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皇朝大比結束了，白府之內，擺好酒席。
這是顧衡吩咐了那些府中下人做的，說來倒也讓他過了把癮，雖然自己只是個借住的，但跟白菲兒關係好，這些下人家僕倒都把他當做主子了。
也罷，既然如此，他幹嘛不狐假虎威一次？
所以，等白菲兒，柳玉還有做護衛的蕭堂長老回到白府的時候，一桌子好菜都已經整齊地上了台面，而坐在那裡的，是顧衡，秦伊瑤，還有姜靈韻。
「回來了啊，來！坐吧！」
顧衡抬手，對著面前的空位。
「誒……好。」
白菲兒和柳玉都驚到了，沒想到顧衡竟然先在這裡擺了宴席，本來她們倆打算今晚再城裡隨便逛會兒，明日就是各奔東西的日子了。
柳玉要回千音谷，現在她是千音穀穀主欽定的繼承人了，回去了那就是什麼修煉資源都一股腦地涌過來，不過柳玉還是做了打算，要讓柳家遷走。
離開日炎皇朝。
她對於日炎皇朝，其實根本不在乎了，現在柳家不需要繼續待在這種小地方，守著那點所謂的「祖輩基業」，現在該是她柳玉，為柳家翻開新篇章的時候！
繼續留在這兒，那日炎皇又神經質的，成日惦記怕有人奪他鳥位。
犯得著跟那種瓜皮佬計較麼？
犯不著。
所以乾脆柳玉就讓柳家舉家遷往千音谷的地界，以後也好方便見面的。
至於白菲兒……
她打算明日就跟顧公子告別，然後離開日炎皇朝，遊歷去。
這玄天界偌大的地方，就是她所處的東疆，自己也不過待在小小的邊界一隅而已，如此廣闊的天下，怎能不去走走看看？
是時候離開自己的舒適區了。
她已經書信一封，送往白家，不過她老子對這個決定肯定不樂意，絕對是想讓她繼續待在顧衡身邊，蹭好處，蹭光環的，蹭的越久，白家能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
不過白菲兒肯定是不打算理會的。
正所謂，孩兒翅膀硬了，要出去自己飛了。
「來吧，我特意讓你白府的下人做的。」
顧衡看白菲兒和柳玉還有點猶豫，便催促她們，然後他就看到，旁邊的蕭堂長老似乎沒有坐下的打算，就站在旁邊，目不斜視，好一樁人肉雕塑。
「蕭堂長老，你要不要也來？」
他問道。
「……不了，多謝顧公子盛邀。」
蕭堂聽到他這麼問，似乎還有些害怕似的，往遠了站，再遠就要出廳堂了。
請他落座？
那座上的都是啥身份啊？顧公子本人不說，旁邊還有個萬劍聖尊，那三個年輕姑娘個頂個兒的都是一代天驕美佳人，怎麼著都比他蕭堂更有牌面，更有資格落座。
蕭堂自知沒有什麼特長，活了這麼久，他主打的就是拎得清自己的弟位。
既然新谷主要他繼續做柳玉的護衛，那就只干護衛該乾的！
別的，一律不干！
「那算了。」
顧衡也沒有繼續執著，不過還是有點可惜的。
不過像蕭堂那樣的大修士，估計五穀不沾好多年了，請他吃飯可能還會鬧肚子呢……
「今天呢，我去看了你的比試，打得不錯嘛，當初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挺厲害的。」
顧衡為白菲兒倒了酒，笑道。
當然。
白菲兒今天的比試，他其實看不懂，但也不需要看懂。
只需要知道她沒拔劍就給對手幹掉，就足矣。
「顧公子謬讚了，這些對手，哪怕贏了我也不覺得有什麼用，沒有壓力。」
白菲兒還是有自知之名的。
她雖然是天才，但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別看顧衡這麼誇她，這位顧公子雖然很神秘很強大，但似乎言語這東西他很少會吝嗇，基本見到誰都要夸的，所以白菲兒不怎麼放心上。
畢竟也算是在顧氏醫館住過個把月的人，她不敢說摸透顧衡的心思，起碼也懂得他是個怎樣的性子了。
「嗯，不驕傲是好事情。」
「我的看法與顧公子一樣，你的確出眾得很。」
姜靈韻這時端著杯開口了，她坐在顧衡旁邊，筷子是不動的，但酒其實已經喝了好多。
當然，不管是白菲兒還是柳玉，都會很自然地忽視掉，姜靈韻腳邊已經空掉的酒罈子……
「哈哈，萬劍聖尊您真是說笑……」
白菲兒看著姜靈韻，其實有點暈乎乎的。
尤其是聽到姜靈韻誇她，更有點飄。
因為這可是萬劍聖尊！
天下第一劍修！
是無數修行劍道一途的年輕男女，都會仰視憧憬的存在！
放在以前，白菲兒只會覺得自己只有機會在畫像上，才能一窺這等至強的容顏，至於線下見到真人？
別想了。
人家可是萬劍仙宗的宗主。
她只是東疆邊緣一個小皇朝中的小世家的子弟。
連自己父親，渡劫七重的存在，在這皇朝里都說不上能一手遮天，去到外面都要被人嘲笑土雞瓦狗的，更別說她自己了。
白菲兒從沒覺得自己能夠比她老子更強。
就像她從沒覺得，那小小的青木城裡，竟然有顧衡這樣一尊通天大能隱居市井，開著間破舊醫館，還恰好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被他幫助了。
世間事就是這麼奇妙到不可言說。
曾經白菲兒覺得只能一輩子仰望的存在，現在跟她同坐一桌吃飯，還給她這麼好的評價。
「不要喊我萬劍聖尊了，那不過是外人給我起的名號而已。」
「我叫姜靈韻。」
姜靈韻晃著酒杯。
「菲兒姑娘，你願不願意來做我的關門弟子？」
趁著白菲兒還有些飄飄然的時候，姜靈韻也是直接開門見山，玩得就是這一手。
我夸上一兩句就這麼受寵若驚……
那我要收你為徒，你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