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吳老頭閒談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正月份的天,黑的還是挺早的,因為街道上還沒有路燈的原因,張建軍隨後就和吳老頭各回各家了。
不過仔細想想,時不時和上了年齡的人聊聊天,確實對人的情緒和心態都有一定的幫助。
因為三哥和表姐的事,張建軍這一整天的心情,其實也都是不太好的,這不,現在就感覺好了很多。
「要不等過兩天三哥和表姐的事解決了,咱們倆把事也定了吧」
回到房間之後的張建軍,一骨碌鑽進了被窩裡,隨後就直接撥通了白芳的電話。
無論是白天三哥和表姐的事,還是剛才和吳老頭聊了一個多小時的天,都堅定了他儘快和白芳結婚的決心。
「我爸明後天應該上來,到時候我給說說咱們倆的事,你也儘快給你爸你媽說一下咱們倆的事,要是都沒什麼意見,那就這幾天,我和我爸上門去你們家,先把你栓了,等年底的時候,咱們就正式結婚」
所謂的「栓了」,也是一個地方性的風俗講究。
即男方正式迎娶女方之前,比訂婚更靠前的一道程序,主要就是男女雙方坐到一塊,把彩禮、和莊禮、離娘錢這些都談妥,並且男方在臨走之前,要給女方先放下一些錢,一部分是彩禮錢,一部分是衣裳、零花錢。
電話那頭,白芳一聲不吭,對她來說,這是既高興又忐忑的一刻。
高興的是,張建軍終於說要和她結婚了,這是她盼望已久的;而之所以忐忑,也正是對一個大姑娘來說,談婚論嫁總是令人害羞的。
「表姐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這兩天食堂不行就不要開了,你多操點心,別出什麼亂子」
白芳雖然什麼話也沒有說,但張建軍知道他剛才說的話白芳都已經聽進去了,所以,也是主動轉到了另一個話題上。
「我給做了點飯,剛起來在外面吃飯呢,說是吃完飯去趟賓館,把她懷孕的事給你大姑說一下,我下午在榮盛旅社那邊給你大姑登了個房間」
「今天就去?還是等明天再說吧,黑天半夜的,萬一出點事,該咋辦」張建軍坐了起來,他總感覺今天晚上就讓大姑知道表姐懷孕的事不太好,畢竟,人的接受能力都是有限的,他還真怕大姑猛然受不了這個打擊呢。
說到底,表姐現在咋都沒咋就懷孕了,擱在天底下任何一個為人母親的身上,都很難接受,更別說還是和三哥了。
「表姐挺犟的,我說了她不聽,非說要一會兒就去」
電話那頭,傳來白芳無奈的嘆息聲,她從早上一直忙活到現在,整個人實際上也累的不行了。
看這情況,一會兒表姐去賓館,她又得跟著。
「你等一會兒,我馬上過來」
沒辦法,張建軍只能趕緊把電話掛了,兩把把衣服穿上,開車直奔食堂。
家庭瑣事就是這樣,除非不知道,知道了就算再麻煩和難纏,該管的他也得管。
更何況還是他的親大姑,萬一真出點什麼事,他在父親那裡都不好交待。
「表姐,聽我一句勸,今晚就別去了,大姑好不容易不怎麼氣了,今天也折騰了一天,你讓她好好緩緩,有啥事明天再說」
好說歹說,耗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張建軍終於把表姐勸回了房間。
其實,表姐平時不是這樣的,一個很明事理的姑娘,但今天估計也是快被鬧瘋了,所以,這個時候腦子想問題就不會太考慮後果。
要是擱在平時,她絕對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上趕著去氣大姑。
「行了,你也趕緊去睡吧,不過,不要睡的太死,小心表姐胡鬧,我明天一大早就過來」
「對了,我剛才在電話里給你說的事,不要忘了,趁著這幾天我哪裡也去不了,把能定的儘量都定下來」
張建軍在臨走之前,對白芳說道。
「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
白芳隔著門帘子回了一句,隨後趕緊就把門關了,應該是不想被看到狼狽的模樣。
「李哥,今年旅社生意咋樣?」
張建軍隨後又來到了榮盛旅社,他沒有去大姑住的那個房間,而只是在前廳櫃檯和李興寶閒諞了幾句。
算起來,自從去年羊絨收購站那邊能住人了以後,他就幾乎再沒住過榮盛旅社,而如果不出意外,以後他住榮盛旅社的次數也會有限。
仔細想想,以前包括前世在內,很多次住榮盛旅社的日子也是挺懷念的。
「今年過來生意還行吧,其實自從去年重新裝修之後,我這個旅社的生意就一直很好,不過你小子現在弄大了,看不上住我這個破旅社了,這倒也正常」
李興寶給張建軍遞過來一瓶啤酒,說起來,去年沒怎麼和張建軍在一塊喝酒,前年一整年他可是和張建軍喝了很多次酒了。
「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張建軍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和李興寶碰了碰,把酒瓶仰起來就往嘴裡灌,去了一趟明東市,來回幾天坐卡車,整個人被折騰的不輕,喝點酒好好睡一覺,倒也是能夠解乏提神。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你還記得前年我第一次來住旅社的場景嗎?當時就是你給我介紹的南叔」
南志強是李興寶的姑父,前年臘月當張建軍騎著摩托車進城打聽羊絨價格的時候,確確實實是他向張建軍介紹的南志強。
「當然記得,我姑父的家住在哪裡,也都是我告訴你的」
………
第二天早上,張建軍還沒有起來,三哥就來了,他看起來倒像個沒事人一樣,精神頭各方面都很好。
「我打算過一趟大姑那裡,李玲也過去,一會兒就把李玲懷孕的事給大姑說了」
三哥張口說道。
「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吧,不過態度一定要誠懇點,你也知道這件事對大姑來說意味著什麼,千萬不要弄的不好收場」
在三哥走後,張建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希望三哥和表姐的事能儘量塵埃落定,他本來是要去內蒙古的,但是這一耽誤,怕是去不了了,而總的來說,他其實是耽擱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