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塗的救了個落難醜男,稀里糊塗的,就跟這個醜男洞了房。
來了「龍炎島」,花姑子頭一回睡得這麼踏實,管什麼丑不醜的,有就行。
一氣睡到了暴風雨過境,花姑子這才醒來,見秦昊正在擺弄海螺殼,便裹了一條薄紗在身上,側著身子柔聲喚他:「大……官人,你在做什麼?」
「把丹藥分好,你每天記得服用。」
「官人有所不知,我是武師境界,須藏氣於穴,只這點百花培元丹,那是遠遠不夠……的?」
花姑子的話戛然而止,整個人呆在那裡,入眼處,竟然是一摞又一摞的丹藥,秦昊用巨大的海螺,隨意地鏟一下,然後塞滿。
「早上又去海邊撈了一些。」
「……」
「真的,這裡的蚌殼不生珍珠生丹藥,還是百花培元丹,你說巧不巧?」
「……」
「昨天倒是忘了問你,你的真名,叫作什麼?」
「嗯?真名?」
將垂肩的青絲收攏,挽在腦後打了個結,花姑子側著的雙膝,裹著薄紗正要下床,只是略有痛楚,便又收了腿腳,然後併攏在一起。
支著膝蓋,雙手環抱,她側首枕著自己的膝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麼傻傻地看著秦昊。
眼中的男人,丑是丑了點兒,可是做事還真是認真。
見秦昊一絲不苟地將海螺塞滿丹藥,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聽到輕笑聲,秦某人扭頭道:「笑什麼?」
「我笑官人藏得挺深。」
「噢?怎麼說?」
秦昊突然一愣,將手中的海螺放下,一桌子的百花培元丹,滿滿當當,多得有點驚人。
身為百花島的武師,就算再怎麼不受重用,能到武師境界,多少也是見識過的。
可是這麼些百花培元丹,就這麼堆放在那裡,真是嚇人。
「這百花培元丹,哪裡能在海水裡泡著……」
「誰知道呢,萬一是特殊煉製的百花培元丹呢?」
秦昊站起身來,朝花姑子走去,然後坐在了她的身側。
兩人順勢就躺了下去,只是也沒做什麼,很是平靜地聊著。
四目相對,花姑子依然有著別致的端莊,饒是成為人婦,也只是多了一分良家婦女的氣質。
「官人若是這般說,倒也說得通,這世上煉丹制器的高人,總是有不同凡響的。」
「然後呢?」
秦昊伸手捏了捏花姑子的臉蛋,觸感富有彈性不說,更是粉雕玉琢一般,這真是好極了的皮膜,完全不需要修飾,就是如此粉白無暇。
「然後官人這般說辭,若是說於別人聽,別人沒有證據,也只得信了。縱使有千百個不情願不樂意,可無證據,便只能信的。」
「只是?」
「只是我卻不同,不瞞官人,我以前便來過『龍炎島』。這輪換的規矩,便是前來搭建『呈露房』,收集『龍炎露』。只要撐到『龍炎露』收集成功,便能離開『龍炎島』。」
「原來如此……」
這才想起來,為何被「救」之後,百花島的那艘破船,撞擊山頭之後,花姑子居然會這麼淡定。
「海邊沉船,有幾條,分別在何處,我都是了如指掌。倘若真有什麼寶物,早就被我尋過了。我初來『龍炎島』時,也跟想月、想星她們一般,做了一天工,便去海邊沖洗一番。」
絮絮叨叨地說著往事,花姑子枕著秦昊的臂彎,繼續軟軟糯糯地說道,「那時同來的姐妹,便是抽了簽,誰中了簽,便不必消耗真元、真氣,沒有抽中的,便拼盡全力,修建『呈露房』。」
聽到這裡,秦昊一言不發,已經知曉這過去發生了什麼。
花姑子的經歷,儘管沒有跌宕起伏,但的確感人肺腑。
龐大的宗門之中,終究還是有人情味的地方。
「我抽中了簽,便不必消耗真元。那本該一月來一次的補給船,實則半年才會來一次。待安葬完最後一個姐妹,終於來了船,我便返回了『殘花宮』。因功受賞,這才逐漸提升境界,從武徒境界,到了武師境界。」
聽上去還不錯,但秦昊看到花姑子的現狀,就知道她最終還是會被坑。
這百花島放棄的天才不要太多,更何況她們這些「殘次品」。
設立「殘花宮」「敗柳宮」,鬼知道是不是畫個大餅,給人留有一個永遠無法觸摸的念想。
「我本以為境界提升,便是逆天改命。後來才知曉,區區武師境界,隨便一個離島的『爐鼎』,都是這般境界。便是『爐鼎』離島,世俗之中的亭台樓閣傳家物業,都是不會少的。甚至有『爐鼎』開門立派,做了百花島的附庸,也是不錯。」
聽到這裡,秦昊便想起了巨鯨幫的丁帥哥,還有猛虎幫的陸帥哥。
仔細想了想,這大概就是寧肯給空降員工高薪,也不願給多年老員工半點加薪吧?
似花姑子這等「殘次品」,就算離開百花島,又能逍遙嗎?
她們功法特殊,沒有百花培元丹,撐不起正常的修煉。
可要是硬氣點遠離百花島,只怕被百花島的仇人直接吃個乾淨。
不說別人,就說司徒耀揚,他只要看到百花島的人落單,管你什麼身份,實力強境界高的就陰死,實力不濟的菜雞,直接一擁而上搶個乾淨。
倘若遇上死硬的「爐鼎」,不是殺了了事,就是用來勒索百花島。
像花姑子這種武師境界的,看似境界比司徒耀揚要高,實際上真的鬥起來,以司徒耀揚那種天生戰鬥狂的資質,還有極其豐富的廝殺經驗,配合一把不錯的寶具,砍死花姑子這種沒有趁手兵器的,不說跟玩兒似的,但也絕對不難。
「一個武師,在這偌大的百花島中,不過是個看門犬一般的小角色……」
說著說著,花姑子竟是帶著哭腔,委屈到了極點,眼淚水不爭氣地落了下來,不受控制地在秦昊臂彎中蹭著眼淚,她的委屈,秦昊能感覺到是什麼。
是對枉死姐妹們的愧疚;是對自己無能的悲憤;是對百花島不公的恨!
秦昊很平靜,輕輕地撫摸著花姑子的背,她背上的肌膚,同樣柔軟光滑,貼合著些微髮絲,更是有別樣的質感。
「官人,這裡的沉船,怎可能有甚麼百花培元丹……」
眼神迷離,又沒有焦點地看著前方,花姑子貼合著秦昊的胸膛,能夠聽到極為有力的心跳聲。
「那怎麼就有了呢?」
「是呢,怎麼就有了呢?」
花姑子傻傻地也跟著疑問,旋即「噗嗤」一聲破涕為笑,「我真傻,能在這片海域沉浮的人,怎會是尋常人。官人定是有大手段,大能力。」
至於什麼手段,什麼能力,她卻也不去多想,只是不懷疑自己的這個判斷。
秦昊有什麼辦法,她不管,再怎麼不可思議,她也不必知曉,只需要知道,秦昊有辦法弄來百花培元丹,這就行了。
如此一想,花姑子雙目頓時越發有神起來,這是重新找到希望的眼神,極為堅決,極為堅定。
「官人。」
「嗯?」
「官人成家了沒有?」
「這……怎麼說呢?」
秦昊有點為難。
「我說了我的經歷,官人也說說自己的?」
「呃,我不是不說,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啊……」
「說說看嘛。」
帶著撒嬌的語氣,花姑子輕輕地搖了搖秦昊的胸膛。
「嗯……那就說說吧。」
秦某人語氣淡然娓娓道來,「要說成家,算成也不算成。這遇上的第一個女子,我跟她已經有了孩子,只是她現在跟孩子還被關在死牢之中,我正想辦法救她。」
「原來也是個苦命人,更是苦了孩兒。」
「你還是先別替她難過,等見了她,要是不被她打死,就算是萬幸。」
「……」
「這第二個呢……」
「還有第二個?!」
花姑子猛地抬頭,有點不可思議,就這個男人,這副長相,還有第二個?!
「你這什麼眼神?!我怎麼不能有第二個了?不說了!」
「官人你說嘛~~是我失言……」
說著,花姑子伸出蔥白手指,在秦昊胸膛上輕輕地點了點,她本就聲音軟糯,此刻一副楚楚可憐的語氣,頓時讓秦昊眼神起了變化,輕咳一聲,便接著道:「這第二個,是海神教一個豪門的庶出女子,跟我出生入死,闖過絕地險境。」
「同生共死過,此情誠摯,不可輕棄。」
「這還用你說?這第三個……」
「還有第三個?!」
啪!
秦某人怒不可遏,抬手就給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