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看你這話說的，一個鄉的羊絨還都能讓我收了，我就算有那個想法，也沒有時間，家裡一大群羊等著我放呢」張建軍笑著搖了搖頭，南志強說的太誇張了，雙石鄉可不算小，家裡有羊的人家也很多，他怎麼可能都承包了呢，他最多就是把張家灣大隊的羊絨收一收，而且也不一定都能談妥。
「軍子，我看你遲早也是個外頭闖蕩的料，遲出來一點還不如早出來一點，既然你想收羊絨，那就放開去收」
「那我的羊怎麼辦？難不成雇個人來放？」
張建軍順手給南志強扔過去一根煙，這是他剛才來的時候買的，皇公主牌香菸，在d縣的地面上也算是硬牌子了。
「我覺得雇個人放沒什麼問題，一年下來給掏上個三四千塊錢，肯定有人干」
「你小子年齡不大，菸癮不小，比我菸癮都大」南志強把張建軍遞給他的皇公主煙放在鼻子跟前聞了聞，他發現張建軍菸癮很重，就剛才和他閒諞的這短短几十分鐘時間，硬是一根連一根的抽。
「你覺得我雇個人放羊真的可以嗎？」
說實話，此時此刻的張建軍對南志強的這個提議有些觸動了，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這年頭，專門給人放羊的人並不少，只要願意花錢，一年給上個三四千塊錢，肯定有人搶著干，而且這些放羊的，還都還算盡職盡責。
他如果雇一個放羊的，而把自己騰出來再干點其他的事，這兩頭不耽誤，一年下來賺的可就更多了。
張建軍越想眼睛越亮，南志強這算是直接點醒了他，之前就知道悶著頭放羊了，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你早該想到這一點了，以你現在的條件，一年下來又不是出不起那幾千塊錢，咱別的不說，就說你騰出身來販羊絨，隨便不掙個雇放羊的錢？」
「當然，你也要慎重考慮販羊絨這件事，雖然之前你賣羊絨賺了不少，但你我都知道，這販羊絨掙得快，賠起來可也不慢」南志強覺得自己必須提醒張建軍這一點，這是他做羊絨販子幾十年的經驗，一次賺不算賺，但賠一次，真有可能就是血本無歸了。
南志強他自己曾經就有過幾次絕望的時候，不僅把自己掙的錢全部賠光了，他欠了一屁股帳，最瘋狂的一次，那是1990年，那年他花8000塊錢囤進了一批羊絨，結果第二年羊絨價格下跌，最終只賣了5000多，直接就賠了兩三千塊錢，當時把他逼的差點上吊了，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兩三千塊錢，可不是現在可以比的。
所以，他在勸說張建軍從放羊中將自己抽身出來的同時，也得提醒他，販賣羊絨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要不然到時候一旦出了事，那他不就裡外不是人了。
「這我心裡當然有數，哪有隻賺不賠的生意，之前賺了點錢，那是運氣好」
「而且，我打算真的要倒賣羊絨的話，我會捎帶著再倒賣一下羊皮。」
關於倒賣羊皮，張建軍前世的時候，同樣也涉及過，不過相對來說，當時販羊皮賺的沒有販羊絨多，他也只是捎帶著買賣過幾次羊皮。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所謂積少成多，他擁有不錯的本錢，可以在收羊絨的同時收購羊皮。
「這是個不錯的想法，但關鍵是你會看羊皮嗎？別讓人哄了」和販羊絨一樣，販羊皮這個行道裡面同樣也有著各種小九九，一不留神就被人坑了。
「應該還行吧，慢慢來唄」張建軍笑了笑。
隨後，又和南志強閒諞了一會兒之後，張建軍就開著三輪車起身回家了，南志強算是一語點醒了夢中人，他得趕緊回去把雇放羊的這個想法付諸行動，他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覺得靠譜。
如果能夠儘快解放出來，那他能夠利用自由身干很多事。
………
「幸好送去的及時，情況好多了，不過，還得半個月的院住」
張建軍開三輪車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父親剛放完羊，全家人正準備吃飯呢。
張建軍子進門，先給大家說了一下大媽的情況，昨天晚上大哥張建玉雖然回來也說了一嘴，但畢竟不詳細。
「真是丟人現眼到家了」
在聽說四哥張建平在醫院門口差點打了大哥張建玉之後，父親也是一臉陰沉，對他這個平時很愛臉面的人來說，倆個侄娃子跑在縣醫院門口大吵大鬧，那簡直就是給張家丟人。
雖然張家灣的張家在整個d縣來說，毫無知名度。
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父親相信絕對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有人知道那兩個在縣醫院大吵大鬧的小伙子就是張家灣張家的。
「讓彩雲伺候就對著呢，你大爸得回來把家裡家外的活扛起來，要不然本身就難過的生活今年下來指不定又成什麼樣了」
父親很贊成張建軍的提議，他覺得照顧張建軍大媽這件事，就他那個大侄女彩雲最合適，幾個兒子都不合適，各有各的活，至於幾個兒媳婦，最好還是算了，要不然到時候老婆婆沒有此後好，幾個兒媳婦之間就弄的像黑七見了黑八一樣。
「昨天你大哥家來了幾個要帳的，你嫂子連哭帶嚎的跑來找我，說是怕的不行，那些人要折東西呢」
「之前你給你大哥那1200塊錢，被你大哥給揣在身上了，所以，沒辦法，我又給墊了1200塊，那些人才走，明天你去問你大哥要回1200塊」
父親張愛國吱吱的又抽了兩口煙，他對於他那個大侄子知錯就改、重新做人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墊了就墊了吧，話說回來了，終究還是自己人，我們不管誰管，我大媽這次出事，看我大哥的樣子，心裡愧疚很深，往後我們就不要再說他了，看他自己能翻起來吧。」
張建軍想起昨天晚上大哥張建玉一屁股坐在醫院樓道里等待急救結束的動作和神色，其實，也是有些心軟的，三十歲的大男人了，第二天一大早還被自己的親弟弟指著眉頭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差點抽兩巴掌，心裡能好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