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認個乾親】

  正月十六,父母從城裡回來了,張建軍本來是準備第二天就去城裡的,他打算去城裡到處轉轉,打探打探消息。比如這兩天的羊絨價格,也比如今年石油打井隊什麼時候開工。

  但是誰成想,家裡突然有事,讓他沒法動身。

  這不,妹妹彩艷這兩天不知道怎麼了,一直哭個不停,一開始,全家人還以為妹妹是生病了呢,所以張建軍來來回回騎著摩托車從鄉里找了三個醫生,雖然都是水平一般的赤腳醫生,但給碎娃娃瞧個病還是可以的。

  然而,前後三個醫生在看過妹妹的情況之後,都皺著眉頭很疑惑,他們並沒有發現小彩艷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那這到底是咋回事啊,一直哭,弄的全家人都不得安寧,把人擔心死」母親眼睛裡泛著淚花,雖然拉扯這個娃娃還沒有多長時間,但她已經把自己的心和這個娃娃的心緊緊聯繫到了一起,打心裡,她已然把這個娃娃當做自己的親女兒。

  試問一下,女兒莫名其妙的哭,當媽的能無動於衷嗎?

  父親背著手,去了一趟小爸家裡,他想問問小爸兩口子,看知道什麼原因吧,這個娃娃畢竟是他們兩口子生的。

  很快,父親急遲忙慌的從小爸家回來了,同行的還有小爸兩口子。

  「這娃娃不知道咋了,自從生下來就經常哭,我們也問過醫生,醫生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要不然,咱們就講個迷信,張羅著給這娃認個乾爸吧」

  小爸蹲在窯門口,嘆了一口氣,這娃自從生下來會哭之後,就經常莫名其妙的哭,去年的時候沒少折騰他,本以為過完年張了一歲,會有所改變,沒想到還和原來一樣。

  「請乾爸?」

  小爸的話提醒了父親,根據老一輩人留下來的經驗,碎娃娃如果經常哭鼻子,只要給請個乾爸就能多少定事。

  「我看不行就試試,建玉小時候就喜歡哭,後來建軍他大爸給請了個乾爸,情況就好多了」

  父親提到了張建軍大哥張建玉小時候的事,大哥張建玉小時候就喜歡哭,最後大爸沒辦法索性給請了個乾爸,也不知道是有魔力,還是別的什麼原理,總之情況就是好了很多。

  張建軍沒有表態,他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雖然骨子裡他是不相信封建迷信的,可是前世的閱歷告訴他,很多時候有些事情除了封建迷信,你還真的解釋不清楚。而且,現在的他,是個重生者,重生者和封建迷信有沒有關係他不知道,可是卻有著同樣不可解釋的邏輯。

  既然父親決定試試,那就試試唄,反正也不會少一塊肉,萬一管用那不正好嗎。

  「就找喜奎他爸吧,離得近方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咱們兩家的關係一直很好,以後相處走動起來也能輕鬆一點」

  既然決定要給小彩艷認個乾爸,那接下來就是確定人選了,在這方面,父親倒是很果斷,直接決定請喜奎他爸卜建制。

  說實話,以張建軍家現在的光景,很多人都很樂意和他們家沾親帶故。

  但在父親看來,雖然是認乾親,但也得認真對待,他的原則是不求對方家庭條件多麼好,只求對方的為人品行正直,有所了解。

  這麼一篩選下去,喜奎他爸卜建制就直接被父親給選中了。

  當然,這也僅僅是父親單方面選中,具體能不能成還得問問卜建制願意不願意。

  「我馬上就提一瓶子酒去找喜奎他爸,看他什麼意見,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儘快把這個事落成了,說實話,彩艷這一直哭下去也不是個事」

  撂下話,父親就起身去小賣部拿了一瓶好一點的酒,直接去了喜奎家。

  張建軍覺得,喜奎他爸要真的同意當彩艷乾爸,那還真的可以,這樣往後他和喜奎之間也就是干兄弟的關係了,做起事來,更方便一些。

  而根據他的預測,喜奎他爸八成會同意的,因為喜奎他爸和父親張愛國也一直是多年關係不錯的朋友,是父親在張家灣半輩子最處得來的幾個人之一。

  果不其然,父親去了一個來小時就回來了,隨後告訴家裡人,喜奎他爸那邊已經答應了。

  認乾爸是一件相對來說很麻煩的事,並不是讓喜奎他爸來到張建軍他們家,抱著彩艷瞅兩眼就行了。

  這個過程需要用到陰陽,需要一個陰陽來主持掌控整個過程,其次,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比如小鎖子、紅繩子、一隻公雞,香表等。

  好在這些東西張建軍他家都有,老公雞院子裡的雞圈裡隨便捉一隻,香表那些小賣部直接拿。

  稍微麻煩的就是找一個陰陽。

  陰陽是一種職業,可以說是講封建迷信必須要用到的一個職業,平時,誰家裡過白事,也會用到陰陽。

  張建軍前世見過碎娃娃認乾爸,所以,對這裡面的一些程序倒也是很清楚。

  當天下午他就騎著摩托去了對面樑上,也就是新莊大隊,去請陰陽,在新莊有一位姓陳的陰陽,人稱陳陰陽,算是遠近聞名,誰家要講個封建迷信都會請他。

  張建軍去到陳陰陽家說明了來意,陳陰陽倒是沒推辭,很迅速就同意了,不過他告訴張建軍,要進行儀式還得等個一兩天,必須在正月二十之後,至於原因,說了一大堆,什麼生辰八字、鬼神等。

  張建軍聽不懂,不過他也只能點頭同意,既然決定講這個封建迷信,那就得按照人家陰陽的道道來。

  「陳師,那你能不能先給想個辦法,比如給度個符之類的,先堅持個一兩天,你看我妹妹這一直哭,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碎娃娃嘛,身子骨都脆,萬一真哭出病來」

  張建軍打算走的時候又停了下來,轉身說道。

  「你稍等」陳陰陽抽出了一張表,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嘴裡念念有詞一番,隨後把表折成三角,遞給了張建軍,並且告訴他,回去後把這個三角放在彩艷的胳膊下面,應該能管點用。

  張建軍半信半疑,騎著摩托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