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這段話說得很走心,主持人張淼也很感動,「親人離世,那段時間肯定不好過,還好你走了出來,沒有自暴自棄。」
方遠點點頭。
緩了一下,張淼繼續問道;「那方導拍攝第一部電影《彗星來的那一夜》的時候,等於是從零學起,這個過程肯定不容易吧?」
「是,我那時候是第一次接觸導演這個職業,在正式開拍之前,我在家自學了很久,但書本上的知識,跟實際操作有很大差距,所以真正拍起來就磕磕絆絆的。一開始是投資的問題,沒有人會投資我這樣一個初學者,所以我只能賣掉老房子,自己湊了十來萬。」
張淼有點驚訝,「所以整部電影就只花了十來萬嗎?」
「是,因為只有這麼點錢,所以在拍攝的時候我把每一分錢都看得很重要。為了節省資金,《彗星》里的演員全是業餘的,有大學生,有商店老闆,有建築工人,他們全都沒有拍戲的經歷,所以拍攝的時候笑場忘詞之類的事時有發生。」
張淼更驚訝了,「他們都不是專業演員嗎?」
方遠一臉無奈的點頭,「事實上整個劇組都不是專業的,我這個導演是初學者,演員是業餘的,攝像師和化妝師是我從婚紗影樓找來的,道具有的在商場買,還有的乾脆就自己做。我記得拍戲的時候租了一間別墅,拍到後面實在沒錢了,租不起場地,最後有幾個鏡頭只能轉移到一個演員家裡拍。」
張淼讚嘆道:「哇,真是不容易,沒想到你們在這種條件下,拍出了一部科幻佳作。」
「謝謝。」
「那方導在拍完一部備受好評的科幻片之後,為什麼不繼續拍科幻題材,而是轉去拍劇情片了呢?」
「嗯,我其實對電影的類型沒有太多考慮,我只是想把自己腦海中的故事拍出來,講給觀眾聽。當時在簽約公司以後,可以說機緣巧合吧,我遇到張毅,也就是《忠犬八公》里的男主演。他帶我去看了他養的一條秋田犬,看著他們親密相處,我腦海里一下就冒出靈感,然後就有了這部《忠犬八公的故事》。」
張淼點點頭,「所以說,是突如其來的靈感才讓你決定要拍這部電影。事實上,觀影的時候,很多人都被電影裡的八公感動到淚流滿面,那在拍攝的時候,現場的工作人員會不會感動呢?」
「不,其實不會。」方遠搖頭,「其實拍攝的時候不是按時間順序拍的,可能上一場是小八在車站深情守望,下一場就是男主帶著小八在家一起玩耍了。而且為了拍攝效果,我們有很多小道具,比如為了讓八公看起來更衰老,道具組會用一點小東西綁在它耳朵上,讓耳朵有垂下來的感覺。因為這些原因,所以在拍攝的時候,大家其實都沒什麼感覺。」
張淼代替電視機前的觀眾問道:「所以演員拍攝時見到的和觀眾在電影院裡看見的其實完全不一樣了。」
「對,觀眾看見的成片其實是導演和剪輯師從成千上萬條素材里拼接剪輯而成的,再加上調色配樂等後期製作,最後出來的效果可能連演員自己都想不到。」
「好,剛才方導從一個導演的角度給觀眾好好科普了一下電影的製作,那下一個問題是,方導的兩部電影票房都非常不錯,《忠犬八公》是全球20億票房,而根據最新的統計數據,昨天《當幸福來敲門》國內票房就突破10億了。方導怎麼看待自己的文藝片在票房上所收穫的成就。」
「嗯。」方遠沉吟一下,回答道:「票房其實是觀眾對電影的一種認可,我認為不管是文藝片還是商業片,只要是好電影,觀眾就會買帳。而想要隨便拍一部爛片就進電影院圈錢,那不管是什麼類型都註定會失敗。」
「那這種高票房會給你壓力嗎?比如說你會不會擔心,假如下一部電影沒有這麼高票房了該怎麼辦?」
「其實沒有壓力,因為我對票房沒什麼感覺,20億也好30億也好,對於我來說好像就是一個數字。」
「只是數字?」張淼驚訝道:「據我所知導演一般是有票房分成的啊,票房越高,你賺的錢不就越多嗎?」
方遠無奈攤手,「我不喜歡錢,我對錢沒有興趣。除了拍電影,我用錢的地方很少,一件衣服一雙鞋子能穿好幾年,所以我對錢沒什麼欲望,夠用就行了。」
這叫啥來著?凡爾賽文學?低調的炫耀?
張淼咂咂嘴,趕緊結束這個話題,「原來是這樣,那我們提問下一個問題。現在很多觀眾都把方導看做是新生代導演中的佼佼者,也有人說你就是最好的年輕導演,這些稱讚會影響到你嗎?」
方遠搖搖頭,「大家都在誇我,我肯定會很開心,但不會因此驕傲自滿,也不會影響到對自己的判斷和對未來的規劃。因為我始終記得自己拍電影的初心,我只是想講故事給觀眾聽,如果過多的關注票房和評價,那就違背我的初心了。名和利總是有起有落,那都不重要,沿著我自己的路一直走下去就好。」
張淼讚嘆道:「方導說的很對,名利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這個節目時間並不長,所以又問了一些片場趣事、新片計劃之類的問題後,採訪就宣告結束了。
像開始一樣,主持人說了句結束語,「在這呢我想到一句話,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希望方導這樣的新生代導演們能夠珍惜觀眾的厚愛,加強自我修養,為華夏電影帶來更多的精彩作品。再次感謝方導做客電影頻道,期待方導的下一部作品。也感謝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收看本期節目,再見。」
方遠也對著攝像機鏡頭揮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