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診斷單

  深邃的夜色下,蓉城的霓虹燈閃爍著迷幻的光芒,映照在濕潤的街道上,勾勒出一幅動人的畫面。晚風輕拂,帶著些許涼意。

  蘇清歡下了計程車,走到名為『夢境』的酒吧。

  酒吧里,人聲鼎沸,音樂震耳欲聾。

  牆壁上掛著五光十色的燈球,它們在空氣中搖曳,與每一個舞動的身影交織成一種狂歡。

  她走向吧檯,並不急著去找江宴。

  今天情緒有些失控了,她要先藉助酒精才能平復,才能繼續演好這場戲。

  年輕的調酒師正在嫻熟地調製著雞尾酒,他那靈巧的手指在各種瓶子間穿梭,猶如魔術師般揮灑自如。

  「歡迎光臨!請問您想喝點什麼?」調酒師微笑著詢問。

  「來一杯『欲夢』。」蘇清歡頭也沒抬,熟練說出酒名。

  這款雞尾酒帶有清新檸檬和薄荷香氣,淡淡的酒味,讓蘇清歡足夠清醒,也能騙過自己。

  調酒師點頭,開始了他的表演。

  將新鮮檸檬切片放入搖壺中,再加入冰塊、薄荷、以及一小杯金色朗姆酒。在搖動之間,那些元素交融,形成了夢幻般清新的液體。隨著搖壺的一聲清脆響聲,他將混合好的飲品倒入透明高腳杯中,上面漂浮著幾片薄荷葉,如幻夢般美好。

  「給您。」他微笑著,將精心調製好的雞尾酒遞給蘇清歡。

  對於美女,任何人都有足夠的耐心。

  蘇清歡蔥白的手接過杯子,輕輕晃動,一層層細膩泡沫浮現出來。

  暗色照耀下,勾勒出她清冷的輪廓

  長髮披肩,微微捲曲,搭配一襲簡約優雅的白色連衣裙,使得她在酒吧嘈雜的人流中顯得格外脫俗。

  一個打扮時尚、笑容張揚的男子走了過來,他臉上掛著一抹自信而略帶挑釁的笑容。靠近蘇婉,一手撐在吧檯上,將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遊走在她臉頰與唇間。

  「小姐,一個人?」男子剛想上手環繞她纖細的腰肢,一股重力襲來。

  男人詫異看去,蘇清歡眼底遍布寒霜,一雙手狠狠拉住男人的手向後掰。

  「別介意小姐,錯了錯了!」男人討好地笑笑,向樓上的包廂走去。

  不過一個小插曲,蘇清歡並不在意。

  這一切,都被二樓出來抽菸的男子看在眼裡,他將煙狠狠丟下,目光冷凝。

  「宴哥?不是說抽菸?」包廂出來一個打扮火辣的女人,扒著男人的衣袖,眉目含情,眼中挑逗。

  江宴皺眉,扯開身旁女人的手,急匆匆向樓下走去。

  身後的女人眼神變化,而後不屑輕笑一聲:「一個小鬼而已。」

  蘇清歡放下空蕩的杯子,正準備上二樓。

  「蘇清歡!」熟悉地讓她作嘔的聲音響起。

  身材修長,五官俊朗的男人在電梯口出現,以往帶著不羈和玩世不恭的臉上,此刻帶著滿滿的怒意。

  「來了為什麼不來包廂?!」他這樣質問蘇清歡,像訓狗一般,想達成自己心裡的目的。

  蘇清歡面容低垂,掩住眼底深深的厭惡,而後帶著溫婉的笑容,輕聲說道:「阿宴(彥),我找不到。」

  江宴看著蘇清歡清冷的面上帶著一絲楚楚可憐,低聲怒罵一句:「草!」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他又一次質問蘇清歡。

  「打了。」說著,蘇清歡拿出手機,顯示上面三個未撥通的電話。

  江宴嗤笑:「才三個啊?下次打三十個吧。」 他不會知道,在未來的一天,確實是三十個電話,但是卑微打電話的人,變成了他。

  男人穿著經過精心打理又帶有幾分隨意的襯衫,半露腹肌。

  蘇清歡掃了一眼,心裡狠狠打了個叉:不對的,阿彥不喜歡這樣穿,她家阿彥只喜歡休閒裝。

  「還不過來?!」江宴歪頭,不耐煩如是說。

  「嗯。」蘇清歡乖順跟著進了電梯。

  他是最後一個和阿彥長得最像的人了,她會順著他的。

  她實在太想念阿彥了。

  ……

  蘇市

  低調的大院內,一位身著水青色旗袍、優雅端莊的婦人坐在院中大樹下的木椅上,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紙張。

  王遠在一旁嘆了口氣,對婦人說:「楚醫生說,歡歡最近越發不好了,甚至…甚至有了自虐的傾向。」

  婦人眼含痛意,仔仔細細,一張一張看著那些診斷單。

  上面大大寫著【姓名:蘇清歡】

  驀地,婦人毫無徵兆落下淚來,無奈嘆息:「兩個都是好孩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