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代都市。
車水馬龍。
落地窗外衣著時髦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
落地窗內。
白色陶瓷杯里的咖啡表面微微涌動著細碎的泡沫。
可愛的小熊拉花一點點地被吸掉。
……
「唔?」
「你不喝嗎?」
簡約的黑白桌板對面坐著的男人露出詫異的神色。
「哦,我忘了你最近心情不好。」
男人的聲音和語調充滿了歉意。
但臉上卻泛出抑制不住的喜色。
他雙手緊扣。
一對食指在桌面上彼此打著轉:
「那還是由我開始今天的話題吧。」
「話說……」
「你知道roguelike遊戲嗎?」
對面仍無反應。
男人怡然自得地抿了一口咖啡。
續道:
「roguelike。
最初是rpg(角色扮演)的一個分支。
問世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模擬基於類似dnd(龍與地下城)遊戲規則的單人回合制扮演遊戲。
後來的花樣可就多了。
可不管內容如何變化。
其所泛有的一些特點是始終共存的
……
隨機生成。
從遊戲一開始。
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隨機生成的。
地圖、寶物、np……
都是如此。
……
單向進行。
遊戲過程是不可逆的。
對於這種遊戲來說。
存檔只能保護你的實時進度。
而一旦犯了錯。
你可沒辦法重來。
這和人生倒有幾分相似。
……
不可挽回。
在這類遊戲裡。
通常只有一條廣義的『命』。
死亡就意味著遊戲的終結。
你沒辦法繼續玩下去了。
只能再開一個檔。
而新的檔就意味著全新的人生。
全新的敵人、寶物、戰利品……
以及
呵。
全新的罪惡標記?
……」
說到這裡。
男人忽然笑了。
他沒有繼續詮釋「roguelike遊戲」的定義和特點。
而是滿臉挑釁地看著對面:
「其實你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不是麼?
你並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主角。
你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存在於更高維度的roguelike類遊戲的一個……
還沒被玩廢的存檔?
我這麼形容你不會生氣吧?
公允的說。
你這個存檔不僅沒被玩廢,而且玩的相當不賴和其他千千萬萬個『羅傑』相比我是說,倘若真的有那麼多的羅傑的話。
畢竟。
你開局就隨機到了「法術抗性」啊……
而有些羅傑。
人家可能在桐麻鎮遇到的是「包皮長度」之類的呢?
你說呢?」
……
面對男人的誇誇其談。
對桌的羅傑仍然沉默不語。
咖啡很快就見底。
男人皺了皺眉,下一秒,他欣然一笑,打了個響指。
叮鈴!
一聲脆響。
這位一身西裝的壯漢突然變成了一名穿著繁複衣裝女僕。
她手裡端著餐托。
裡面有熱騰騰的咖啡、紅茶和曲奇小餅乾。
「別那麼自閉嘛。」
「我又不說你現在就要刪檔了……」
「這樣吧,我變成女僕讓你爽爽,你好歹和我說幾句唄?」
儘管一身女僕裝。
但那張臉仍然是標準的男人臉蛋。
甚至透著一股野蠻的氣息。
……
此刻。
桌對面的羅傑厭惡地看著他。
終於開了口。
他的聲音非常沙啞。
帶著一種多日未眠的疲憊感:
「你可以圓潤地滾嗎?」
「不。」
對方果斷拒絕了羅傑的要求。
相反的。
他竟越發貼了上來:
「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啊!」
「釋放你的欲望吧!」
「強劍自己應該不算犯罪……」
噗!
羅傑一腳將那女僕裝的男人踢開。
眼底的厭惡之色更濃了。
他瞥了一眼男人頭頂那明晃晃的字樣。
幾乎要嘔吐出來。
……
「id:蘿莉戰」
……
「你開始討厭自己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這說明你的心理健康出了大問題,你得去看醫生!」
說話間。
蘿莉戰的身影再度發生了變化。
他變成了羅傑前世在遊戲裡所扮演的那個野蠻人戰士!
他狂笑著對羅傑說道:
「又或者,你該找個女人,那個貝雅的暗示再明顯也不過了吧?」
「她讓你別壓抑自己,意思不就是該找她上床嗎?」
「當然。」
「琴也不錯……誒?你這是什麼眼神,你該不會還惦記著那個女術士莎爾吧?嗯,我承認她的髖部確實很符合我的審美……」
轟!
一把從天而降的火焰長刀撕碎了一切畫幕。
首先崩碎的是野蠻人戰士的身體。
其次是精緻又有格調的咖啡店。
接著是摩天大樓和車水馬龍的街道。
最終。
黑暗吞噬了一切。
混亂的中心。
羅傑閉上了雙眼。
腦海里仍然充斥著雜亂不堪的聲音。
而在他睜開雙眼前的那一刻。
他又聽到了那個可怕的聲音!
……
「你殺不死我的,羅傑,我還會回來的。」
「你應該知道。」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承認自己人格分裂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嗎?」
「哈哈哈哈哈……」
……
嗡!
一股奇特的力量將羅傑從無盡的痛苦中拉了出來。
他睜開雙眼。
草地的芬芳沁入口鼻。
蔚藍色的牛眼湖上泛著銀鱗般的光澤。
一些鬼鬼祟祟的影子在湖邊出沒。
羅傑下意識地一提釣竿。
嗖!
一個體態豐腴的傢伙被拉了上來!
……
「記錄:你短暫地脫離了『噩夢』」
……
「釣魚:你獲得了一條『白尾魚』」
……
「不愧是宗主大人啊!」
「又是一條大白尾!」
「不會又要放掉吧?」
「放了放了,誒,多可惜呀……」
「可惜什麼,宗主大人明顯是衝著傳說中的「金鯉魚」來的,和琴副門主一樣……不說了,再來這一桿我就走了,不然我老婆又該埋怨了……」
……
靜靜地聆聽著耳邊的竊竊私語。
羅傑不動神色地將那條白尾魚從魚鉤上取了下來。
而後將其放回入湖中。
接著繼續垂釣。
這是「蛙爪盆地」東北角的「牛眼湖」。
此地因形狀如牛眼而得名。
牛眼湖水質清澈。
魚蝦眾多。
所有經常會有生活在「蛙爪三鎮」之一的「山貓鎮」的人跑過來釣魚。
其中還包括了不少生活在清泉山上的門人弟子。
當然。
拋開想要改善伙食的普通人之外。
大多數人都是因最近興起的一條有關「金鯉魚」的傳說而來的
……
那是一個月前的某日。
有人聲稱在牛眼湖裡發現了一條渾身都是金色的鯉魚。
那鯉魚還和他發生了對話。
問他現在是什麼紀元,什麼年份。
又是誰在主持密星的大局。
那人並非清泉宗弟子。
只是個跟隨南行的普通人。
遇到這種奇異狀況。
他自然是什麼話都答不上來。
那金鯉魚倒也沒有為難他。
只是無聊地吐了幾個泡沫就鑽進了湖裡。
等那人回過神來。
便將此事上報。
一時間。
宗門小小地轟動了一下。
原來。
在清泉宗碩果僅存的一部典籍里曾提到
……
「金鯉魚」乃是塔倫時代便活躍的一種精怪。
如果能抓到金鯉魚並收為僕從。
那麼那個人將一生好運。
其所屬的宗門也會得到金鯉魚的祝福。
……
於是乎。
清泉宗上下一時興起了得空就去牛眼湖摸魚的風潮。
一開始大家還非常低調。
畢竟季副宗主管的嚴。
時值清泉宗復興之際。
有許多任務需要大家完成。
可沒多久。
就傳出了「宗主大人也在湖邊釣魚」的消息。
這一下。
大家就沒那麼克制了。
很多人三挑兩頭往牛眼湖跑。
人最多的時候。
湖邊和湖裡都是人。
差點把湖裡的魚蝦都嚇沒了。
只是在如此興師動眾的情況下。
傳說中的金鯉魚仍然不見蹤影。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
眾人的熱情漸漸消退。
一部分人懷疑此事純屬杜撰。
另一部分則是知難而退。
只留下一小撮人仍然堅持每日來釣魚。
其中。
就包括了最近開始賦閒的羅傑。
……
「羅傑!」
嘩啦啦的水花撲了羅傑一身。
湖邊。
一頭大熊撲騰上了岸。
她瞪著大眼睛:
「羅傑,你說那金鯉魚是不是真的能給人帶來好運?」
默默地擦了擦濕漉漉的面頰。
羅傑有氣無力地回答說:
「可、可能吧。」
「哦!」
琴咬牙道:
「那我一定要抓到它!」
「祝你成功。」
羅傑輕輕一嘆:
「不過,我建議你換個水生動物的變身……這樣成功率會更高些。」
月熊眼睛一亮:
「你說的有道理。」
下一秒。
一聲輕響過後。
月熊的身影急速地縮小。
不多時。
一隻渾身長滿了黃金色斑點的「吞幣蟾蜍」出現在了岸邊。
撲通一下。
她直接跳到了水裡。
消失在了羅傑的視界中。
……
「「綠光德魯伊」傳承的變身動物為什麼都這麼獵奇啊?」
羅傑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默默地感知著那吞幣蟾蜍的活動範圍。
羅傑準備換個地兒。
省的到時候自己把傻徒弟給釣上來了。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
羅傑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低語聲:
……
「誒你聽說了沒?宗主大人好像病了,最近經常自言自語的……」
「不知道啊你別亂說!」
「我沒亂說是真的,我姑姑在議事廳幹活……」
便在此時。
一聲厲喝從天而降
「你們在幹嘛?!」
「南邊的堤壩還沒修好,一個個在這裡摸魚?」
「我好像還聽到有人在非議宗主大人?」
「都踏馬的給老子滾回去幹活兒!」
季秋的怒罵聲如夏日驕陽一般熾烈。
即便隔了二十公里。
羅傑也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
「可是……宗主大人真的沒事嗎?」
有人大著膽子問道:
「我這幾天撞見他好幾次了,都是精神不太好的樣子,是不是生病了……」
「宗主大人怎麼可能會有事?你們想得太多了!」
季秋嗤笑道:
「一個多月前的那一劍你們也都看到了。」
「宗主大人是堪比天神的聖者!」
「誰都可能生病,唯獨他不可能,誰再敢妖言惑眾,我可要門規處置了!」
這話一出。
那些人才縮著腦袋拋開了。
季秋在牛眼湖橫行了一圈。
人煙頓時稀疏了不少。
只是免不了怒罵聲連連
清泉宗到底是個剛復興的正規門派。
大家都是從患難中走過來的。
很多時候都是人情大於規矩。
哪怕是素來以嚴厲著稱的季秋。
對底層弟子也沒什麼架子。
所以管理起來也格外的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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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開剛入門的弟子。
誰都敢和季副門主油上兩句。
故而摸魚監督工作進行的過程總是充滿了門人們嘻嘻哈哈的拉扯和季秋罵罵咧咧的痛斥。
讓人聽了難免心煩意亂。
為此。
羅傑默默地將感知調低到了普通人的水平。
他只想安靜地釣魚。
……
傍晚。
清風拂過水麵。
盪起圈圈漣漪。
羅傑緊握釣竿的手忽的一抖。
一條魚跑了。
他的視界之中。
再次浮現出那張討人厭的面孔。
這一次。
那個頂著「蘿莉戰」id的男人穿著一身的白大褂。
仿佛醫生一般。
四周圍的場景也開始切換。
羅傑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晦氣!」
「他媽的還能一天來兩回?」
「老子不會真的越病越重了吧?」
他忍不住發出的低語聲被喧囂的風兒捕捉到。
不遠處。
一條泥鰍大小的小青龍悄然從草叢間飛走了。
……
「這位病人,我認為你出現了人格分裂症狀,而且我還掌握了強力的證據!
「證據就是……我!」
穿著白大褂的野蠻人微笑著說:
「當然,這不是什麼壞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之間其實不必那麼生分的。」
「如果想要解決問題,我認為我們需要的是和解和溝通,而不是像你這樣一直用冷暴力來牴觸我……這樣是不對的。」
羅傑看了看四周圍。
潔白色的牆壁。
泛著酒精味的科室。
這場景有點像他小時候最害怕的牙科診所。
面對似乎有話嘮屬性的野蠻人。
羅傑依然是沉默。
……
「……說真的,你大可不必這麼抗拒我,我們是一體的。」
「心魘也好,噩夢也罷,人格分裂也行,陰暗面的投影也ok……無論你用怎樣的標籤來定義我,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我是更真實的你!」
野蠻人眯著眼振振有詞地說道:
……
「你難道不覺得過去的你活得像個聖人嗎?
你沒有欲望,極度克制,除了殺戮過度之外幾乎毫無缺點……
可你我都知道。
這世上沒有聖人。
你也不可能是。
你只是小心眼的傢伙罷了。
……
為了復仇。
你逼著自己成為了一個近乎聖人的存在……可現在呢?
你的克制之舉已經沒有了意義。
你日思夜想想要打敗的目標竟是你自己
這難道不是一個很可笑的事實嗎?
……
你因此而喪失了前進的動力。
你變得迷惘而痛苦。
你開始質疑一切……
這就是我誕生的根源啊!
我是來輔助你的!
我是來賦予你重新前進的動力的!
你得接納我。
接納那些被你拋棄或壓抑的一面。
然後成為一個正常人。
一個有血有肉的肉。
如果變強不是為了吃更好的肉和草更好的女人。
那你的努力毫無意義。
所以。
別再抗拒……
讓我們。
合為一體……」
……
野蠻人的聲音漸漸溫柔起來。
診所里的色調也開始混淆。
可下一秒。
「哎呦!」
一聲痛呼之後。
是野蠻人倒著飛出去的景象!
診所中央。
羅傑緊握拳頭。
表情嚴肅到了極致:
「我是有點迷茫。」
「但還不至於徹底喪失理智。」
「讓私慾騎到我的頭上。」
診所隔壁。
傳來滿臉是血的野蠻人的怪笑聲:
「哈哈哈哈!」
「私慾?」
「如果你真的沒有私慾……那麼一個月前,你為什麼不輸給我!」
轟隆隆!
一道驚雷平地炸響。
羅傑面色蒼白地後退了幾步。
野蠻人仍在咄咄逼人:
「你甚至都不需要損失那具維蘭的分身,你只需要放水讓我贏了就行,這樣,你就有可能跳出這個怪圈了,不是嗎?」
「可說到底……」
「你還是不敢啊哈哈哈哈!」
……
啪!
羅傑癱軟地坐在地上。
他痛苦地捂住腦袋。
可腦海里。
卻怎麼也遏制不住地浮現出一個月前的事情。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
時間。
好像真的是個環。
可如果此為真。
那這一切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吃我一斧!」
野蠻人猖狂的呼號聲還在耳邊。
羅傑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黑暗中一雙雙魔爪纏住了他。
他似已墜入無邊地獄。
無法抬頭。
……
「警告:你第32次陷入了『噩夢』之中……」
……
……
奎南。
間海。
千蛇島。
一處深邃幽暗的大殿之中。
「聽塞西莉亞說,你要見我。」
低沉的嗓音自王座上傳來。
不朽者的威嚴疊加著奎南第一人的氣勢壓得殿下的武術家幾乎抬不起頭來。
「羅傑好像沒提到這事兒。」
「所以你確定要繼續說下去?」
海蛇女王的意思很明顯。
作為清泉宗的門人。
在宗主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聯盟友。
事發之後怕是會招致羅傑的不信任。
其日後在清泉宗的地位怕是不好說了。
……
大殿之上。
季秋毅然決然地說道:
「我確定!」
「那你說吧,我給你30秒鐘。」
她的語調依然很冷漠。
「宗主大人生病了!」
季秋咬牙道。
大殿裡一陣沉默。
半晌。
貝雅翠絲才道:
「有病就治,找我幹嘛?」
季秋急道:
「恐怕不是小病!
宗主大人最近一直在自言自語!
他的精神狀況非常糟糕。
半個月前。
我咬牙偷偷瞧了一眼他的氣運。
竟是比先前削弱了一半有餘!
……
種種跡象表明。
要麼是有人在害他!
要麼是他自己出現了問題。
這其實是有先例的。
和升階法師一樣。
越厲害的武術家。
也越容易出現類似的問題。
據我所知。
歷史上有不少武術家都是被一些奇怪的心理疾病所困擾……」
……
「對了!
還有一點!
他發病的時間和「金鯉魚」的傳說出現的時間幾乎完全重疊!
我不是沒嘗試過暗中治療他。
但差點就被宗主大人發現了。
……
現在的情況是。
他好像對誰都很隨和。
但實則對誰都很防備。
他似乎懷疑我們會對他不利。
我嘗試過所有的辦法。
實在不行才來找的您。
……
我知道「雙星之盟」簽訂在即。
作為清泉宗的副宗主。
季某人私底下來找您非常不恰當……
只是。
我真的很擔心!」
……
一口氣說完這些。
季秋忍不住抬頭想看看女王的反應。
只可惜。
他只看到了一個如星光般璀璨的模糊身影。
下一秒。
貝雅翠絲冷冰冰的聲音自王座上傳來:
「有你這麼忠心的部下倒是他的福氣。」
「不過很抱歉。」
「我幫不了你。」
季秋有些失態地站了起來:
「為什麼?」
「不為什麼。」
女王冷漠地說:
「我和他的關係還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親密。」
「即使是作為盟友……」
「呵,連「金鯉魚」出現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通知我,看來他是全然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季秋的呼吸不由一滯:
「您也知道金鯉魚?」
「可那不是塔倫時代的傳說麼?」
……
女王哼了一聲:
「確實如此。
可知識往往具備共同點。
據我所知。
消失在歷史中的精怪一旦出現在現實。
通常只意味著一件事情
那就是它所對應的那重歷史即將回歸!
……
那條金鯉魚可能是某個歷史的回歸坐標。
總而言之。
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但羅傑並沒有告知於我。
所以我有理由認為他是想瞞著我。
……
「也別試圖用什麼生病當藉口。
他有我的神術徽章。
回復一條消息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之事。
退一萬步。
就算他真的病了或怎麼樣的。
關我什麼事?
我又不是他的妻子什麼的。
他既然沒有主動來求我。
難道還要我靦著臉去找他嗎?!」
……
一口氣說完這些。
王座上安靜了一會兒。
季秋還想說些什麼。
大殿的側旁走來一名膚白貌美的祭司來。
塞西莉亞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
「可你該離開這裡了。」
季秋長嘆一聲。
眉頭深鎖地離開了大殿。
季秋走後。
塞西莉亞虔誠地跪拜在地板上。
口中默念著海洋主宰的讚美詩。
過了一會兒。
她念完了一整段。
起身向王座張望:
「女王大人?」
「您還在嗎?」
她的聲音在大殿裡久久迴蕩。
始終都沒有得到回應。
見狀。
塞西莉亞輕輕地捂住嘴巴。
眼睛卻是已經笑成了月牙狀。
……
……
噩夢之地。
羅傑無助地看著四周圍熟悉的場景。
看著那倒在自己腳下一次又一次的野蠻人戰士。
他的耳畔迴響著野蠻人戰士挑釁的聲音。
他知道。
那是自己的心聲。
所謂的蘿莉戰。
只不過是他在承受了精神上的巨大衝擊而分裂出來的負面人格罷了。
……
「為什麼?」
「為什麼不輸給他試試?」
「稍微放點水。」
「說不定就能跳出無限循環的怪圈了吧?」
……
「其實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吧?」
「你害怕了!」
……
「是的。」
「我害怕了,我害怕一旦更改歷史,我的存在就會被時間的力量所『抹去』!」
「我怕這無限循環是我的意識能持續至今的根基。」
「我……」
「根本就不敢違背前世的記憶啊!」
……
「所以,你還是有私慾的。」
「所以,你不是聖人。」
「所以,你應該接受我!」
「我們融合之後,你就會找到新的動力和新的目標……」
「你將不再迷茫,不再痛苦。」
「你將變成一個更好的人,一個更完整的男人!」
無盡的黑暗中。
野蠻人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力。
他一步步逼近羅傑。
最後擁抱住了羅傑的身體。
後者頹然地坐在那裡。
昔日帶光的眼神一點點地黯淡下去。
……
……
密斯特拉。
蛙爪盆地。
牛眼湖畔。
星球傳送門的痕跡一隱而沒。
一名絕美的女子借著「隱秘」行走在草垛之間。
不遠處。
是一個緊握釣竿的青年男子。
他的表情很是麻木。
「一個月不回消息。」
「我倒要看看你是犯了什麼病!」
貝雅惱火地咬著牙。
她快步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