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玩弄比賽。

  「閉嘴!」

  校長泰勒.威廉士拍了拍桌子,對傳統校區那邊吼道。

  台下立馬安靜了下來…

  校長看了眼舞台上的瓊斯,冷冷的說道。

  「比賽繼續,請反方三辯發言。」

  此時,反方這邊,索菲亞眉頭緊皺。

  她大腦飛快運轉,筆下不停的寫著辯證。

  一旁,該要發言的反方三辯有些不知所措,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己方的索菲亞筆下的紙條,磨磨蹭蹭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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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

  索菲亞扔下筆,直接隔過隊友迅速將紙條塞入他手中。

  另一邊,劉藝解開上身西裝紐扣,輕輕的靠在椅子上,神色玩味的看著對面。

  「很好,她開始著急了。」

  這邊,反方三辯拿到紙條後,如釋負重的吐了口氣,開始念起稿子道:

  「對方辯友完全是在無中生有。

  金錢只是推動社會發展的基礎,而不是掌控一切的主宰,這句話根本不是王爾德說的。

  請你方停止繼續對我方進行,無關比賽的羞辱。

  而且,你方剛才提到的金錢就是一切,這句話本身就是謬論。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金錢可以交易一切。

  那我想問對方辯友,金錢可以交易一切這裡面,涵蓋了人類所有的情感與感知嗎?

  金錢交易一切這裡面,是不是也包括了人?

  所以,你方是覺得販M人口也是對的嗎?

  另外,《牛津詞典》里對萬能這個詞還有種最直接的解釋就是無所不能。

  對方辯友明明知道這點,卻故意隱瞞了這麼不利於他們的重要解釋。

  而用其他不太重要的部分去代替萬能這個詞的意思。

  這是最典型的以偏蓋全的詭辯。」

  說完,反方三辯狠狠瞪了正方五人一眼後,坐了下來。

  台下,流行校區也恢復了士氣,學生們主動站起來鼓掌叫好。

  甚至,有人也毫不客氣的對傳統校區豎起中指。

  「詭辯,你們才該滾回家去!」

  而校長泰勒.威廉士此時不得不再次吼道:「閉嘴,誰要再挑事,就給我滾出去!」

  台上,正方四人下意識視劉藝為主心骨,目光全都看向了他,希望他能繼續為隊友提供幫助。

  而劉藝嘴角卻始終掛著一絲微笑,他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水。

  很好,反方現在的辯詞已經開始帶入了個人情緒。

  他們連續用了3個反問。

  辯論場上,只有惱羞成怒的選手才會通過不斷反問,來掩飾自己大腦無法冷靜思考的事實。

  對面剛才的辯詞已經開始不在追求辯題的本質與自己的立場。

  而是一味的想要反擊,你現在說什麼,我都要懟回去,我要把剛才失去的面子拿回來。

  這大概就是對面現在的心態吧。

  想到這裡,劉藝放下水杯,在紙上輕輕的寫著什麼。

  而台下,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場辯論早已不再是什麼5v5的團隊賽,而變成了雙方結辯的個人實力秀。

  這種極具個人主義色彩的辯論,正是西方學生最喜歡看到的。

  明明早就該輪到正方四辯發言了。

  可台下的裁判和學生,沒一個催促。

  他們都在等,等待雙方結辯語言上的針鋒相對,實力上的一決高下。

  此時,劉藝放下筆,將紙條遞給己方四辯。

  正方四辯馬上站了起來,讀道:

  「對方辯友,我方的觀點一直是金錢是萬能的,而不是金錢交易一切。

  我方只是將您方錯誤的觀點予以指出,並提出這個作者還說過金錢是一切這樣自相矛盾的話,來反駁您觀點的合理性。

  所以,金錢及一切是您方扣給我們的帽子。

  而且,我方也一再強調,《牛津詞典》里,對萬能這個解釋有九種意思。

  我們只需要在這裡證明,錢是具有極多的,極大的,極度的功能,就符合了《牛津詞典》里對萬能這個詞的定義。

  同時也證明了我方的立場。

  明明是您方故意捨去《牛津詞典》其他八種意思,唯獨抓著無所不能這個解釋不放,來反駁我方觀點,怎麼就成了我方是詭辯呢?

  好,那就算按照您方所說,

  我方真的掩蓋了這麼一個對我方極其不利的解釋。

  那你方就是掩蓋了《牛津詞典》其他8種對您極其不利的解釋!

  一種對八種。

  您方才是最典型的以偏蓋全的詭辯吧。

  不得不說,對方辯友邏輯難以自洽。

  頻頻提出幫助我方證明,金錢是萬能的觀點。

  這不得不讓我懷疑,是否對方辯友在比賽開始前已經被我方收買。

  當然,能夠收買對方辯友來辯論金錢,這本身也證明了金錢是萬能的這一觀點。」

  其實比賽到這裡,就已經可以結束了。

  台下不明所以的學生們,可能覺得雙方打的有來有往,不明覺厲。

  但裁判席以及劉藝心裡都清楚。

  比賽已經結束。

  至高辯法:

  Others' argument is our point of view。

  他人論證及我方觀點。

  這句話什麼意思呢?

  意思就是對方不管論證說的再好,都只是為了證明我的觀點罷了。

  說的再簡單點就是,你在幫我辯論。

  此時,反方席上,索菲亞一臉痛苦。

  她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因為,接下來她寫的每一個論點,都有可能被劉藝用於反擊自己立場的工具。

  現在的她已經無法再冷靜思考。

  也已經不敢再隨意拋出自己論點…

  她有些憤怒,也有些無能為力。

  索菲亞看了眼音樂廳上方的時鐘。

  50分鐘的比賽,這才過了不到20分鐘。

  「自己這就輸了嗎?」

  索菲亞心裡不禁冒出這樣的想法。

  她搖了搖頭,開始回憶起比賽細節。

  「不應該啊,自己的論點明明是正確的呀……糟糕,我中了他的陷阱!」

  「什麼時中的?」

  「是他在本子上寫下判斷的那一刻嗎?」

  是的,就是那一刻。

  索菲亞這才想起,他先是通過在本子上寫下所謂對自己的判斷,來吸引自己的注意能力。

  使得自己脫離比賽節奏。

  隨後,在自己剛想找回節奏的時候,突然發起進攻,言語挑釁自己。

  使自己憤怒之下,拋出了並不嚴謹的邏輯觀點。

  然後,他又通過這些不嚴謹的觀點,順利的證明了他的立場。

  那麼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該如何反擊他?

  用之前準備好的稿子嗎?

  不行,如果現在強行辯證自己原先準備的觀點,會產生很強的違和感。

  就相當於承認了之前自己所有的觀點都是錯的。

  會讓台下觀眾有一種針鋒相對的脫離感,認為自己已經慫了,在強行轉移話題。

  到時候,對方不用回應自己現在的論點,直接揪住以前的錯誤不放就行了。

  但如果現在反擊他剛才所說的話,那只會讓自己邏輯上的錯誤,不斷放大下去。

  所有的反擊,都是加深他立場的工具。

  這個人…太可怕了。

  自己一切的行動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掌握了比賽節奏…

  不,

  突然,索菲亞回想起了劉藝嘴角曾浮現過的一絲玩味。

  他…他不是在掌控節奏。

  而是…在玩弄比賽!

  而此時。

  劉藝已經不再關注比賽,而是雙手插兜,身體靠在椅背上,放空大腦。

  嗯,她已經不再具有一個辯手應該有的冷靜思考能力。

  遊戲,結束。

  所以…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辯論的呢?

  可能是前世,親眼目睹清華所有文科院教授,熬夜為劉儒生學長準備論點,備戰日本京都大學的時候吧。

  那天比賽,劉藝就在現場。

  那也是他第一次觀看辯論賽。

  他依稀記得那天。

  清華學長劉儒生,首辯一打四,貫穿整個京都大學。

  他用的正是至高辯法。

  當時,劉儒生學長,神態儒雅隨和,語言卻字字珠璣。

  在場清華學子無不激動不已,歡呼聲衝破雲霄。

  記得當時自己還哭了呢…

  所以…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參加辯論隊的呢?

  可能是那天,劉儒生學長親自找到自己,邀請自己當校隊結辯的時候吧。

  依稀記得,他當時頂住所有人對他的非議。

  只留下了一句。

  「雖然他知識量一般,思維反應能力一般。」

  「但他,是與生俱來的節奏大師。」

  想到這裡,劉藝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如果自己沒有穿越,那現在應該正在打哈弗吧?

  真?節奏大師,劉藝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