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傑坦然點頭。

  他本以為仙蒂還會多說幾句。

  誰知道對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而後也沒有多說什麼。

  倒是羅傑對貝雅的力量傳承有了些興趣。

  於是便追問道：

  「你說的那個萬古之蛇，確定就是星空神族的三大主神之一？」

  「關於祂或者貝雅，你還感知到了什麼？」

  仙蒂沉吟道：

  ……

  「這部分屬於公認的歷史知識吧？

  裂天之戰過後。

  星空神族被封印並在奎南之上留下了錨點。

  但像萬古之蛇這種全盛期實力不遜於普通天神的存在。

  自然沒有那麼容易被束縛。

  祂的錨點化為圖騰神之中最超然的存在。

  那就是萬古之蛇。

  萬古之蛇的實力真的非常強。

  當初如果不是天神族還有其他幫手的話。

  也未必能擊敗星空神族。

  至於那個和你很要好的大姐姐。

  我只能感知到她身上有很濃重的萬古之蛇的氣息。

  她的靈魂深處還有萬古之蛇埋下的『燈芯』。

  這個跡象通常指向兩種情況：

  要麼。

  她就是萬古之蛇轉世之身。

  是那個擁有終結紀元能力的恐怖存在的本體。

  要麼。

  她就是被萬古之蛇看上的宿主……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

  羅傑微微一愣：

  「宿主？」

  「那……」

  他的話還沒說完。

  仙蒂便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待到萬古之蛇徹底回歸併復甦，她的人格就會被吞噬！」

  「甚至從現在開始，她的意志可能已經在被萬古之蛇支配了……」

  「所以我才提醒你最好離她遠點。」

  「其他強者也就算了，萬古之蛇的傳承可不是那麼好拿的啊……」

  「祂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不滅的超級生物，和天神本質上的區別了！」

  聽到這裡。

  羅傑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真是這樣。

  那發生在貝雅身上的一些事情就可以得到解釋了。

  「她向我發起求救，恐怕也是察覺到了萬古之蛇的手腳。」

  「這次行動，其目的不至於拯救奎南，而是貝雅的一次自救，她想要從萬古之蛇留下的陷阱里掙脫出來……」

  羅傑越發確定了這種可能性。

  至於仙蒂提及的貝雅如今已被萬古之蛇支配這種可能他也考慮過。

  但先前在白鯨位面里。

  二人共同經歷了維蘭編制的夢魘。

  彼時二人靈魂靠的非常近。

  羅傑可以明確感知到她的靈魂還是很完整的。

  後來羅傑出事的那次也是同理。

  所以他仍然選擇相信她。

  當然。

  在得知了萬古之蛇這一因素後。

  羅傑自然也會在日後的合作中多留一道後手。

  他信任貝雅。

  但不信任其他人。

  特別是那些活得時間超久的老變態——

  壽命達到一定程度的生物。

  基本上都會被時間泯滅了人性。

  而且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

  這種人非常危險。

  羅傑絕對不會掉以輕心！

  ……

  「看來這次的荒古大陸之行，比預期中還要熱鬧一些呢。」

  他自嘲一笑。

  旁邊的仙蒂看了他一眼。

  忽然微笑道：

  「其實還可以更熱鬧一些。」

  羅傑眨了眨眼皮：

  「可以不更熱鬧嗎？」

  仙蒂立刻就板起了臉：

  「怎麼？」

  「大姐姐的命就是命？」

  「我的就不是了？虧我還天天給你打工！」

  羅傑長嘆一聲：

  「你說吧。」

  事實上。

  在看到她的笑容的那一刻。

  羅傑就知道這樁麻煩是推脫不掉了。

  聽到這話。

  仙蒂瞬間變臉。

  粉嫩的臉蛋上重新洋溢起青春活潑的笑容來：

  「我希望能在這個世界解決掉「清道夫」！」

  清道夫。

  聽到這個詞彙。

  羅傑的表情頓時就嚴肅起來：

  「你想到辦法了？」

  這玩意兒在他手裡就好像一個定時炸彈。

  但偏偏又不能胡亂處理。

  如果能解決掉的話。

  也是一件好事。

  當下。

  便聽仙蒂點頭說道：

  ……

  「隔離和封印對清道夫來說都不是行之有效的解決方案。

  在這台「滅世武裝」之上。

  極有可能還加載了其他的觸發程序。

  只不過我們不知道而已。

  所以我想借不在主物質界的機會解決掉它！

  目前。

  我想到了兩種方法——

  ……

  第一種。

  為「清道夫」找一個主人。

  令那個人代替我成為「滅世者」。

  而後我們幹掉他就行了。

  這個辦法聽起來簡單。

  但有三個難點：

  ……

  首先是清道夫主人的人選！

  我們不能選擇太弱的人或者無辜之人。

  前者不能承受清道夫的力量。

  後者違背了我們的初衷。

  而如果將這台武裝交到邪惡之人的手中。

  這又有可能成為為虎作倀的兇器。

  所以。

  在人選方面。

  非常難確定。

  ……

  其次。

  我們該如何讓對方心甘情願地成為清道夫武裝的主人？

  這一點可能是最容易解決的。

  反正撒謊唬騙是你的拿手好戲。

  我相信你總有辦法能讓別人上當的。

  不是麼？

  ……

  最後。

  也就是三點之中最難的一點了：

  我們該如何殺死持有清道夫武裝的敵人？

  根據我的記憶。

  滅世武裝擁有近乎天神的殺傷力。

  防禦力方面有所欠缺。

  但也接近了不朽。

  可能還有一些復活手段。

  但這方面我就不太了解了。

  不過我基本清楚清道夫的全部弱點。

  怎麼說？

  有信心正面打敗一台滅世武裝嗎？」

  ……

  說到這裡。

  仙蒂饒有興致地看向了羅傑。

  後者沉默片刻。

  緩緩開口道：

  「第二個方案。」

  仙蒂頗感無趣地聳了聳肩。

  她潤了潤嗓子。

  而後緩緩敘述了起來。

  ……

  相比第一個方案。

  第二個方案要更加複雜。

  但風險係數也隨之要低上一些。

  第一個方案其實就是轉嫁清道夫的主人。

  而後用暴力手段摧毀覺醒狀態下的滅世武裝。

  但第二個方案則不同。

  它的思路是尋找另一台同等能級的天神武裝來抗衡清道夫的力量。

  從而達到中和和平衡的效果！

  在仙蒂的敘述中。

  羅傑了解到了各種武裝的來源。

  事實上。

  無論是「天神武裝」還是「滅世武裝」。

  又或者「惡魔武裝」、「煉獄武裝」之流。

  都是起源於一個天神遊戲和一群充滿奇思妙想的鍊金師！

  ……

  在很久之前的高層星軌。

  剛剛結束裂天之戰解決了內外隱患。

  彼時畸變物質的入侵還未到來。

  各式各樣的天神遊戲盛行於奧星之上。

  而就在其中一個和鍊金術有關的遊戲裡。

  誕生了一個名為「紅谷」的鍊金術組織。

  紅谷將整個宇宙最聰明的一批鍊金師們聚在了一起。

  他們在遊戲中肆意妄為地發揮著自己的才能。

  種種現實無法實現的道具。

  如雨後春筍般在天神遊戲裡出現——

  ……

  變種泰坦。

  磁暴星鏈。

  斬星刀。

  逆流聖杯。

  ……

  這些道具在遊戲裡大放異彩。

  贏得了不少注視的目光。

  其中就包括了各式各樣的『武裝』。

  紅谷的鍊金師們為「武裝」制定了一個標準：

  即超巨化、人工駕馭、提升駕馭者至少1個能級戰力的增幅效果的超級裝備！

  在這一標準下。

  五花八門的武裝在有遊戲裡頻頻湧現。

  根據力量性質的劃分。

  自然就有了「天神武裝、煉獄武裝、惡魔武裝」等等的區分。

  但本質上。

  這些武裝的設計思路都是一脈相承的。

  都是從特定的能量場中汲取超巨大的能量施加到駕駛者的身上。

  通過武裝來減輕駕駛者的負擔。

  並直觀地提升其戰鬥力。

  對於現實世界來說。

  這些武裝存在一個巨大的缺陷——

  現實世界沒有那麼多的力量源可供他們汲取。

  哪怕是天神。

  也僅僅能維持一台同等級的武裝的力量消耗而已。

  即便是可以應用於星艦之上的生物能源。

  也經不起超巨化武裝的消耗。

  所以這玩意兒僅限於那個鍊金術遊戲裡。

  大家雖然在遊戲裡玩得很開心。

  但沒有人把它搬到現實之中。

  可某一日過後。

  這個宇宙發生了悄然的變化。

  有一名暫未確定的天神級強者對九大星球施加了「虛化詛咒」。

  祂詛咒整個宇宙化為虛無。

  而虛無之物則會成為現實。

  具體的轉化介質。

  赫然就是在高層星軌風靡一時的天神遊戲！

  如果當初那個詛咒成真。

  那么九大星球就會從真實世界變成一個遊戲。

  而遊戲世界。

  反而會取代現實法則成為真實！

  好在當初的那個詛咒並未成功。

  其他天神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了阻止了那名施咒者。

  後來發生了什麼仙蒂也不太清楚。

  她只知道。

  那次事件過後。

  整個宇宙的法則出現了殘缺。

  而一部分天神遊戲裡的物品竟然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其中就包括了各式各樣的超巨化武裝！

  「滅世武裝：清道夫」就是其中之一。

  事後有人猜測。

  那個詛咒並非失效。

  只是沒有完全成功。

  至少「紅谷」所在的那個遊戲就部分變成了現實。

  在這種情況下。

  那群鍊金術設計出來的一部分荒誕道具紛紛泄露出來。

  成為九大星球炙手可熱的寶物！

  在這之後。

  九大星球掀起過一陣狂熱的尋覓「紅谷出品」的熱潮。

  可惜的是。

  紅谷的鍊金師在那次詛咒事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有人能追蹤到他們。

  而天神們也關閉了絕大多數的天神遊戲。

  這件事很快成了天界的禁忌。

  至於當初那個詛咒。

  更是已經無跡可尋。

  ……

  「現在的天界恐怕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天神武裝的來歷了……」

  仙蒂輕輕嘆了一聲：

  「我甚至都懷疑天界也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否則怎麼可能任由我逃離使命？」

  羅傑沉默不語。

  他還在消化仙蒂的話中帶來的巨大內容。

  半晌。

  仙蒂忽然幽幽地看著他：

  「你說當初那個詛咒，到底有沒有成功？」

  「我剛剛突然想到啊，萬一，我是說萬一——那個詛咒其實已經成功了，只不過我們不知道而已，所以九大星球變成了遊戲，而天神遊戲才是真實？」

  「你說有這種可能性嗎？」

  羅傑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水來。

  「有可能嗎？」

  仙蒂窮追猛打地問道。

  羅傑搖了搖頭：

  「不知道。」

  「這種事情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多想也是無益。」

  仙蒂愣了一下。

  旋即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那不說這個。」

  「搞清楚天神武裝的來歷之後，我覺得我們只要找到當初那批紅谷鍊金師之中的一個，或者找到他們的傳承者，就有機會解決清道夫武裝的問題！」

  羅傑奇怪地問：

  「紅谷鍊金師不是銷聲匿跡了麼？」

  「而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我們上哪兒找？」

  仙蒂面色古怪地說：

  「你不會真不知道這片大陸是天神試驗場吧？」

  「全稱就是「天神武裝試驗場」啊！」

  「這片大陸就是當初那個化為現實的遊戲的一部分啊！」

  「紅谷鍊金師的總部就在這塊大陸上。」

  「不然這塊大陸的法則為什麼和其他地方不同呢？」

  「事實上。」

  「我懷疑整顆奎南星都是遊戲化成的現實。」

  「不然奎南在天神族裡也不會那麼格格不入……」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八卦。

  卻見羅傑的表情越發怪異。

  便忍不住喊道：

  「喂喂喂！」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你在想什麼？！」

  羅傑頓時如夢初醒。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解釋了一句：

  「信息量太大了。」

  對羅傑來說。

  『奎南星是遊戲化成的現實』這一可能勾起了他腦海里的許多思緒——

  ……

  穿越者的身份。

  ……

  維蘭鬧劇。

  ……

  俠隱模板。

  ……

  這一切背後似乎有蛛網般密集的線索正在環環相扣。

  可羅傑現在還沒找到那個突破口！

  越來越多的碎片信息反而干擾了他的判斷。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認真地思考完仙蒂提及的解決方案後。

  羅傑鄭重地問道：

  「所以，第二方案就是尋找紅谷相關的線索？」

  仙蒂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的感知能力很強的。」

  「只要我們往大陸深處走一趟。」

  「肯定能找到紅谷的總部！」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解開當年那個詛咒的謎團呢！」

  羅傑沒有拒絕她。

  只是謹慎地問道：

  「既然你確定清道夫武裝是從遊戲轉化為現實的道具，而非天界後來自行製作的。」

  「那為什麼它會對你有這種致命的吸引力呢？」

  「難道說——」

  「你也是從那個遊戲裡轉化出來的？」

  仙蒂臉上的笑容頓時不翼而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