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臨近殺青

  時間一天天過去,《當幸福來敲門》終究沒能讓方遠成為50億票房導演,這部電影的海外票房定格在15億,而方遠兩部院線電影的全球總票房也止步於47億,距離50億的目標還差了一點。

  儘管後面遠程影視努力地想延長放映時間,去衝擊50億票房,不過這時電影的上座率已經降下來了,海外的院線方不可能為了遠程的利益錯過其他賺錢的電影,所以方遠距離自己的50億票房裡程碑始終還有一段距離。

  此時《返老還童》的拍攝已經差不多進入尾聲了。

  由於電影裡有男主在船上生活的戲份,所以方遠找了一艘符合當時歷史條件的船,實拍了一些鏡頭,剩下的鏡頭就放到攝影棚內拍攝。

  道具組在棚內布置了幾個場景,連著拍了一個多星期,就剩最後幾場戲了,一切順利的話,今天拍完以後,劇組就會轉到其他地方拍一點男主離家後在外漂泊的零碎鏡頭,然後整部電影的拍攝就宣告結束了。

  演員就位,場記打板後,方遠高聲說道:「開始。」

  道具組布置了一個像船艙的房間,裡面放著兩張上下鋪的鐵床,吳立此時就躺在其中一張床的下鋪。

  他手裡拿著一本書,不過房間裡只有一盞小小的油燈,昏暗的燈光下,書頁上的小字變得更加模糊不清,他必須貼近了才能看清上面的字。

  「嘿。」

  另一張床的上鋪傳來聲音。

  吳立探出腦袋。

  說話的是一個大鬍子水手,這時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水手側著身子,面向吳立這邊,說道:「我觀察你很久了,你看上去似乎值得信賴。」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你能答應我把這個交給我老婆嗎?」

  說完,他從枕頭下拿出一個東西。

  吳立眯起眼睛也沒看清楚那是什麼,直到接過來才發現是用細繩捆好的一大卷鈔票。

  水手躺了回去,聲音繼續從上鋪傳來,「我希望家人們知道,我時刻掛念著他們。」

  吳立看著手裡厚厚的鈔票,默然不語。

  方遠拿起喇叭,高聲說道:「好,這條過了。快,抓緊時間,還有一場戲,拍完就收工了。」

  來不及休息了,吳立趕緊換衣服,然後張家佳往他身上不停抹著道具血漿。

  下一場戲的背景是發生了戰爭,男主所在的船被徵用為打撈船,一天他們在海上遇到了敵人的戰艦,雙方發生戰鬥,眼看不敵,船長選擇開著船朝敵艦撞了過去。

  在這場戲裡,和男主關係不錯的船長會死在他眼前,這是他第一次深刻感受到死亡,也由此深深地改變了男主。

  張家佳動作很快,三兩下就把妝化好了,「方導,你看這可以了嗎?」

  方遠走近看了一下,「行,可以。」

  這時另一個飾演船長的演員也已經畫好妝了,劇組已經準備就緒。

  方遠回到監視器後坐下,等演員就位後,大喊一聲,「開始。」

  吳立跌跌撞撞地闖入攝影機的畫面里。

  「船長,船長。」他一邊走一邊呼喊著。

  進入駕駛室後,他終於看見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船長。

  吳立趕忙蹲下,將船長扶起來,讓他的上半身靠在艙壁上。

  「啊。」

  劇痛使船長醒過來,他發出一陣慘叫,緩了一會後,他伸手撕開自己的上衣。

  昏暗的光線下,吳立看見他的胸膛上全是殷紅的血跡,隨著他的動作,又有新的血液不斷滲出。

  船長看著自己胸前的傷口,哀嚎道:「靠,那畜生把我的畫打爛了。」

  他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個紋身藝術家,但他的父親不允許,為了表示反抗,他就在全身各處紋滿了圖案。此時因為傷口,胸前的紋身圖案已經破損了。

  吳立靜靜地看著這個哀嚎的男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船長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然後伸出自己滿是鮮血的左手,「來,握住我的手。」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看著他胸前巨大的傷口,吳立不知道該怎麼醫治他,只能安慰道:「撐住,你會沒事的,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不過船長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了。

  他緩緩說道:「有時事與願違,你大可以像瘋狗一樣發狂,可以破口大罵,詛咒命運,悔不當初……但走到最後一刻,你還是得安靜地放手離去。」

  這句話好像耗盡了他殘餘的生命力,隨後船長的呼吸聲越來越弱,直至虛無。

  往日熟悉的人,就這樣在自己眼前失去了生命。

  吳立呆呆地望著船長的屍體,嘴唇微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過了。」

  方遠的聲音在攝影棚內響起。

  躺在地上的船長趕緊就站起來了,「導演,不用再補拍了吧?不拍了我就去洗澡了,這血漿也不知道什麼玩意兒做的,抹在身上黏糊糊的,太不舒服了。」

  方遠大手一揮,「快去快去。對了,大家趕緊收拾一下攝影棚,等會下午6點,酒店殺青宴已經準備好了。」

  雖然還沒有正式殺青,不過接下來的鏡頭都很簡單,用不著這麼多人,所以除了化妝師和攝影師之外,劇組其他人今天之後就可以解散了。

  反正也拍得差不多了,於是方遠決定把殺青宴提前辦了。

  「方導萬歲。」

  「殺青咯。」

  聽到有大餐吃,攝影棚內立刻歡呼聲四起,大家的熱情都被激發出來,手腳麻利地收拾著現場。

  吳立接過助理遞來的毛巾,擦拭著臉上的道具血漿,感嘆道:「總算是忙完了,剩下的鏡頭就輕鬆了。」

  方遠點點頭,「是啊,之後就輕鬆了。」

  後面的鏡頭都是男主在世界各地到處跑,劇組找幾個有代表性的景點拍一下就好,拍起來簡單不說,也相當於公費旅遊了。

  吳立放下毛巾,說道:「方導,票房有信心沒?我可是看了新聞的,《當幸福來敲門》全球都是27億的票房,這部電影怎麼說也得破個35億吧?」

  方遠搖搖頭,「這次真不好說,跟前兩部電影比起來,這部電影的敘事節奏更加平緩,不知道觀眾會不會喜歡。」

  方導還是一如既往地謹慎,沒有一點年少輕狂的銳氣啊。

  吳立撇撇嘴,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反正認為這是一部好電影。」

  方遠轉頭看著忙碌的片場,嘴裡說道:「是不是好電影,我們說了也不算,就交給觀眾去評判吧。」

  吃完晚上的殺青宴,大部分劇組人員的工作就結束了,而方遠則是沒時間休息,第二天就帶著吳立和其他幾人奔赴下一個拍攝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