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等一會，房間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方遠正要起身，柏行連忙說道：「方導，你坐，我去拿。」
說完他就朝門口跑去了。
電影還沒開拍呢，這傢伙已經代入副導演的身份，開始獻殷勤了。
方遠搖搖頭，由他去吧。
打開門一看，果然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柏行說道：「送酒來的？給我就好。」
關上門，他提著一個大袋子走過來，將裡面的罐裝啤酒都擺到桌子上，還有幾盒醬牛肉之類的涼菜也一併拿了出來。
呲的一聲。
方遠拉開啤酒的拉環，「來，先走一個。」
「好。」
兩人舉起啤酒罐碰了一下，都仰頭喝了一大口。
柏行掰開一次性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嗯，味道不錯。對了，方導，剛才你說讓我先不要簽公司是什麼意思啊？」
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啊。
方遠不慌不忙地說道：「我跟遠程影視的合約還有一年，之後我準備脫離遠程，自己開個公司，到時候把你簽過來。」
「哦。」柏行點點頭，沒有半點不滿，心裡甚至還有點竊喜：真要是簽到方遠的公司里，不就跟他關係更近了嗎？到時候還怕學不到東西？
兩人就這樣一邊聊天一邊喝酒，直到半夜，方遠才起身送客。
周日，《全球戒備》的票房繼續走高，單日收穫2.7億，而《返老還童》就比較慘了，才1.5億。
首周放映結束，《全球戒備》上映4天，共拿下8.3億的周票房，成為當周票房冠軍，而第二名的《返老還童》只有4.5億，差點被拉開一倍的差距。第三名的《賭城風雲》就更不用說了，七天還不到3個億的票房，已經和前面兩個大傢伙不在一個層級了。
華輝影視大樓，總裁辦公室。
聽完手下人的報告，潘正毅將文件夾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在我們的狙擊下，《返老還童》還是能有四個多億的票房？」
儘管雙方的差距已經非常大了，但他仍然不滿意，因為要是照這樣下去的話，《返老還童》還是能拿到十多億票房，對於遠程影視來說，依然是可以接受的。
地中海髮型的中年下屬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潘總，因為方遠之前有兩部高質量的院線電影，所以他的粉絲群體已經初步成型了。就算我們狙擊他，還是會有不少人出於對他的信任選擇去看《返老還童》。而且這部電影在網上的評價也很高，口碑已經發酵開了，這種情況下，吸引了很多路人，我們……」
中年下屬進辦公室之前就預想過潘總會發怒，所以提前打好了腹稿，本以為一番解釋後，能讓潘總明白他們發行部門的不容易，沒想到越說潘總的臉色越不對勁。
得，他算看明白了，潘總現在根本就不想聽理由，就是找個人出氣而已，所以乾脆閉上了嘴。
果不其然，潘正毅冷冷地說道：「說啊，接著說下去，我看你有多少理由可以說。」
下屬擦擦腦門上的冷汗，不敢再說下去了。
潘正毅站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雙眼怒視著下屬，「事情沒辦好，理由倒是一大堆。公司花了那麼多錢，就是為了聽你講理由的嗎？我告訴你……」
一頓疾風驟雨般的訓斥，聽得下屬連連點頭稱是，不敢有半點意見。
噴了好一陣，潘正毅的氣總算消了不少，說道：「方遠的電影在網上評價很高？口碑發酵？還不是因為你們的無能。去，找個公關公司，使勁刷差評，我看他能有多高。」
「好的，潘總，那沒事我就出去了。」
潘正毅趕蒼蠅似地揮揮手，下屬趕忙開溜。
於是在華輝影視的暗中發力下，《返老還童》在網上的差評越來越多。
「電影第一眼看上去很文藝，但細看就會發現，方遠拍得太混亂了，什麼都沒有講清楚。」
「前半部分太過冗長了，無聊。」
「四平八穩的，一點驚喜都沒有，看起來沒勁。」
「只有我覺得這片子很一般嗎？」
「方遠的野心是有的，想拍出一部講述時間和愛情的經典電影，可惜實力不夠，弄成了個四不像。」
「電影唯一的亮點就是年輕時候的柳冰了，其他的片段對我完全沒有吸引力，而且方遠只是中規中矩地講了個故事，影片的敘事簡直就像流水帳一樣，節奏也很拖沓。」
「看完整部電影，除了覺得劇組的化妝師很厲害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記住。」
「方遠的前兩部電影還好一點，這部完全就是故意裝比，拍得又臭又長，白白浪費了我三個小時的時間。」
「方遠拍的什麼東西，一點鏡頭語言都沒有，我上我也行。」
網上的紛紛擾擾沒有影響到方遠，他還是按部就班地做著宣傳活動，不過其他人的心態可就沒有他這麼好了。
這天晚上，他剛和沈蘭煲完電話粥，谷峰的電話就打來了。
「喂，谷哥，怎麼了？」剛才一直舉著手機，手都累了，方遠換成左手拿著。
「方遠，你看到網上的那些新聞了吧？」
「嗯，看到了。」
谷峰有點擔心方遠會被網上的惡評影響，解釋道：「你別多想，一夜之間就冒出這麼多水軍，一定是有人在後面搞鬼。」
方遠笑道：「谷哥，我能多想什麼，我心態好著呢，沒事。」
「真沒事？你別裝啊。」谷峰還是放不下心。
「嗨，這有什麼裝的，不就是一些差評嗎，我沒放在心上。」方遠滿不在乎。
「那就好，你拍電影兩年了，一直都是順風順水，這還是你第一次受挫，我怕的就是你會和當初的柏行一樣，遇到一次失敗就從此一蹶不振了。」
「哦，對了，你一說柏行我想起來了，之前忘了跟你說，前兩天他來找過我。」
「找過你？你怎麼早不跟我打電話說這件事？他沒把你怎麼樣吧？」谷峰的聲音一下提高了，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
方遠跟柏行之間的恩怨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難不成柏行還是懷恨在心，上門尋仇來了？
「嗯？什麼怎麼樣？」方遠眨眨眼，然後反應過來了，「嗨，谷哥，你把他想成什麼人了？我們就是喝了點酒，聊了一會天。」
「哦。」谷峰安心了不少。
方遠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可以說谷峰已經完全把他當成子侄那樣對待了，關心則亂。現在回過神來，也覺得剛才自己有點傻。
他生硬地扯開話題，「那你們聊什麼了？」
方遠說道：「他想清楚了，要繼續拍電影，想來我這兒找個工作。我同意了，下部電影他會來給我當副導演。」
「行，你是導演，電影拍攝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就這樣了，我還有事要忙，掛了。」谷峰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方遠笑了，他聽出了谷峰對自己的關心。
知道有人在關心著自己，這種感覺就像在寒冷的冬天喝了一杯熱茶，身體上的疲憊一瞬間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