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祭酒並沒有正面回答寧辰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覺得這天下，只會有你一人，想到有這樣的捷徑嗎？」
寧辰沉吟一下，說道：「應該不會只有我一人想到這樣的捷徑。
但是如我，有這般文采。
這麼年輕就能寫出聖人級別啟蒙文章的，應該就只有我一人。」
孔祭酒有一種被冒犯到的感覺。
這是他的立命石，明明這塊石頭上，只有他能裝逼的。
「當然也沒有老師這種，如此年紀就能逆伐三品。
尋找最強立命真意的大儒。
我和老師一樣，都屬於那種天下獨一無二的存在。」
眼見著孔祭酒，有打算勞自己體膚的意思，寧辰連忙一記彩虹屁送上。
孔祭酒面色稍霽，對寧辰解釋道：「儒道的修行跟其它體系不同，並沒有太多的捷徑可走。
捷逕往往意味著你可能走上歧路，其它體系走上歧路，要麼走火入魔，要麼墮入妖道，殺了就行。
他們的危害性，不會如同儒家這樣的大。
你想一想，如果一位儒生走上了歧路。
而他又恰好是一地學堂的老師，你覺得他會只影響他一人嗎？」
這個還真是這樣。
而且讀書人的這種影響，還是潛移默化的，短時間內可能都看不出這樣的危害。
等你一旦看到危害的時候，那這危害性可能都已經不可逆了。
並且它傳播的還比較隱蔽，不容易被發現。
「當年儒聖定下儒家品級的時候，應當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儒家的修行，並沒有什麼捷徑可以走。」
解釋了一下前提條件之後，孔祭酒繼續說道：「你的文章和詩詞，的確是有可取之處。
但是無論是文章還是詩詞，想要真正的變成你可用的戰力。
那需要你先讓你的文字富有浩然正氣。
這個需要耗費的浩然正氣，可不是一點兩點。
因為這天下之字，何止幾百、上千。
你要讓幾千字，都富有靈性，可以任意組合勾連，這並不是簡單的過程。
所以養字之境尤為的關鍵。」
頓了一下，孔祭酒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你要說兩層一起修煉，倒也不是沒有。
我曾經在典籍中看過，過去曾經有大儒，養字過十萬，文章自成。
這應當算是一個捷徑了吧，不過你覺得這樣的捷徑是你想走的嗎？」
養字過十萬！
這個對寧辰來說，太難了。
別說寧辰都不認識這麼多字，就算是認識，寧辰也不會這麼幹。
就算快，一天養一個字。
十萬字，那就是十萬天。
十萬天就是兩百多年。
不對啊。
這裡有個bug插了進來。
儒家修行，是可以延長壽元，但是沒聽說養字境能活兩百多年。
似乎看出了寧辰心中所想，孔祭酒解釋道：「養字之境並非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去養。
採用的是以點帶面的方法去養。
字是由筆畫、結構、偏旁部首、字意組成。
你養一個字，與之相對應的一些字，都會在被韻養範圍之內。
你養成了這個字的筆畫，到另外一個字當中同樣是通用的。
你養一個字它其中所蘊含的筆畫、偏旁，到其它字當中同樣是可用的。
所以你想要養十萬字，實則養個幾千字，應當也夠了。」
寧辰聽了之後，倒是明白了其中原理。
不過幾千字，恐怕也是幾十年的事情了。
這依然還是划不來的選擇。
至於聖人書這種東西，純屬聖人光環的加持。
寫在上面的文字，直接完成養字的過程，直接具備了文章的能力。
既然提到了這裡，寧辰索性把儒道八品的事情，問清楚好了。
「我之前在書院的時候，聽他們說過，我的書法。
可以讓我更容易進入八品養字境，這是什麼道理？」
孔祭酒說道：「文字最終是要落在紙上的。
不管這個紙是真正的紙，還是浩然正氣書。
落在紙上，那就需要人來寫。
而書法，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就反應了這些文字的力量。
如果的你字蒼勁有力，那你文字同樣如此。」
頓了一下，孔祭酒說道：「要說捷徑，這個倒是也可以算是一條捷徑。
如果你的書法，當真可以達到法的程度，得到浩然正氣的認可。
那你就算直接跨入八品境了，接下來你就只是需要，利用你自己的書法，來完成對字的韻養就好。
而且因為你有書法的支撐，所以養字會快的多。」
看了一眼寧辰，孔祭酒說道：「不過書法想要達到法的程度，比你錘鍊一個字，進入八品更難。」
「那如果我是自創了一種書法的話，算不算自創法，這樣會不會更加容易一點。」寧辰記得在書院的時候，李子秋好像是說過這個話。
「自創一門書法，的確會容易一點。
你的字我也看過，的確算是獨特。
不過與現在的隸書、篆體和草書，還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想要得到浩然正氣的認可，可能還有些難度。」孔祭酒直接回答了寧辰心中所想的問題。
不過這一次，孔祭酒就猜對了一半。
寧辰想到的可不是顏體，而是行書，而且還是書聖王羲之的行書。
行楷和行草，在這個世界可是完全沒有任何一點痕跡的。
「老師如果我想以書法入八品的話，我該怎麼做？」寧辰對孔祭酒詢問道。
「以指為筆，以浩然正氣為墨。寫下一些字，如果得到認可，就算是以書法進入到養字之境了。」既然寧辰要試驗，孔祭酒也想看看，寧辰的想法是否可行。
想了一下，孔祭酒提醒寧辰：「如果是書法的話，這書法在字上的變化最好多一些。」
寧辰懂得，儒家講的就是一個花里胡哨。
變化越多，那就越好。
而要說變化，那個有行書變化多。
尤其是書聖一篇蘭亭集序，一個『之』字，就有二十六種變化。
一念及此。
寧辰直接以手為筆，以浩然正氣為墨。
凌空開始寫『之』字。
王羲之的書法，是寧辰從小到大的都要模仿的，畢竟逢年過節，家庭聚餐，長輩壽辰，那都得讓寧辰表演一下的。
雖然只是徒有其表吧，但是寧辰猜測，在這個世界，應當算是自成一脈了。
眼看著寧辰寫下了第一個『之』字，孔祭酒的臉色就微微變了變。
這跟寧辰，之前在書院的顏體，完全不同。
此書法，飄逸流暢，筆畫流暢，自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這真的是孔祭酒沒見過的一種書法，而當孔祭酒看到寧辰，寫出了越來越多，『之』字的變體的時候，
孔祭酒就知道，這一次又被寧辰裝到了。
寧辰一口氣寫了二十六個『之』字。
所有的『之』字出現之後，一聲轟鳴。
浩然正氣，由這些字當中迸發出來。
孔祭酒見到這狀況，直接寫下了一個『封』。
這個字一出，寧辰就感覺到，自己跟後面的老哥四個，仿佛身處在兩個世界了。
不過此刻，寧辰沒工夫管這些，而是盯著眼前的變化。
很快浩然正氣緊密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完全由浩然正氣組成的紙張。
這跟聖人書還是有區別的。
聖人書那是有實體的，寧辰這個浩然正氣書，並沒有實體。
不過到了這一步，不用孔祭酒說，寧辰也知道，自己已經憑藉白嫖書聖，進入到八品了。
並且自己這個八品，應當還是不太一般的八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