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思之所以不打算跟寧辰說她要開聖道之事,就是不想讓寧辰背負太多的心理負擔。閱讀
閔思嘆息一聲道:「你在農道上本就比我有天賦,我替你擋在前面,是我做長輩應該做的。
你該比我更清楚,如果農道可以走通的話,對天下萬民意味著什麼?對人族又意味著什麼?」
「正因為我清楚農道意義,所以我才更覺得,
閔姨應該在我之後再走農道。
我走不通,還可以換其它的?
可是閔姨願意換道嗎?」
閔思不說話,不過答案是明顯的。
「閔姨這事就這麼定了,閔姨你放心,我非常有信心開農道的。」寧辰最後一錘定音的說道。
閔思見無法勸阻寧辰,只能道: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把我那些手稿拿給你。
以你對農事的理解,加上我的手稿。
就算未必能夠得見聖門,但是過五重天門,應該沒有問題。」
「多謝閔姨。」寧辰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謝。
這事必須要恭敬。
閔思的這些手稿,還沒有真正成書。
所以這東西誰先寫到浩然正氣書上,那就是誰的。
閔思願意拿出來,先給自己,這已經不僅僅是信任的問題了。
當然寧辰並沒有打算用閔思的手稿,因為寧辰的聲望點馬上就要到帳了。
經過兩天邸報的發酵,寧辰現在已經積累了快三百萬的【忠】。
換算一下就是三萬多的聲望點。
比自己之前預期的一萬多,翻了三倍不止。
有這麼多聲望點,寧辰完全可以放一把大招。
很快閔思就把自己所有的手稿和這些年積累,足足有一人多高的書冊,一個人搬到了寧辰這裡。
寧辰完全沒想到書稿這麼多,連忙上去接下書稿。
順便還看了一眼,直挺挺站在一旁,絲毫沒打算動一下的柳仲直。
這個師兄沒救了。
「閔姨,這麼多,你怎麼不說一下,我過去拿就好了。」寧辰接過書稿之後,非常歉意的說道。
「裡面還有一些,我再去取一趟。」閔思揉了揉肩膀說道。
閔思是六品不假,可是儒家的六品,跟武夫的體力還是沒法比的。
而且閔思又不是孔祭酒,為了這些書籍,直接給你表演一個斗轉星移。
「師兄,你去幫閔姨一起搬一下吧。」寧辰對柳仲直說道。
柳仲直直言道:「這是她的手書,未經應允,我不可隨意翻動。聖人言非……」
寧辰直接打斷柳仲直對閔思道:「閔姨,我跟你去取。」
兩個人離開之後,柳仲直依然絲毫不覺得,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
寧辰跟閔思過去之後,直接把閔思的那些手稿和書冊,全部裝入到了自己的立命石當中。
「閔姨,這些我帶走了,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先寫成書。我對自己開農道,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不說得見聖門,但是過六七重天門還是可以的。」寧辰一邊隨閔思往回走,一邊對寧辰說道。
事情已經這樣決定了,閔思也不再跟寧辰糾結了,直接點頭應下了。
「你還欠我一首聖人級別的農詩。」閔思提醒寧辰說道。
寧辰拍著胸脯道:「閔姨放心,這事我記得呢。等冬至日為你踐行時,我一併送給閔姨。」
閔思標誌性姨母笑的對寧辰道:「好,我等你。」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回到了百家學院的正堂,寧辰看著還站的跟標兵一樣的柳仲直。
真不知道該咋幫自己這個師兄了。
只是可惜了,師兄這輩子想跟人合葬的願望,都沒有機會實現了。
從國子監離去之後,寧辰就直接回家了。
到家之後,寧辰也將閔思的手稿,拿出來的仔細的翻閱了一下。
寧辰雖然是一個抄襲怪,但是不代表寧辰一點文化都沒有。
一番看下來,寧辰發現閔思真的當得起大家這兩個字。
閔思手稿裡面的很多農學理念,在寧辰看來,那是真的非常超前的。
比如說堆肥、火肥這些,在閔思的手稿裡面都能找到雛形。
寧辰甚至還找到了閔思說,可以提升一倍產量的方法。
看過閔思設想中的辦法,寧辰都被震驚了。
閔思的想法是,在上中下三種田裡面,各自選長勢最好的稻穀作為來年的種子。
不過不是還種回原來的田裡,而是交叉種植。
將下等田長的最好的種植到中上等田,中等田和上等田同理。
寧辰感覺閔思按照這個思路搞下去,搞出雜交水稻都有可能。
寧辰必須的說一聲,閔姨yyds!
等寧辰把所有的手稿都看完一遍,都已經是晚上了。
蘭香閣被封了,寧辰暫時也沒地方去了。
只能在家裡將就一夜了。
最關鍵的是明天還休沐,明天去幹什麼去都不知道。
「算了先睡吧,等明天結算完聲望點,再想其它的。」
第二日本來想睡一個懶覺的寧辰,大清早的就被鄭大晨練的聲音給吵醒了。
寧辰穿著單衣,來到院子裡面,看著在那兒呼呼哈哈的鄭大。
寧辰是真的覺得鄭大,這速度夠慢的了。
自己算是和鄭大,同時進入到的武道八品。
可是現在自己都已經是七品化氣境了,鄭大還在淬鍊筋骨皮呢。
「我說你這是不是太慢了一點了,天天這麼煉,什麼時候能到七品?」寧辰對渾身肌肉鼓起的鄭大調侃道。
鄭大放下石鎖,呼呼喘氣如同風箱一樣的說道:「如果大人有我一半努力,現在恐怕都已經武道六品了。」
「大人我就是怕把你拉開的太遠了,所以才在七品等等你。」
寧辰說著話,腳下不動,身體直接舒展的向後倒了過去。
幾乎在夏竹端盆摔倒的同時,一隻手抱住了夏竹,一隻手托住了銅盆。
沒等夏竹反應過來,寧辰就已經再次畫了一個圓,將夏竹和銅盆,全部轉到了自己的身前。
這就是化氣境的能力了。
勁氣化於全身,身體可以作出任何違背物理常識的動作。
同時身體的五感,得到了極大程度的開發。
化氣的巔峰標誌,是可以將勁氣溶於血液當中,兩者混合變成至陽至剛的氣血。
氣血遊走全身,身體得到全方位的提升,戰鬥力更是可以直接倍增。
夏竹等站穩了,才想起來自己該發出一聲驚呼。
「你這反應比鄭大還慢的嗎?」看著張開小嘴發出驚呼的夏竹,寧辰揉了揉耳朵說道。
聽了寧辰的話,夏竹這才閉嘴,一臉羞赧的說道:「多謝大人。」
說完夏竹還不忘狠狠等瞪了鄭大一眼說道:「大人都是鄭大害的,你看那地面都是他踩的凹凸不平的。
要不然的話,我怎麼會被拌的摔倒了呢。」
「大人我現在還沒辦法,好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我也不是故意的。」鄭大連忙向寧辰解釋道。
寧辰看夏竹還要駁斥鄭大,打斷了夏竹說道:「行了,他現在這個階段,的確困難一點。畢竟不是那個武夫,都跟你家大人這麼天才的。
你去找冬梅支取一些銀子,去找一些匠人回來,把該修繕的地方修繕一下。
另外順便讓他們在鄭大那屋後面,開一個小院子出來,讓他以後就在那裡練。」
頓了一下,寧辰對鄭大說道:「你還需要什麼藥材或者器械,也一併跟夏竹說,讓夏竹幫你去買。」
寧辰現在也是有錢人了,自然不會再虧待自己這些衷心的下人了。
「大人,我自己能去買。」鄭大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夏竹,對寧辰說道。
「現在萬胖子不買藥了,我還讓你自己去買。
你是覺得大人現在這點家底足夠厚了?
讓你一個人去,我這點家底都能讓你被人坑沒了。
你要什麼,就直接給夏竹說。」寧辰沒好氣的對鄭大說道。
夏竹也在一旁,捂嘴咯咯的笑:「大人說的極是呢。
前兩日讓他去買米,少了分量不說,錢還給多了。
要不是後來冬梅去找,還亮了大人的名號。
我們就賠大了呢。」
鄭大老臉一紅說道:「那是因為那個人是奸商。」
寧辰笑道:「那你覺得那個商人,不奸?」
鄭大無語應對。
「行了,你需要什麼,你就跟夏竹說。她去採買,自然會把你要的東西帶回來。」
說完之後,寧辰對夏竹道:「記得帶上我的腰牌,咱們買東西,不想占別人便宜,但是也不能被人坑了。」
夏竹脆生生答應了一聲。
就在寧辰覺得,今日的休沐,就要在逗弄四個小丫頭時光里,無聊的過去的時候。
孫非瀾竟然找了過來。
要說起來,自己這個小粉絲,自己也算是許久未見了。
關鍵是大家在兩個部門,實在很難有什麼交集。
雖然偶爾孫非瀾也會用防止鄭大,惡奴欺主的理由過來一趟。
但是現在寧辰都七品了,這個理由顯然也沒太好用了。
就在孫非瀾打算去打招呼的時候,寧辰看到孫非瀾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同為六扇門的捕快。
看到來了三個人,這顯然就是為了公事而來了。
「六扇門捕頭孫非瀾,見過國子監司業、禮部兼兵部右侍郎寧大人。」
大武朝的禮制,正式場合,是需要把官職全部放在前面說的。
寧辰覺得自己現在兼任的還少,如果以後自己六部都兼職,估計叫自己官職,都能叫半天。
何況就是現在,孫非瀾也把自己吏部的官職給漏了。
不過武夫嗎,可以理解。
「孫捕頭今日來找本官何事?」寧辰吐槽了一番之後,一本正經對孫非瀾詢問道。
孫非瀾抬頭一臉嚴肅的道:「今日我來找大人,是為一樁兇殺案而來。」
「兇殺案?」
寧辰倒是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跟兇殺案扯上關係。
「誰死了?」寧辰問道。
孫非瀾答道:「灤州朱家治下的農家學正,伍正堂。」
「伍正堂死了?」寧辰聽完之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貨竟然死了。
而且還是死在,朱家打算開農道之前。
這死的可是夠蹊蹺的了?
不過他死就死了,過來找自己幹什麼?
難道還懷疑,是自己殺了他?
「怎麼他死了,你們就懷疑是本官殺了他嗎?」寧辰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孫非瀾聽了之後,連忙解釋道:「大人並非如此,我們只是循例,將所有利益相關方進行調查而已。」
寧辰聽了孫非瀾的話,不由得冷笑了起來:「這事就真的好笑了。
他一個無功名無品級的私人家的學正死了,
卻要來調查我一個朝廷五品大員。
什麼時候朝廷的五品大員這麼不值錢了?
隨便死個什麼人,都能過來調查一下。
那要是那天,我在路上碰到一條野狗。
結果第二天野狗死了,
我是不是也要配合調查一下野狗的死因。」
孫非瀾連忙解釋道:「大人並不是這樣的,這一次只是因為死的人身份特殊。」
寧辰打斷孫非瀾道:
「身份特殊?不就是半聖家族一條走狗嗎?
都是狗,他這條狗怎麼就金貴了。
還是說在你們看來,他這條狗非常金貴。
金貴到得讓我這個五品大員,
得到聖人認可,
開創百家學院的人,
得去配合你們調查一條狗的死因!」
孫非瀾咬了咬嘴唇,艱難的道:「大人請不要讓我們為難,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寧辰冷哼一聲道:「不是我讓你們為難,是你們現在讓我很為難?
我真不知道京兆尹是大武朝的京兆尹,還是朱家的京兆尹。
你們六扇門究竟是……」
寧辰說到這裡,正對上了孫非瀾淚汪汪紅彤彤的大眼睛。
看孫非瀾這個樣子,寧辰想凶也凶不下去了,直接揮揮手:
「算了,知道這事跟你們沒關係。
你們去找曹刑,讓曹刑來跟我說這是怎麼回事?
曹刑不來,今天我哪兒都不會去。
這官司就算是到了陛下那裡,我也一樣不配合。」
「曹大人就在門外的轎子裡呢,我這就去給大人叫。」孫非瀾聽了寧辰的話,連忙說道。
「老曹什麼時候也學壞了。」寧辰聽到孫非瀾的話,不由得暗罵了一句。
很快曹刑就在孫非瀾的帶領下,進入到了院子裡面。
看著面無表情的寧辰,曹刑也走進幾步,低聲說道:
「寧大人,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要不咱們換個地方,我把詳細的事情,都給你說一下。」
寧辰攔了曹刑一下,面無表情說道:
「不用了,就在我這兒說清楚吧。」
說完寧辰就對還沒走的夏竹吩咐道:「準備一些清茶送到茶室去,茶點就不用了。」
夏竹看了孫非瀾他們一眼道:「大人還沒吃早飯呢,我把早飯也給大人送到茶室去吧。」
寧辰點點頭:「也好。攤上官司了,總不能空著肚子受審。」
聽到寧辰的話,曹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自己這肚子現在也空著呢。
一大早自己就出來了,就是為了避免人多眼雜,天還沒亮就過來找寧辰,打算好好說說這事。
寧辰回頭看了一眼,卡姿蘭大眼睛都黯淡無光的孫非瀾,對夏竹吩咐道:「他們三個當差的準備三分餐食送過來。
他們當差的也無非是執行上官的命令而已。
再取一些【陋室】給他們暖暖身子。」
「多謝寧大人。」
跟在孫非瀾身後的兩個捕快,聽到寧辰的吩咐,都是連忙拱手道謝。
要說他們也辦了不少案子了。
還是第一次遇到,給下面捕快準備吃的的,讓上官餓著肚子的主。
他們這也算是長見識了。
曹刑一看,就明白是咋回事。
立刻對孫非瀾道:「孫捕頭你跟本宮留在這裡,你們兩個去門房等候。」
「是大人。」
寧辰也對夏竹道:「把酒菜送到門房。」
「是,大人。」夏竹也應了一聲。
兩個捕頭離開之後,寧辰三個則是去了茶室。
鄭大默默的也跟著進到了茶室裡面。
一副你敢動我家大人,我就跟你拼命的樣子。
面對鄭大,孫非瀾第一次覺得自己非常的弱勢。
因為這一次,她不是來保護寧辰的。
寧辰看了一眼,求助似看向自己的曹刑,轉頭對鄭大道:「你去外面侯著去吧。」
「是大人。」
鄭大離開,還不忘露出一臉兇相和胳膊上的刀疤。
表示自己是從屍山血海裡面爬出來的,完全不怕拼命。
「寧大人的家僕,還真的是忠心耿耿。」曹刑沒話找話的說道。
寧辰看了一眼曹刑道:「我對他們以誠相待,他們自然會以命護我。」
曹刑也聽出寧辰這話裡有話了。
無論是之前考課,還是後來孫甲的案子。
寧辰都算是幫了曹刑的。
寧辰對曹刑絕對算得上知遇之恩。
他現在能夠坐穩京兆尹這個位子,寧辰對自己是有恩的。
提到這個,曹刑也是苦笑連連的說道:「寧大人你以為我想趟這趟渾水嗎?」
就在曹刑說話的功夫,夏竹她們四個過來上茶了。
曹刑和孫非瀾只有清茶,寧辰這邊就豐盛了。
除了濃香撲鼻的香茶,還有各種茶點,早餐都有十幾種。
這讓餓著肚子的曹刑,就非常的難受了。
「你們四個也先出去吧。」寧辰對夏竹四個說道。
夏竹四個點點頭,完了也不忘威脅一下,曹刑他們兩個。
寧辰看了一眼,站在曹刑一旁的卡姿蘭大眼睛孫非瀾,委屈巴巴的樣子。
直接對孫非瀾招招手:「你看你想吃什麼,自己拿就好了。」
孫非瀾聽了寧辰的話,眼睛又彎成了見到偶像的月牙。
孫非瀾直接走到寧辰那邊,寧辰往旁邊挪了挪,給孫非瀾讓出了一個位置。
孫非瀾直接乖巧的跪坐在寧辰旁邊。
「你喜歡吃什麼?」寧辰對孫非瀾問道。
「那個。」孫非瀾指著不遠處的水晶小籠包說道。
寧辰拿過來放到孫非瀾的面前:「有點燙小心點。」
孫非瀾如同小倉鼠一樣點了點頭,輕啟紅唇吹了吹小籠包,就整個塞到了嘴巴裡面。
小籠包是不大,可是孫非瀾的嘴和臉也不大。
所以一整個塞進去,讓孫非瀾看起來更像是倉鼠了。
寧辰把自己的茶推到了孫非瀾邊上笑著說道:「慢點,沒人跟你搶。」
曹刑在一旁看著,感覺肚子更惡了,但是精神層面好像有點想汪汪的感覺。
「曹大人,咱們說到哪兒了?」寧辰抬頭對曹刑問道。
曹刑看了一眼,吃的不亦樂乎的孫非瀾,把目光從哪些食物上挪開,才對寧辰說道:「寧大人,我說這趟渾水我也不想趟。」
「可是寧大人,我這也沒有辦法啊。」
「畢竟是死了一個人不是?」
「正常來說這種事情,應該直接是刑部來查的。」
「可是大人你也知道,刑部那些人雖然不結朋黨。
但是真遇到事情了,他們也會明哲保身。」
「而且死的人,的確算是在京兆尹之下的事情。
他又沒有功名,沒有品級的。
刑部說不歸他們管,我也說不出來什麼。」
「所以這個事情,我只能硬著頭皮查。」
寧辰聽完了曹刑倒的苦水,依然冷著臉說道:「可是就算是這樣,事情也查不到我頭上吧。
你們不是應該先去抓兇手嗎?
以你們的能力,想要抓兇手,應該不難吧。」
曹刑看了一眼,把小籠包都吃了的孫非瀾,咽了口口水說道:「寧大人,兇手已經抓到了。」
「抓到兇手了,你們還來找我幹什麼?」寧辰繼續問道。
曹刑說道:「可是兇手死了啊。」
頓了一下,曹刑補充道:
「關鍵是現在朱家說,兇手偷走了朱家農道的手稿。
這可能會影響到,朱家開農道。
所以現在這個事情就難辦了,事情一旦上升到開聖道上面。
我想不查的清楚一點都不行。」
寧辰聽完了曹刑的這個話,倒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裡面的內容了。
姓伍的怎麼死的,現在顯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朱家說姓伍的帶了朱家要開農道的手稿。
這就非常的巧妙了。
朱家要開農道,朱家自然可以猜到寧辰這邊可能也要開農道。
咱們大家一起開。
這就有個先後問題了。
先開的自然占據優勢。
所以朱家就來了一招潑髒水。
你不是想證明你清白嗎?
那你就等我開了農道之後,你再開農道。
到時候如果你能開,那證明你跟我的手稿沒有關係。
可是如此一來,因為朱家占據了先機。
所以寧辰這邊後開的農道,天生就矮了一截。
當然除非是寧辰它們開的農道,可以在質量上超過朱家的農道。
這樣的話,後發先至,自然可以壓住朱家的農道。
但是這樣的可能性大嗎?
至少在朱家的人眼中,這樣的可能性不大。
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小。
朱家現在防備的只不過是閔思,能夠開啟一條跟他們朱家同等質量的農道。
這樣閔思先開,他們就後天不足了。
雖然他們沒看到閔思的手稿,但是閔思在朝堂上說的一些東西。
他們自然已經知道了。
如此一來,他們是有理由懷疑,閔思的農道可以跟他們平起平坐。
因此才有了現在這樣一幕。
你想自證清白,那你就後開。
但是後開會先天不足。
如果你先開的話,你沒超越我朱家的,說明你偷的不夠多。
你超越了朱家的,說明你抄的足夠多,但你先開了占據了先機而已。
至於你想把這事情掰扯清楚,那就很難、很難了。
這種事情,真想說不清,那有一萬種辦法讓它說不清楚。
「半聖家族,玩的這麼髒嗎?」寧辰皺眉說道。
在寧辰看來,這種髒活,堂堂半聖家族,應該不屑於去玩的。
儒道二品是半聖。
整個儒道近萬年的歷史中,超品只有儒聖一個。
一品的亞聖,也只有孟聖一人。
就算是半聖,萬年歷史當中,不過十幾個。
就算有些隱世半聖,但最多恐怕也很難超過三十。
所以說半聖朱家的地位,在整個儒道當中,地位那是真的高。
如果要論儒道正統的話,朱家絕對比雲山書院更能代表儒道正統。
之所以現在大家更多的知道雲山書院,主要還是因為雲山書院的始創者,乃是最後一位儒家半聖。
這位前朝的儒家半聖,直接依靠強硬手段。
把朱家這些,不願意配合他共同創辦學院,傳播儒道教化的半聖家族。
統統的趕到了北邊去,獨自創立了雲山書院,以傳播儒道聖言。
也是因為這樣,所以這些半聖家族的聲望,才沒有雲山書院響亮。
畢竟隔的遠,同時又過了這麼久,名聲弱了很正常。
不過自這位前朝半聖戰死之後,儒家已經千年沒有半聖出現了。
但是朱家這些半聖家族,現在再想要入主中原,也很難了。
只是不管怎樣,朱家玩的這麼髒,寧辰都覺得不該。
人族的歷史當中,人族的每一位半聖,都是為人族血戰而死。
這些半聖都是人族延續的英雄,
可是他們的子孫後代,做的這些事情,
完全是在辱沒他們先祖的名聲。
曹刑看著寧辰道:「寧大人,髒不髒我覺得主要還是看利益是否足夠大。」
寧辰反問道:「那按照曹大人說的,那如果利益足夠大,他們也能把人族的秘密,出賣給蠻族,出賣給妖族了?」
曹刑沒說話,不過寧辰卻已經知道答案了。
顯然這樣的事情,不是寧辰想的能不能的事情,而是真的就發生過。
聯想一下,定國侯的故事。
再想一想,定國侯衣錦還鄉之後,直接踏滅的三個門閥。
寧辰才發現,剛剛的問題,自己問的實在有點中二,還有點幼稚。
「人族與妖族之間這樣的事情多一些,跟蠻族只是極其少的個例。」曹刑覺得自己還是應當給寧辰解釋一下。
畢竟寧辰才為官兩年而已。,曹刑覺得寧辰不應該見這麼多的黑暗一面。
寧辰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心態對曹刑道:「曹大人我們不說這個問題了,還是說回朱家的事情。區區開聖道而已,朱家當真值得用這麼髒的手段嗎?」
曹刑聽了寧辰的話,並沒有直接回答寧辰的問題,而是對寧辰問道:「寧大人可看出我有什麼變化了嗎?」
寧辰盯著曹刑看了看,道:「臉白了一點,頭髮好像少了一點,難道是腎虛了?」
曹刑:>_<|||
「寧大人感覺我的修為可有什麼變化?」曹刑把問題問的直白了一些。
寧辰感應了一下,曹刑釋放出來的浩然正氣的濃度。
眼前不由得一亮。
「曹大人何時晉升到六品的?」
寧辰記得之前見曹刑的時候,曹刑還只不過是七品養文而已。
這才多長時間,曹刑就晉升到了六品。
「法家?!」
寧辰看著不語的曹刑問道。
曹刑點了點頭:「寧大人猜的不錯,我走了法家之路。」
曹刑之前在大理寺,後來到京兆尹。
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執法者。
而且就寧辰看曹刑的考課。
曹刑所有執法過程,除了用刑重以外,沒有任何瑕疵。
對於法,曹刑可以說是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解。
現在定國侯開闢了法家成聖道,曹刑無縫銜接,倒是沒有任何問題。
「新的聖道,這麼好走嗎?」寧辰對這個結果,也有些驚訝。
曹刑點點頭:「的確好走許多,新開的聖道本來就聖意充沛。再加上走這條路的人少,我自然可以吸收到更多的聖意。
而這些聖意再反過來,反哺我自己心中之所學。
自然可以很輕鬆的完善自己的修為。
再者我之前在法家這條道上,已經算是積累足夠多了。
因此這條路一通,我自然就一蹴而就了。
並且據我所知,在法家這條路上,突破的不僅僅只有我一人。
刑部尚書,已經突破了六品,現在已經是五品了。
下面州府的一些主管典獄的官員,
有許多都在法家上取得了突破。」
曹刑這麼說的話,那寧辰倒是明白,朱家一定要玩髒的原因了。
一條新聖道的開闢,意味著在短時間內,就可以湧現出一大批此道的高手。
如果說之前只是猜測的話,那現在有曹刑他們這些活生生的例子,那就不是猜測了。
既然不是猜測,那自然就要搶這條農道了。
即可以爭搶來一大批高手,還可以趁機打擊一下,自己和孔祭酒。
一箭雙鵰的大好事。
「寧大人其實這個事情,未必是朱家嫡系做的。可能是旁系,或者是一些想要討好朱家的人做的。」
「朱家作為現存不多的半聖家族,朱家的底蘊還是非常可怕的。」
「想要討好朱家的人大有人在。」
「朝廷也好,雲山書院也好。不可能盡收天下所有儒生。」
「而且科舉制度的開啟,也給了這些半聖家族一個,滲透朝廷的機會不是嗎?」
寧辰等曹刑說完之後,看著曹刑的目光,一直往桌子上的早餐飄,也對曹刑說道:「曹大人要不咱們一起吃點?」
「也好。正好我也說的口乾了。」
終於有飯吃了,曹刑內心是喜悅的。
寧辰讓夏竹几個進來,對她們吩咐了一下,讓後廚準備好酒好菜。
夏竹几個離開之後,寧辰繼續對曹刑問道:「曹大人,事情的經過和這裡面的利益糾葛,我都已經知道了。
可是我依然不清楚,曹大人你讓我配合,調查這個事情的原因?
難道我配合你調查這個事情,就能洗清嫌疑了?
而且我才是真正的百家之首,
讓我配合調查朱家扶持的百家之下的一個農家學正的死亡,
不覺得這樣反而讓我更落了下風嗎?」
曹刑,道:「寧大人,這個事情我也考慮過。
所以我這才趁著早上偷偷的過來,
打算跟寧大人你商量一下的嗎?」
「商量什麼?」寧辰反問道。
曹刑說道:「商量一下,看看寧大人你是打算保聖道,還是保威望。
如果是保聖道的話,寧大人配合我的調查,我有信心在寧大人的配合下,洗清大人的嫌疑。
到時候冬至日,寧大人你該開聖道就開聖道。
法理之下,大人你是站得住的,人心自是不失。」
寧辰沒回答曹刑這個問題,而是對曹刑問道:「武昭殿下跟你說,我要在冬至日開農道的事情?」
曹刑點點頭:「昨日這個案子發生,我就去跟武昭殿下說了,殿下把你要開農道的事情與我說過之後。
我就大致知道,這案子裡面的內情了。
殿下想來也是明白,這裡面的內情了。」
「那武昭殿下讓你來找我,是讓我選,還是打算替我選擇?」寧辰繼續問道。
提到這個曹刑也有些奇怪:
「殿下既沒說讓你選,也沒說替你選。
殿下只是說知道這個事情了,讓我自己秉公處理,抓到兇手就行。
是我自己不太放心,所以才趕早過來跟寧大人商量一下,該怎麼選。」
寧辰聽了曹刑的回答,倒是會心一笑。
「看來女帝大老婆還是對我很有信心的嗎?」
其實在寧辰看來,不管是武昭替自己選,還是讓自己選。
那都是對自己不信任的一種表現。
可是武昭乾脆沒提這茬,就代表對自己有著足夠的信心。
「曹大人我們老家有句話,我覺得用在現在這個情況比較合適?」寧辰微笑著對曹刑說道。
「什麼話?」曹刑連忙問道。
寧辰笑著說道:「我們老家的人都說,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我全都要!」
曹刑聽了寧辰的話,眉頭皺了一下,一時沒明白寧辰是什麼意思。
想了一下,曹刑才明白寧辰要幹什麼。
顯然寧辰即不想失了威望,同時還不想失了聖道。
「寧大人你是打算讓朱家先開農道,然後自己再開農道,以超越朱家的農道來自證?」
寧辰對曹刑反問道:「不行嗎?」
曹刑有些沒底氣的說道:「這個行倒是行,而且還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話鋒一轉,曹刑繼續說道:「只是朱家畢竟是半聖家族,家族底蘊恐怖。
就算大家都是倉促開農道,朱家的準備,恐怕也會更加充分一些。」
寧辰倒是無所謂的說道:「如果說朱家,真的可以一開就得見聖門,那我這一次認栽了。
不過看朱家玩的這麼髒,他們顯然沒信心,一次就得見聖門。
我估摸著他們最多有把握,過六重天,七重天估計都困難。」
曹刑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如此。」
聽了曹刑的話,寧辰反問道:「所以曹大人是覺得我開農道的話,連六重天都困難嗎?」
曹刑連連擺手說道:「那倒不是,如果寧大人先開的話,我覺得寧大人至少可以開到六重天。可是如果後開的話,這個難度就會加倍。」
寧辰聽了曹刑這話,笑了起來:「曹大人放心就好,對付朱家我還是有信心的,曹大人記得到時候給我鼓掌就好。
至於死人的事情,曹大人也要用心的調查一下。
畢竟死了一個人,這背後的隱情,怎麼也得調查清楚才行。」
提到自己的專業,曹刑嚴肅的說道:「這個是自然。不管這個人是怎麼死?又是為什麼死的?既然案子到了我的手裡,我自然不會讓它死的不明不白。」
話說開了,大家就又是好兄弟了。
一桌子好酒好菜,很快就都張羅出來了。
別看曹刑現在是三品,但是那日子過的,還真的比不上寧辰。
再加上曹刑對自己要求嚴苛,至少王林還經常去萬花樓喝喝酒。
曹刑去都沒去過。
所以寧辰家廚娘的手藝,那就真的讓曹刑讚不絕口了。
孫非瀾雖然不是第一次吃寧辰家的飯了,但是依然還是吃的非常香。
而且身為武夫,飯量大一點,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曹大人,在我印象中,你可不是這麼辦案的人。曹大人你這是也學壞了啊。」現在氣氛輕鬆了,寧辰也可以調侃一下曹刑了。
提到這個事情,曹刑老臉不由得一紅,乾巴巴的說道:「見笑了,讓寧大人見笑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要是我親自來,估計寧大人也不會聽我說這麼多。」
寧辰咂摸了一下曹刑的話,總感覺這老貨,好像映射自己是個色痞。
當然曹刑說的也不算錯,如果就只有曹刑過來的好,寧辰倒是的確不會聽曹刑說這麼多。
畢竟旁邊有個小倉鼠,心情都能平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