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白興】

  越窮的地方,講究就越多,要不人常說窮講究呢。

  說實話,無論是三哥和表姐,還是他張建軍和白芳,都屬於自由戀愛,正常情況下,是不需要「媒人的」,這要依著張建軍,他是不想當三哥和表姐的媒人,也不認為一會去去白家提親需要什麼媒人。

  但父親他們不干,哪怕是走形式,也一定要有媒人。

  所以,只能是他前腳給三哥充當媒人,後腳三哥反過來再給他充當媒人了。

  「我還以為你直接要給10萬塊錢彩禮呢」

  大門外面,當張建軍告訴三哥,一會兒去白芳家提親,把彩禮錢說成五萬時,三哥也是滿臉寫滿了驚訝,在他看來,以張建軍如今的實力,哪怕是直接給個20萬,他也覺得很正常。

  但屬實沒想到,張建軍只說讓給五萬隻比他多一萬,雖然五萬塊錢也已經是他這些年聽到的最高彩禮錢了。

  「咱們沒必要在這種場合裝面子,給多給少又能怎麼樣,差不多就行了,再說了,白芳她媽也說了彩禮錢這些我自己隨便給」張建軍笑著說道。

  實際上,他更想說,他不是捨不得錢,不是小氣,而是不願意從一開始就慣白家人毛病,讓他們明白,誰的錢也不都是大風颳來的,人性,很多時候都是極其複雜的。

  今天提親之後,他和白家從此也就是一家人了,以後孝敬白芳父母機會多的是,完全沒必要在彩禮錢上面耍面子。

  更何況,5萬塊錢的彩禮錢,確確實實不算少了,總不能因為他給了五萬塊錢的彩禮錢,就立刻有人站出來說他不夠愛白芳吧。

  ***

  半個小時之後,張建軍他們終於抵達了白芳她們家大門外,「小黑,別叫了」

  張建軍剛下車,就衝著正在朝他們大叫的白芳家養的狗喊了一聲。

  這是一隻黑色的土狗,根據前世的記憶,這隻狗叫「小黑」,白芳家餵了它5年,最後和莊裡的其他狗咬仗,受了點傷,大夏天的被蒼蠅下了蛆,慢慢的就死了,可以說,死相有點悽慘…

  「哎呀,親家來了,快請進」

  熟悉的聲音,人未到聲先到,除了大嗓門王麗雲還能有誰?

  張建軍他們剛從車上把禮品拿下了,大門就走出來幾個人,其中,王麗雲一馬當先,倒是非常熱情,趕緊招呼父親他們進到窯洞裡面。

  而這個時候,張建軍也不敢閒著,急忙從皮包里拿出一盒煙,給白家的這些男人各自散了一根。

  白芳的父親白滿強,親弟兄四個,今天都在場,在看到張建軍遞過來的煙時,一個個也都笑容滿面的接住。

  白滿強找了個什麼樣的女婿,他們已經都聽說了,這個時候,面對張建軍遞過來的煙以及稱呼,雖然是長輩,卻也不敢絲毫的怠慢,畢竟,在張建軍這樣的有本事人、有錢人面前,他們很清楚,長輩這個身份其實並沒有什麼用。

  「建軍,你也坐」

  窯洞裡面,王麗雲看了一眼張建軍,眼神有些閃躲,她似乎是想起了前年春天,張建軍來她們家買羊絨的場景。

  說實話,即使她臉皮一向很厚,也不得不為當時自己那副嘴臉而感到臉紅。

  事實上,在前兩天,白芳突然回家告訴她,自己談了一個對象,叫張建軍,就是前年春天來家裡買羊絨的那個小伙子時,她的心就撲通撲通的跳。

  天底下還真的有這麼巧的事?

  「那建軍該不會還記得前年他來咱們家買羊絨的事吧?」她有些臉發燙的詢問女兒。

  白芳則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說呢?」

  「能行,姨,你不要客氣了,我就站到這兒」

  張建軍衝著王麗雲笑了笑,他知道王麗雲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這些都過去了,他也不會真的去計較什麼。

  「姐夫,喝水」

  就重生以來,張建軍終於又見到了白興,也就是白芳的弟弟。

  白興身體瘦瘦的,大長臉,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副驢相,神態更是很欠揍的那種。

  他這個時候從桌子上倒了幾杯水,把其中一杯端起來遞給了張建軍,臉上帶著一絲微笑,並且直接稱呼張建軍「姐夫」。

  很顯然,雖然他平時是個喜歡挑事、尋釁打架,誰也看不慣的准混混,學習基本上是他的副業,但面對張建軍時,卻也不敢有太多的吊兒郎當,至少現在這場面他不敢。

  而且,就倆人的「綜合實力」上來看,他也清楚,面對張建軍,自己並沒有囂張的資本。

  從身高上來說,張建軍高他一頭,哪天真要打架,他也不一定是張建軍的對手。

  從實力上來說,他這兩年一直在城裡的d縣中學念書,自然也知道海納大廈是誰弄起來的,對他們這些壞學生來說,幾乎都抱著一個趕緊從學校離開,去社會闖蕩掙大錢的夢想,張建軍這個名字一定程度上就是他們的奮鬥目標和「偶像」。

  「你就是興子吧,聽你姐說,今年考大學,感覺怎麼樣,快高考了嗎?」張建軍從白興的手中接過了水杯,很隨意的問了一句,這個時候,他肯定會假裝對白興的情況一無所知。

  「考個屁,一天除了瞎混,還能幹什麼?不是今天把人家娃娃打了,就是明天翻牆逃學,哪裡還有個學生樣,就他這種的,咋可能考上大學,真是能把人氣死」還沒有等白興說什麼,正在讓父親他們吃水果的王麗雲,立刻反過身來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興。

  王麗雲這麼一罵,白興有些尷尬的摳了摳頭,不過在張建軍看來,白興似乎也已經習慣了,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一點不悅。

  這倒是讓他對白興有了一點不一樣的看法。

  一個當兒子的,不管在外面有多混蛋,不管有多麼的不爭氣,但是他在面對自己母親的責罵時,能全程忍受,不會讓自己的母親下不來台,這其實也是一種孝順。

  坦白講,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截至今天之前,張建軍對白興都不是很了解,所以是真的沒有沒想到他還有這一面。

  不過話說回來了,前世他和白芳之所以沒有走到一起,基本上也全拜這個白興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