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坐回車上，申勁松吩咐：「去酒店。」

  「好的。」

  廖宥佳不解地問：「申總，怎麼不按計劃勸說那個女孩子了呢？」

  申勁松搖頭不語。

  其實也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理由。

  只是他當時感覺到不對勁。

  那個叫王茜的女孩，表情沒有問題，動作沒有問題，過往經歷也是真的。

  實在沒有任何邏輯上的東西能證明他的感覺。

  但他就是突然覺得不對勁。

  於是他沒有按照計劃，承諾王茜「只要你在接受採訪時勇敢地揭露海明威的真實面目，我就保護你，幫你抗住海明威的反擊」。

  不過，這些話就沒必要告訴廖宥佳了。

  對他來說，廖宥佳就是一個很好玩的玩具。

  你有時候會因為心情好而對玩具說幾句動感情的話——比如，你是我最喜歡的寶貝，我太愛你了，你要一輩子陪著我哦——但畢竟玩具也只是玩具。

  一旦遇到了正事，你就會把玩具丟開，冷落。

  甚至為了達到目的，把玩具送給別人。

  半晌，他平靜地說：「回去吧，這件事不要再跟進了。明天你去斯蒂夫董那裡，我沒時間，你代我好好招呼他，不管他有什麼要求都盡力滿足他。機靈點，能走公司帳的就走公司帳，有的不方便走公司帳的再來找我。」

  廖宥佳看了申勁松一眼，不確定申勁松是真的讓她「任何要求都要滿足」，還是「合理的要求才滿足」。

  但這正合她的心意。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替你做好接待工作的。」

  ……

  王茜和鄔杏兒返回台里時，她感覺得到，鄔杏兒已經遠不如之前那麼熱情了，現在對她的態度非常敷衍。

  王茜也很納悶，自己的演技應該沒出問題啊？

  為什麼申勁松能識破？

  或許社會人真的是會比學生厲害很多吧。

  社會人，敬畏啊。

  當然也可能這個人是特別的。

  年紀輕輕就能當到大公司的副總裁，或許他狡猾如狐呢。

  不過，自己能夠體驗一下「奔霄」這種豪車，還能去那樣高檔的餐館吃一頓豐盛的大餐，還是挺值的。

  沒虧，沒虧。

  果然媽媽說得對，演技才是女人最好用的武器。

  至於這次沒能還清海明威的人情……以後總有機會的嘛。

  海明威得罪了那麼多人，就差人人喊打了，還怕自己今後沒有還人情的機會？

  大不了等自己當上室內設計師了，以後去幫他設計幾套婚房嘛。

  為什麼是「幾套」婚房？

  他女人那麼多，一套婚房怕是不夠。

  ……

  當王茜打電話來，遺憾地告知「PLANA失敗，對方沒有上鉤。那麼準備執行PLANB吧」時，杜采歌懟了回去：「什麼PLANB？沒有PLANB。你給我安心準備明天的對戰啊！」

  「有什麼好準備的，我反正又不可能贏，實力差距太大了。而且你給我的這什麼歌啊，太兒戲了吧。」

  「你不喜歡就還回來啊，我又沒逼你非得唱這首。」

  「那不行，我都準備這麼多天了，再難聽也得含著淚唱完啊。」

  「那就祝你超水平發揮，把對手幹掉吧。就算沒幹掉對手也沒事，反正蘇曼芫如果贏了，肯定會選擇ban掉小魚兒或者小謝。而我會把羅廣輝踢掉。你無論如何都會進入下一輪的。」

  王茜苦著臉說：「算我求你了，我在這已經玩夠了，你讓我早點回學校行不？」

  「不行啊。」

  「為什麼？我又唱得不好。」

  「可是，你能把歌曲中的力量傳達給別人啊。只有你能做到呢。」

  似乎傳來了揉鼻子的聲音。

  「……別太煽情了，別忘了我是很討厭你的！」

  「哦，哦。」

  王茜故意讓語氣顯得冰冷：「忘了恭喜你，電影大獲成功。」

  「謝謝，不過只能說目前勢頭還行，有沒有成功還得看接下來的票房。」

  「那麼多的影評人都在表揚你，包括一些平時很苛刻的影評人，我看到微博、貼吧都是對你一面倒地吹捧。這還不算成功？」

  「不算吧。」

  「你真虛偽。」

  「……好吧，那算是成功了吧。」

  「你的立場真不堅定。」

  「……謝謝了啊。」

  「總之，你想拍電影就拍吧，別管別人怎麼說。」

  杜采歌知道她的意思。

  有不少人對《那些年》的表態是：音樂比電影精彩。海明威你還是去專心當音樂人吧。

  坐在空調房裡哼哼歌，寫寫音樂，豈不美哉？

  拍電影這種苦差事還是交給別人去辦吧。

  「你這是鼓勵我？」

  「你覺得不像？」

  「不符合你的人設。」

  「我愛咋樣就咋樣，什麼人設都框不住我。」王茜顯得不太高興的樣子。

  話雖如此，第二天上午，選手們去接受採訪時，王茜的表情顯示，她的心情是相當愉快的。

  大家都中規中矩地回答了問題。

  王茜既沒有揭發海明威的舊事，也沒有說出鄔杏兒和申勁松的事情——沒有證據的事，說了有什麼用？

  但她和鄔杏兒的臨時同盟就解散了。

  採訪完了，鄔杏兒看見她時，眼神就和看著陌生人一樣平靜、淡漠。

  真好。

  王茜舒了一口氣。

  不用繼續假扮好姐妹了。

  其實那感覺太噁心了。

  當然，或許鄔杏兒也是這麼想的吧。

  中午吃完飯，選手們都去休息，養精蓄銳。

  下午再接著訓練幾個小時，期間還穿插了導師的最後講評和戰術布置——這是節目組的任務。

  其實海明威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

  亮刺刀就是了。

  戰術也沒用。

  非要說戰術的話，那就在開唱之前說說話，賣賣慘吧。

  真要賣慘的話，其實余魚和王茜都是有話說的。

  但其實也沒必要。

  就這麼直接去比拼才能，其實也是己方更有優勢。

  晚飯吃得很簡單，飯菜也很清淡。

  因為馬上就要開始直播，所以選手們都不會去吃得太飽，以免影響發聲。

  比如像謝韻姿，真的是數著米粒，只吃了20粒米，吃了一點清淡的小菜。

  吃完飯，就開始換上比賽的服裝，檢查樂器，調整自己的情緒和狀態。

  直播將從晚上黃金時間8點開始，節目直播時間預計是2個半小時。

  總共將有最少8次、最多十幾次對決，每次對決是2首歌。

  也就是說，今晚最少會唱16首歌。

  再加上導師點評，投票，選手的發言等，2個半小時其實還是有點緊張的。

  這就很考驗總導演的控場能力了。

  其實很少有真人秀節目會搞直播，因為節奏太難把控，也容易出現事故。

  但同樣的，搞直播，並且讓觀眾投票來決定選手的得分，這樣能使得觀眾有更高的參與度。

  想要打破收視記錄，就只能依靠這一招了。

  當然這一招也是雙刃劍。

  如果出現了嚴重的直播事故，後果會難以預料。

  整個香蕉台里的氣氛，從早上開始就非常緊張。

  而在晚飯後，氣氛更是繃緊到了極點。

  一些平日裡脾氣很好的工作人員都變成了火藥桶，節目組的大小領導則在不斷巡視，挑錯，製造緊張氣氛。

  到處都有人在嚷嚷，演播廳以及其周邊都是重災區，呈現出有序的混亂。

  「我說這裡要有條橫幅，橫幅呢？」

  「你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進水了？看看這，這些字貼得高低不平，是在表現你的創意嗎？」

  「這裡誰負責的？你？你自己來看看，這些座椅擺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剛剛收到消息，現場觀眾會增加50人，馬上給我重新安排座位，還有多準備50人的投票器。」

  「螢光棒少了，誰負責的，趕緊去再拿80條螢光棒。」

  「怎麼沒有方中秋的應援牌？我說了每個選手都要安排人應援！馬上去安排！」

  現場的緊張氣氛，讓心理素質差點的選手們也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不過這些和杜采歌都沒什麼關係。

  他吃過晚飯後，和韓藝聊了一陣。

  不過韓藝很快被拉走當壯丁，去布置直播現場。

  杜采歌便找兩個角落，拿出MP3戴上耳機開始聽歌。

  他的MP3里，都是他拜託段曉晨錄製的歌。

  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其中有一些是原主曾經給別人寫的歌，現在讓段曉晨翻唱；有一些是他還沒發表過的歌。

  有一個天下第一的歌姬，專門唱歌給你聽的感覺如何？

  杜采歌覺得自己如果再穿越回地球的話，就有資格在知乎上回答這個問題了。

  「感覺，其實也就一般吧，只是多聽了一種風格的版本而已，多了一種不同的體驗。其實話說回來，最關鍵的在於，因為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想和別人討論都沒法討論。比如，我說這位天下第一歌姬唱的「野子」，比原版好聽多了，更有韻味。可惜你們都聽不到啊，我的話也沒什麼說服力啊對不對。」

  他沒能躲起來偷閒太久，很快就被工作人員找到，讓他去化妝。

  雖然他不喜歡塗脂抹粉，可是為了拍攝效果，打點粉之類的也是無可奈何。

  選手們則在別的化妝間，早已開始進行精緻的化妝。

  7點20，該布置的基本都布置妥當了，那些現場觀眾開始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有序入場。

  緊接著是99人評審團入場。

  在7點40，導師們就位。

  節目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