蔡鳴組的四場對決全部完成之後，主持人宣布，「由於海明威導師組和蘇曼芫導師組各拿到兩場勝利，戰成了平局。按照我們節目的規則，他們將進行一場加賽。」
「之前抽取到的加賽主題是『美麗的植物』。海明威導師和蘇曼芫導師都已經提前報上了雙方參與加賽的選手，分別是謝韻姿選手，和鄔杏兒選手！」
「有請謝韻姿選手！」
「等等。」杜采歌站了起來。
鏡頭對準他。
「我們棄權。」他平靜地說。
演播廳里突然鴉雀無聲，就像暴風雨前的片刻寧靜。
幾秒後，演播廳里突然變成了菜市場，幾百人驚愕交談的聲音匯聚成巨大的噪音。
在導播的指示下，鏡頭掃過選手席，海明威組的選手也各個目瞪口呆，不戰而勝的蘇曼芫組也並沒有表現得高興，更多的是摸不著頭腦的愕然。
鏡頭再給回到杜采歌。
主持人遲疑著說：「海明威老師，您這也太……怎麼說呢，我們真的沒想到……能改變主意麼？」
「不可能。」杜采歌語氣淡淡的。不過誰都聽得出他的堅決，不可動搖。
「那，能說說您想棄權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