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
這兩隻怪物，就是從她師尊的畫本里走出來的？！
秦伊瑤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以畫入道這也並非尋常事，不少修士都選擇這種道路，大能修士的畫作蘊有排山倒海的力量，畫中世界可演化千萬年歲月，筆鋒點落便引山川移位……
只要實力夠強，做到這些都是輕而易舉。
但是。
師尊隨便畫在紙上，猶如孩童般天真好笑的黑色小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這裡，雖然感受不到那兩隻怪物的任何氣息，可秦伊瑤心裡有聲音在告訴她，那怪物絕對很強！
畫中之物，有了鮮活的生命？
這已經不是道行深不深厚的問題，這已經超脫了人世間的規則！
天地間固有其規矩，生命絕非兒戲，要孕育新生命，都有一套運轉何止千百萬年的規律。
可，只是在紙上隨意幾筆勾畫，就憑空創造兩尊如此不合常理的生命？
以秦伊瑤的見識來說，她曾經最強，權勢巔峰鼎盛時，都沒見過這種手段。
強大得匪夷所思。
若是在紙上隨意勾畫，就能憑空造物。
那她豈不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創造出一支強大無匹的戰軍？
但秦伊瑤做不到。
可顧衡，貌似是能做到的。
「……我的好師尊啊，你究竟有多少秘密，是我還不知道的呢……」
秦伊瑤低聲喃喃著。
做了顧衡的徒弟，跟他在一起生活也算是有些時間了，在顧衡那裡見到的那些令她驚訝的事情，奇特的寶物，都不算少了。
但這個。
這個可是另一種層次的。
僅以數筆簡單的勾勒，就能創造生命，完全無視世間固有的規則。
在她重生前的那個天下亂戰不止的時代，哪怕是有人以一副畫卷抹殺千萬生靈，她都是見過，但讓畫卷中的筆墨「活過來」，成為擁有生命的一員。
這個她真沒見過。
自己的師尊……究竟是何境界？
好像，仙人也做不到這點吧？
這已經是「老天爺」的境界了。
秦伊瑤還做大帝的那些日子，她費盡心思收集各種洪荒時期流傳下來的東西，無論是法器兵戟還是古籍殘本。
在那五界交匯的大世，雖然突破仙階，登入仙界是很困難，但終歸還是有人可做到，而登仙……似乎也不是最終的頂點。
曾在古籍上，她便看到過：
與天齊命者，可以與天平起平坐！
與世同源者，可以與世互納本我！
但這也不是終點。
最終頂點，是「破天改命，破世超脫」！
那，是什麼境界？
秦伊瑤甚至都沒法想像。
古籍也沒有更多描述了。
她連「仙階」都走不到，哪裡還想得到，仙階之上，那個境界究竟有多麼強大？
那種級別的強者，恐怕早已經跳出輪迴，而是將輪迴握在掌心，肆意玩弄的存在吧。
突然間，秦伊瑤覺得自己對顧衡的看法有點小小的偏差。
他可能都不是「登仙之人」。
很可能，早就是超過凡階，晉入仙階的仙人了。
但是，猜想終歸只是猜想而已，顧衡只要不說，誰都別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強，畢竟，她那好師尊現在做什麼事都像凡人，真的把自己當做凡人，融入紅塵，享受世間繁華，而且還樂在其中。
與芸芸眾生一樣了……
但這也是顧衡的魅力所在。
即使在秦伊瑤心裡，已經隱約把顧衡和「仙人」劃等號，可她沒法從顧衡身上感受到什麼不同，尤其是感受不到「仙」的氣息。
返璞歸真正是如此。
她越來越喜歡自己那位神秘的師尊了，只可惜，自己現在還挖不了秘密。
秦伊瑤的想法向來都直接得很，若她比顧衡強，那她說什麼都要把顧衡關在自己的深宮裡，不給他走。
哪怕做逆徒！
這天底下做逆徒的還少？
多她一個不多。
再加上師尊人也清秀俊朗的，又會說話，又有種嚴厲的慈愛心懷。
她喜歡～
「嗯？怎麼回事？」
秦伊瑤腦子裡天人交戰，頭腦風暴猛卷的時候，白菲兒的聲音打斷了她。
再看過去，那兩隻怪物突然間極其痛苦似的，開始搖搖欲墜，還做些雙手抱頭的姿勢，雖然它們既沒有手指也沒有手掌，而且頭就是圓圓一圈，搞得它們不管做什麼動作都特搞笑。
但它們確實是在顫抖，並試圖發出悽慘的哀嚎——怪物的嘴是線條，好像不能發聲，看那模樣，真的是很像哀嚎。
而後，在兩女的目光中。
兩隻怪物直接通體自燃起來！
那似乎是由內而外燒起來的火焰燒得極快，眨眼間便將它們吞噬掉。
兩團灰燼散在風中。
不到片刻功夫，兩隻怪物就徹底消失在這片天地間。
秦伊瑤震撼莫名。
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應該是師尊那邊的問題。
白菲兒也是震撼莫名。
但很快，她們眼尖，就看到了那怪物自燃消散處，有兩個倒在地上的人影，其中一個，她還特別眼熟！
「等等，那該不會是……」
白菲兒臉色猛地一變，隨後催動道力，往那邊趕去，秦伊瑤也跟著她。
片刻時間，她們就來到了那片林海間，旁邊僅是倒塌的樹木，地面上還留著深達數寸的巨大圓形印子，是那兩隻怪物留下的腳印，還有……兩個人。
「爹？」
白菲兒看著躺在地上，面堂紫青，面頰蒼白的白千山，直接呆了。
這不是她那跟自己特別不合，吵架吵了好久的老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