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幸福來敲門》的劇組在攝影棚內搭了一個公司的內景,只要是主角在公司上班的戲就全在這個攝影棚內拍攝。
此刻,劇組正忙活著。
「先生,請跟我來。」一個職業裝打扮的女人在前面為夏陽引路。
「好的。」夏陽顯得有些拘束,緊緊地跟在女人後面。
方遠盯著監視器里的畫面,這一幕戲是吳立飾演的夏陽因為停車罰款的問題在警察局待了一晚,為了不在第二天早晨的面試中遲到,只能穿著刷油漆時弄髒的破舊衣服去公司。
在一眾西裝革履的職員中,他顯得格格不入,面試官也對他的打扮很不滿,但夏陽還是靠著自己的真誠和口才打動了面試官,獲得了實習的機會。
拍攝還在繼續,夏陽穿過忙碌地辦公區,走進面試的辦公室里。
幾個面試官已經在裡面等待了,夏陽和他們一一握手。
面試官們對他的破舊衣服和滿身汗味很是不滿,這在他們看來是根本不重視這場面試的表現,所以面試官並沒給夏陽什麼好臉色,也沒主動開口,顯然是在等待這個愣頭青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辯解。
如果他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只能在這場面試中被淘汰出局了。
夏陽在桌子前坐下,一臉坦誠地望著中間的面試官,誠懇地說道:「在進來之前,我想過很多個理由,試圖解釋我為什麼會穿成這樣。但我覺得誠實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決定說實話。因為我沒錢交停車罰款,在拘留室里待了一夜,為了趕上這場面試,我就只能穿著這身衣服來了,這絕不是我有意的。」
幾個面試官互相看了一眼,算是勉強認同了這個理由,於是面試得以進行下去。
他們問了夏陽很多問題,他都一一做出了回答。
就在面試即將結尾的時候,中間的面試官忽然表情嚴肅,提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如果我僱傭了一個沒穿襯衫就來面試的人,你會怎麼想?」
夏陽思索了一下,說道:「那他穿的褲子一定很考究。」這個回答機智且幽默,逗笑了在場的所有人。
「哈哈哈。」中間的面試官也忍不住笑了,然後他和左右的人交換一下眼神,笑道:「好吧,算你說服了我,恭喜你,你通過了面試,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公司的實習員工了。」
「好,這條過了。收工吃飯。」方遠拿起擴音器大喊道。
時間已經是正午了,劇組眾人一大早就起來幹活,此刻已經是飢腸轆轆,得知收工的消息,自然是歡呼雀躍,一個個趕緊把道具服裝之類的收拾好,就去排隊領盒飯了。
方遠這個導演以及幾個主演自然是不用和群演們一起擠,生活製片給他們額外定了幾份飯,雖然算不上美味佳肴,但也比批量製作的快餐盒飯要好很多。
幾個主演當然有助理給他們拿,但方遠沒有助理,所以每天吃飯的時候一般就是生活製片給他送過來。
不過今天可能是生活製片比較忙,就隨便讓一個場務拿著飯過來了,「方導,您的飯。」。
方遠還坐在那裡看監視器里的回放,也沒在意,隨手接過就吃起來了。可是剛往嘴裡扒拉了兩口,方遠就發現不對勁,今天的飯和往常的差得也太多了。低頭看了一下,盒飯里肉沒幾塊,青菜倒是一堆,也沒什麼油葷。
他看了一眼包裝盒,再掃視一圈攝影棚,發現群演手裡捧著的就是這樣的盒飯。
怎麼會是這樣呢?
這部電影拍攝的很多場景都在大街上、醫院裡、公司中,所以需要很多的群演。針對群演方面,方遠也給現場製片叮囑過了,開的工資在業內是很高的,訂餐的時候,每人的伙食金額也很高,因為是在夏季,他還特意要求每天準備酸梅湯、口服液等防暑的東西。
可是現在看自己手裡的盒飯,寡淡無味,不見油葷,每天群演就吃的這玩意兒?說難聽點,這不就跟豬食一樣嗎?
方遠放下手裡的飯,起身在攝影棚內悄悄轉了轉,還到發飯的地方檢查了一下剩下的幾盒,群演們果然每天吃的就是這種劣質盒飯,倒是劇組內的工作人員吃得好一點。
「來,過來一下,去把劉胖子叫過來。」方遠喊住一個路過的場務。
劉胖子就是劇組的生活製片,劇組裡的夜宵、早餐、盒飯等都是他負責的。
「好的方導。」場務得了指令就找劉胖子去了。
過了一會,劉胖子挺著肚子走過來,「方導,你找我?」
「走,出去一下,我有事跟你聊聊。」方遠淡淡說了句,然後往攝影棚出口的地方走去,路過監視器的時候,還順手把那盒沒吃完的盒飯拿上了。
走在後面的劉胖子感覺有些不對勁,平時導演都是挺和善一個人,多數時候都是平易近人的,今天莫名其妙把自己叫過來,也不說為什麼,掉頭就往外走,這是要發火啊。
劉胖子有些搞不清原由,心裡想著:今天拍攝很順利啊,發什麼火啊?再說了,就算拍攝出了問題,也是找其他人的麻煩啊,關自己一個生活製片什麼事?
直到看見方遠拿起一盒盒飯,劉胖子心裡才隱約知道這是為什麼了。
是為了群演盒飯的事?
等會真要問起來,要不然推給餐館那邊?或者推給群頭?
劉胖子一邊走,一邊盤算著怎麼才能躲過這一劫。
走到門外,旁邊也終於沒人了,方遠回過頭,把手裡的盒子打開,質問道:「劉製片,你自己看這是怎麼一回事。」
「哦。」劉胖子一拍額頭,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方導,是這樣的,今天中午我實在沒忙過來,就叫了一個場務給你送飯。應該是他拿錯了,把群演他們的盒飯給你拿過來了,我給換一份就好了。」
說著他就伸出雙手,想把這盒飯拿走。
事到臨頭了,還想著矇混過關呢?
方遠右手一讓,躲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裝糊塗是吧?好,我就跟你把話說明白,當初我跟你說的盒飯標準是這樣的嗎?兩葷一素加雞腿,現在變成一葷一素了,葷菜里也沒什麼肉,這就是你定的盒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