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凡人，竟然收養了那個天賦妖孽的少女嗎？
這樣一想，倒也沒什麼問題。
野路子出身的散修，會點煉藥的皮毛，但偏偏天賦卓絕，所以有一鳴驚人的潛力，可正因為收養她的是凡人，所以也根本沒法好好教導她。
真是暴殄天物啊！
但尚雄此時也覺得事情不大妙了，如果說那秦伊瑤的想法，能被這凡人左右的話……看起來反而更不好辦了。
與這姓顧的談，差不多就是雞同鴨講。
他站起身來，沉聲道：「你的意思是，你能替她做主？」
「正是。」顧衡淡定回答，「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拿出來的東西也打動不了我，打動不了我，那她也就不會接受。」
尚雄：「……」
顧衡看著尚雄陰晴不定的臉色，突然開始有點期待了起來。
這傢伙，為了跟金凰寶行打商戰，好像什麼血本都能下，顧衡很想知道，這尚會長還能拿出什麼「好東西」來打動他。
尚雄顯然還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他猶豫片刻，試探著說道：「好，我出最後一口價！」
顧衡挑了挑眉。
尚雄打響指，那青一也像變戲法般，掏出個長條木盒來，尚雄將之接過，隨後打開。
裡面，躺著一柄長劍。
那劍鞘雕飾精美華麗，劍不出鞘，似乎都有森寒鋒銳的劍芒流淌，青一的眼神頃刻火熱起來，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凜冽肅殺的氣勢。
這可是黃品品階的寶劍！
「這柄劍的價值，遠超這兩箱靈石！」
尚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他知道這柄劍的究竟如何珍貴，顧衡這個凡人是不懂的，所以他侃侃而道：「此劍名為『磐若』，乃是我個人最好的收藏！我知道她擅使劍，而這柄寶劍，足以使她如虎添翼啊！」
「這把「磐若」，就送予你的秦姑娘，如何？」
他說完之後，緊盯著顧衡的表情，嘴角勾勒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這柄「磐若」，也是花了尚雄不小的代價才弄來的。
而且，黃品品階的寶劍，在這整個枯雲州，可都不容易見到！
對於一個野路子出身，被凡人收養的散修來說，這樣的寶劍，怎麼可能有拒絕的想法呢？
尚雄猜測，可能那少女用的劍，也許只是凡品一二階的而已，大部分散修用的就是這種，而這樣的垃圾兵器，除了比較能承受道力以外，跟凡人鐵匠打造的兵器基本沒啥差別。
可凡品九階以上，就是「下四品」中的黃品！
對於兵器來說，這就是絕對的質變！
事實上，若是沒有這檔子事，這柄寶劍，尚雄最後多半是會賜給青一的，他眼饞這寶貝也很久了。
現在還是要以利益為重，而且只要能將金靈液和青靈液的銷路同時握在手裡，莫說黃品，日後就算是玄品，甚至地品的法器神兵，他尚雄也能搞到！
「……尚會長，你沒在說笑吧。」
但讓尚雄奇怪的是，顧衡聽聞他開出的報酬之後，非但沒有露出激動興奮的神色，反而皺起了眉頭，並發出了輕蔑的嗤笑聲。
「你此言何意？」
尚雄瞪圓了雙眼。
「尚會長，這種破爛，你也當做最好的收藏？」
顧衡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微妙。
他甚至都沒有去拔出那柄劍看看成色如何，因為完全不需要這麼做。
系統的「鍛造」術刷滿熟練度以後，其實是給顧衡解鎖了一個獨特但很雞肋的「被動技能」，那就是，僅憑外觀，他就能看出一把兵器的品質好壞。
這把所謂的「磐若」劍，真的是垃圾！
垃圾到什麼程度？連他幾年前打造兵器時留下的那些邊角料，都能輕而易舉地把這把劍敲斷！
他後院小屋裡放著的那些兵器，選其中最差勁的一把出來，都能吊打這玩意！
可青風寶行的會長不差錢啊，怎麼會拿這種劣品出來，說成是「最珍貴的收藏」呢？
別的不說，那二十萬靈石，肯定能買比這垃圾更好的兵器。
可尚雄如此篤定，他手裡的垃圾是「寶劍」……
顧衡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很憐憫。
他被騙了啊！
有人拿次品充好貨，給這位尚會長耍得團團轉啊！
這傢伙好可憐……先是商業機密被金凰寶行發現了，然後現在營收又虧，結果他這「最珍貴的收藏品」，還是假貨！
人的運氣能衰到這種地步，挺少見的。
「破爛？你在胡說些什麼屁話！？」
尚雄這次是真的勃然大怒，哪怕他之前都有點忍耐，甚至在拿出這壓箱底的寶貝時，他都覺得此事多半穩了。
可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顧衡的嘴裡蹦出了「破爛」這詞。
這凡人的腦子是有問題嗎？
黃品寶劍，在他眼裡等同於破爛而已？
這把劍要是拿到枯雲州首府去拍賣，隨隨便便就能拍出四五十萬靈石的高價啊！
而且這也肯定不是假貨，有專業的鍛造靈匠鑑定過的！
「行了行了，瞧你這急的。」
顧衡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他語速緩慢又慵懶地說道：「尚會長還是不要費力了，不管你開什麼條件，金靈液，還是會繼續在金凰寶行的貨架上賣。」
他也懶得繼續跟這尚雄講下去了。
「……你當真要拒絕我？」
尚雄臉色徹底黑透，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是碰上硬茬了。
他不是腦子有問題，而是故意的！
說這黃品寶劍是破爛，其實就是在消遣尚雄，因為打從一開始，這顧衡就沒想著要接受他開出的價碼！
「不錯！」顧衡直截了當的回答，「尚會長，路在那邊，出去的時候不要撞到門框。」
尚雄深吸一口氣，這次他什麼也不說，用力地將木盒合上，轉身大步離去。而那青一則是意味深長地看著顧衡，嘴角一笑，他也扛起那兩箱靈石，也跟著走了。
「這種人居然也能當會長？真是稀奇。」
顧衡看著憤憤離開的尚雄，無奈地搖了搖頭。
商業機密守不住，商戰打不贏，還被騙子忽悠……
尚會長的智商，有種僵硬粗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