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飄雪,年關將至。
雖說這幾年禁放煙花炮竹後年味變得越來越淡,但當蘇傑在超市里聽到熟悉的劉天王的新年好時,內心深處還是感受到了新年即將來臨的儀式感。
「我和蘇夢茹說今年過年我們可以一起,你猜這貨怎麼和我說的?」蘇傑牽著杜安楠的手,在超市里準備買一點年貨,隨口說道。
「你能不能不要叫夢茹『這貨』,怪難聽的……她說什麼了?」杜安楠已經能很自然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蘇傑牽手了,這對於有輕微社恐的她來說,在幾個月前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說,過年不就是一群碳基生物因為他們居住的星球公轉了一圈而感到高興嘛,我真是對她無語。」蘇傑模仿蘇夢茹無所謂的語氣說道。
「哈哈哈,夢茹還是這麼逗。」杜安楠忍不住笑了出來。
杜安楠今天穿了米色的開衫毛衣外套,下面穿著黑白相間的燈芯絨褲子,脖子上還圍著一圈厚厚的鵝黃色圍巾,整個人被包裹著就像一隻小熊一樣,不過優美的下頜線和巴掌大的小臉還是讓人絲毫感覺不到她的臃腫,只能發自內心的感嘆她的可愛。
「阿姨提前回家了?」蘇傑問道。
「嗯,她說今年就不打擾我們兩過年了,而且家裡老爸已經連續吃了好幾天的泡麵了,媽媽再不回去,爸爸估計就要發脾氣了。」杜安楠一邊牽著蘇傑的手,一邊挑選著水果攤上的新鮮車厘子。
「主要還是沒有住的地方,大過年的,讓阿姨一個人住在賓館裡這麼多天確實也不好。」蘇傑若有所思道。
杜安楠『昂』了一聲,隨即突然明白了蘇傑的意思,問道:「你是想買房子了?」
「嗯,有這個想法,霸都這幾年房價長得太快了,有能力還是早點買比較好,不然再過幾年,就真的買不起了。」蘇傑點點頭道。
「但就算是現在,房價也太高了吧。」杜安楠吐吐舌頭,對於霸都的房價還是有些望而生畏的。
「只是有這個想法,真的想湊夠首付的錢,怎麼說也得工作個好幾年吧。」蘇傑笑了笑說道。
其實按照蘇傑目前的收入,想湊夠霸都的首付,不吃不喝也得五六年。
不過兩個人都還算是學生,對於社會上的金錢壓力感受的並不明顯,蘇傑還是因為開始有了工資,平日和李建國、江武這種老油條聊天比較多才會了解霸都房價這些事。
而對於杜安楠而言,買不買得起房子她根本不在意,反而是蘇傑已經開始想有一個『獨立的家』,這就足夠讓她感覺到開心和幸福了。
畢竟那是蘇傑的家,同時也會是杜安楠的家,小奔馳里兩人獨處的私人空間的感覺,杜安楠到現在也忘不了,如果有了一個小窩,每天兩人下班後都能在裡面呆著……
不知道為什麼,杜安楠臉蛋突然有些發燙。
「你怎麼了,是不是超市裡面太熱了,要不要把圍巾脫下來,我幫你拿著。」蘇傑還在想著房子的事情呢,突然察覺到杜安楠臉蛋變紅了,隨即關心道。
「唔……沒事。」杜安楠敷衍道,雙手貼在臉頰上,企圖給自己降降溫。
就在這時,蘇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手機,接通電話,來電的是江武。
「在哪兒?」江武的提問永遠是那麼的簡明扼要。
「在超市,和安楠買年貨呢,怎麼了?有病人?」蘇傑問道。
「高新分院普外科來了一個嚴重多發傷的,要我們過去看看,我直接過去接你們吧。」
「嗯,好。」
蘇傑把超市的地址報給了江武,趁著江武趕來的功夫,蘇傑和杜安楠趕緊把已經買好的商品過了收銀台,等到兩人拎著塑膠袋剛到門口時,江武的電話就又打過來了。
電話里兩人稍微溝通了一下見面的地點,幾分鐘後,蘇傑和杜安楠就坐上了江武的大眾車。
和李明輝的騷氣的奔馳比起來,江武的大眾就顯得低調內斂多了,二十多萬的居家代步車,沒有選擇過於奢華的內飾,整體看起來就很符合江武的性格——沉穩。
「病人是什麼情況?」
上了車,杜安楠很乖巧的拎著塑膠袋坐到了後面,蘇傑則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方便和江武溝通。
「車禍,三輪車卷進大貨車下面了,病人嚴重多發傷,骨盆骨折,多臟器損傷,現在已經昏迷了,在急診科剛剛搶救完,生命體徵稍微平穩一點就轉到普外科了。」江武說道。
「轉到普外科了?」
蘇傑疑惑道:「轉到普外科幹什麼,這種情況不該趕緊送手術室嗎?」
「家屬在猶豫,病人家庭情況一般,孩子有比較多,每個人意見都不一樣,要不要手術,還非得孩子們都到場了才能決定。」江武語氣冷冽的說道。
蘇傑皺了皺眉,不過他也不是那個剛剛進入臨床的實習醫生了,對於這種情況見得其實也挺多的。
在這種關鍵的生死存亡之際,能說話的人越多,其實越不好出結果,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不同的顧慮,站在每個人的立場上,想選擇的治療方案都不一樣。
之前本院普外科就有個九十多歲的老爺子,家裡兒孫滿堂,平日裡倒也其樂融融。
但當他腦梗入院後,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直系親屬之後,事情就變了味了。
每個人陳述自己的想法都花了快半個小時,最後更是亂成了一鍋粥,誰也沒辦法說服對方。
「這種情況要我們過去幹嘛呢?」蘇傑不解道。
「病人在討論是否手術,醫生則在積極籌備最有效的手術方案,或許最後病人家屬還是決定放棄治療,但在這個決定說出來之前,醫生還是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
江武把握著方向盤,大眾車穩穩的行駛在城市公路上,不斷將那些悠閒漫步的小轎車甩到了身後。
「手術還有希望?」蘇傑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有希望,雖然難度很大,但那邊的醫生說了,希望還是有的。」
江武點頭道:「但問題是,現在病人處於昏迷狀態,家屬又還在陸陸續續往醫院趕,沒人能拍板做出決定,手術再拖延下去,估計希望就渺茫了。」
說話的功夫,江武又是一個加速,超越了一輛不急不慢的小桑塔納。
「明白了。」蘇傑點點頭,不再打擾江武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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