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現在的人真能】

  「建軍，我是不好意思接你的電話，也不好意思主動去找你，我這個吃了50年鹽的人還不如你這個吃了十幾年鹽的娃娃，說出去都丟人」

  「不過，今天你娃既然來了，我還是得厚著臉皮張一下口，依你來看，這羊絨價格一時半會還有可能上漲嗎？」

  南志強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樣看著張建軍，因為截至目前，張建軍的預測都是對的。

  「不好說，上漲是肯定的，但這個具體時間我真不知道，有可能是一兩個月，也有可能是一年後」張建軍搖了搖頭，他這等於是說了幾句廢話。

  可事實上就是這樣，按照前世的記憶，羊絨價格反彈時間是在四月底，現在二月初，算算時間，只要再堅持兩個來月，情況就會好起來。

  但問題是，隨著他的重生，很多事情的原有軌跡都不確定性的發生了偏移，就比如他明明記得前世同時期的羊絨價格是100塊錢左右，只掉了10幾塊錢，可現實卻是，現在同時期的羊絨價格已經掉了30幾塊錢。

  基於這種情況，他確確實實不敢貿然下結論，萬一他的結論反而進一步坑害了南志強，那到時候他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假如他現在告訴南志強，羊絨價格在四月底會迎來反彈，可到時候不反彈怎麼辦？

  「連你也不確定嗎，那估計是完了，哎」

  南志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管那地上冰涼冰涼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繼續有氣無力的收拾抖落著羊絨坨子，

  「叔，今年咱們d縣囤積羊絨的，像你這樣現在堆在庫房裡的多不多？」

  張建軍順手遞給了南志強一根煙，並且扶起南志強走向了庫房外面，他剛才也看明白了，南志強這些羊絨坨子沒什麼要收拾的，而南志強之所以這樣一直蹲在庫房裡收拾一下，實際上是有些魔怔了，他可能覺得這樣心裡稍微好受一點吧。

  「應該不少，反正我認識的那些羊絨販子手裡多多少少都囤積了一些，有些人比我還要囤積的多」

  「你問這個幹嘛」

  來到院子外面，南志強的精氣神看起來稍微好了一點。

  「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

  張建軍的瞳孔縮了縮，他的腦海里剛才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全新的想法，也是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只是這個想法想要付諸行動，還需要一個過程。

  「叔，你也不要太愁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說不定過幾天羊絨價格就反彈了呢」

  南志強現在這種情況，張建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他在留下一路安慰的話之後轉身就離開了

  從南志強家離開之後，張建軍打算不在城裡瞎串了，他準備馬上回一趟家，把之前買的太陽板送回去，然後出一趟遠門……如果這趟遠門出的有所收穫，那到時候拉南志強一把也只是順手的事。

  ………

  「這次對了，爸，你把那個黃色按鈕按開」

  第二天下午，張建軍花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勉強把太陽板安好。

  這人一旦沒什麼文化，關鍵時候，安個太陽板都費勁，剛才連續幾次都把電線接錯了。

  為此母親還質疑他本身就買了個壞太陽板呢。

  「噠」

  當父親把蓄電池旁邊的黃色按鈕安了一下之後，整個窯洞裡面瞬間都亮了起來，即使外面的天還沒有徹底黑。

  但這種整個窯洞看上去都很敞亮的感覺屬實是全家人第一次體會到。

  「現在的人也太能了，像電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都能造出來」

  母親頓時小心翼翼的拿起抹布擦著蓄電池外面的土灰，在她的世界裡，眼前這個小東西簡直太神奇了，她活了四五十歲，第一次聽說和見到這玩意兒。

  「等我稍微緩緩，然後咱把這幾個窯洞的電線都拉過去，我買了5個燈泡，咱家這幾個窯洞都能接上」

  張建軍順手擰開了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這玩意兒就要這樣喝才過癮。

  「爸，我這次進城忘了買鼓風機，你過兩天去集市上買一個鼓風機回來，太陽板能帶動鼓風機，這樣以後我媽做飯就方便多了」

  張建軍一想起他家做飯燒火的那個木風箱就忍不住流眼淚，因為從小到大，那個風箱沒少折騰他，他活了19年，沒怎麼流過眼淚，唯一流的幾次眼淚就是拜那個風箱所賜，只要遇到颳風天氣，煙洞就不上去煙，能把他熏死和嗆死。

  而據他所知，現在d縣的市面上是可以買到鼓風機的，有了電，有了鼓風機，這以後做飯可就方便省人多了。

  「啥是鼓風機？」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父親壓根就沒有聽說過鼓風機，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鼓風機……就是電動風箱，代替我們平時用的那個木製的人工風箱，只要插上電，把鼓風機口對準……」

  沒辦法，張建軍只好耐著性子給父親又解釋了一遍，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依舊覺得父親並沒有聽懂。

  「還是算了吧，我明天就去鄉上去買」

  張建軍覺得，想要讓父母接受鼓風機這些電器，恐怕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咱家這光景真是越過越好了，整個張家灣頭一家用電的，更是頭一家有手機的」

  父親伸出手拽了拽張建軍掛在褲腰帶上的大哥大，笑容滿面，他本身就是一個愛面子的人，現在當然是高興的合不攏嘴了。

  「你快行了吧，一副軸不住的樣，你知道你爸叫啥名字不，要不是建軍有本事，就憑你，這輩子也別用上電」

  母親颳了父親一眼說道。

  「爸，你們有沒有想過搬到城裡住？」

  張建軍沒有理會父母之間例行例會式的抬槓，反而突然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沒事想那個幹啥，住在城裡和農村有個屁的區別，你二爸兩口子倒是一直在城裡住著，我也沒見他們住出來一朵花」

  「城裡肯定比咱們這農村好啊，城裡可都是正兒八經的通了電的，可以看電視」張建軍說道，他這也是試探性的提問。

  因為總有一天，他是要在城裡買房購置個家的，換句話說，他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張家灣。

  實際上，他現在就有了在城裡買套院子的想法，只是覺得現在買沒人住，才一直沒有付諸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