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你們所見。」
「這位先生可是個真正的大傢伙。」
維蘭的聲音如惡魔低語。
冷漠而壓抑。
且帶著他特有的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腔調。
讓羅傑聽了非常不適。
……
空曠的平台上。
羅傑的眼神逐漸凌厲起來。
在維蘭的低語聲中。
漂浮在他們身前的魔法鏡忽然被拉長拉寬了無數倍。
變得如同電影熒幕一般。
巨大而清晰。
『熒幕』之上。
鯨鯊之王溫德米爾身上連最細微的紋理都清晰可見。
他焦躁地抬頭仰望。
仍在徘徊猶豫之中。
……
「不同的決定對應著不同的未來。」
「讓我們來看看其中一種未來是怎麼樣的……」
維蘭輕笑一聲。
剎那間。
熒幕上閃過了羅傑和貝雅毀掉『心魘法球』的景象！
下一刻。
心魘法球中孕育的思念化為悽厲的嘶鳴聲傳了出去。
整座隕位面都為之而顫抖。
很快的。
那徘徊在「第五屏障」下方的鯨鯊之王終於確認了伴侶的思念和痛苦。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他竭盡全力撕裂了第五屏障僅存的防禦。
而後一躍而上！
呼！
黑影覆蓋了星空。
鯨鯊吞下了星球！
黑暗瞬間降臨。
而在黑暗降臨之前的數秒內。
熒幕上快速地閃過了一個個或繁華、或清冷、或秀美、或混亂的場景！
那些來自奎南星的畫面！
羅傑看到了很多眼熟的地方——
……
千蛇群島。
漁民們正沐浴著晨曦的光輝揚帆出海。
……
北地雪山。
獵人們在狐狸洞裡尋覓著足跡。
……
風琴之國。
喧囂了一夜的酒館后街有人在嘔吐。
有人在罵罵咧咧。
……
混亂之國。
戰果纍纍的魔鬼女英雄站在新開拓的疆域上。
莫名地望著忽然變暗的天空。
……
……
那一幕幕的畫面以極快的速度閃過。
最終留給二人的。
只是漫無邊際的黑暗。
還有鯨鯊那低沉的嘶鳴聲！
畫面里。
吞噬奎南似乎並不能平息溫德米爾的怒火。
他緊接著又一躍而上。
一口吞掉了密斯特拉。
在維蘭展示的這一種『未來』中。
憤怒至癲狂的溫德米爾甚至連白鯨星都沒有放過！
他野蠻地破壞著第五星軌附近的一切。
他展現了出廢墟之海最可怕掠食者的本色。
一切可見之物。
一切真實之物。
通通被他吞噬！
最終。
當流動的密質都被他吞的乾乾淨淨的時候。
一記猛烈的陽光自第四星軌的更高處打下！
羅傑看得真切。
那是一柄通天徹地的神罰之劍！
神劍之上。
那宛如明晝一般的白光亮瞎了眾人的眼睛。
鯨鯊發出痛苦的叫聲。
可他的身體卻被那柄神罰之劍徹底貫穿。
無論他如何掙扎。
他那充滿畸變物質的軀體也逃脫不了太陽光輝的懲罰！
最後的最後。
鯨鯊之王被神罰之劍死死地釘在了廢墟之海的深處。
從此。
第五星軌成了一個真空區。
再無星球。
再無人煙。
甚至連星空中無處不在的密質都沒有了！
天與地。
光與暗。
至此。
終於完美地分開了。
……
「望氣術（占卜）：你察覺到維蘭推演的這種未來發生的可能性極高……」
……
幕布落下。
二人表情肅然。
維蘭的聲音倒是很平靜：
「我無意為自己狡辯。」
「但你們就算再愚鈍也該猜的到——」
「這頭鯨鯊不是我引來的。」
「他是某個天神的棋子之一。」
……
「和這場「天降甘霖」的流星雨一樣。
本該在廢墟之海更深處遨遊的鯨鯊也是循著她的引誘重新浮出海面。
他現在嗅到了伴侶的氣息。
聆聽到了她的聲音。
但並沒有做出殊死一搏的決定——
因為聰明的鯨鯊之王知道這是天神誘捕他的一個陷阱。
可他終究只是一頭鯨鯊。
常年累月與畸變物質作伴磨滅了他不少的理性。
只需要額外的刺激。
他就有可能會做出不智之舉。
就像你們剛剛看到的那樣。」
……
「借白鯨之手引來鯨鯊，借鯨鯊之手毀滅第五星軌，再然後名正言順地殺死鯨鯊。」
「多麼精妙的布局呀，環環相扣！不是麼？」
說到這裡。
維蘭發自內心地讚嘆著：
「和天神鬥智，確實有點吃力。」
「更別提還有一幫拖我後腿的……」
說到這裡。
他的語氣逐漸不客氣起來：
「毀滅已成定局。」
「聰明人總該都懂得取捨。」
「二位……」
他的話被羅傑冷冷地打斷了：
「就算這一切是天神的布局。」
「可主動拿出『白鯨心魘』來威脅我們的還是你！」
維蘭低笑道：
「確實如此。」
「可我只是打算把你們兩位困在這兒。」
「並沒有和誰同歸於盡的打算。」
「而從這個角度出發。」
「那位天神可比我罪大惡極的多了吧？」
……
貝雅抿了抿嘴唇。
似是在分辨維蘭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羅傑表面上是在思考和聆聽。
實則壓根就沒把維蘭的話當回事兒。
他所做的一切回應都是在敷衍！
暗地裡。
羅傑一直在瘋狂地勘探心魘迷宮的細節。
以及復盤自己到底還有多少手底牌！
故而二人在場面上一度陷入了沉默。
維蘭隱隱掌控了這場談判的主動權。
便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不多時。
他忽然發現了什麼驚喜似的說道：
「之前倒是沒注意……」
「二位的感情升溫的很快嘛！」
「可見我也算促成了一樁好事。」
「若能拋棄前嫌，我可以作為你們的證婚人。」
……
那一瞬間。
仿佛有無數雙目光盯住了羅傑和貝雅緊緊相握的手。
聽到這話。
貝雅下意識地就想鬆開手。
可羅傑卻反而把她的手抓得更緊了！
在貝雅不解的目光中。
羅傑冷靜地解釋說：
「這裡是心魘迷宮。」
「維蘭的權柄非常強大，他能抓住一切機會把我們分開，而後各個擊破！」
「我們不能上當！」
貝雅眉頭微蹙。
她看上去對這種說法不是很信任。
但見羅傑信誓旦旦的樣子。
便也沉默不語。
下一秒。
四面八方傳來了維蘭爽朗的笑聲：
「不愧是你啊羅傑。」
「你真的太懂我了！我們的合拍程度超乎我的想像！」
「不如我們在一起吧？」
「貝雅翠絲殿下可以作為我們的證婚人。」
話音落下。
貝雅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羅傑卻是無奈一笑。
「老畜生，真特麼的能噁心人……」
數據欄上。
……
「洞察：你免疫了維蘭的專長『語出驚人』」
……
「第六感：你意識到維蘭正在使用獨特的話術來試探你和貝雅翠絲的關係密切程度……」
……
「警告：你感知到了維蘭深深的惡意！」
……
「不能再讓他掌握主動權了……」
「不然真的是被他隨意玩弄。」
千萬思緒閃過羅傑的腦海。
下一息。
他突然拉著貝雅。
二人身形暴起。
噗！
一刀落下。
那「心魘法球」直接被砍成了兩半！
貝雅的眸子閃過一絲決然。
羅傑的動作雖然快。
但她如果想要阻止的話。
絕對是能阻止下來的。
但她沒有。
這就意味著她和羅傑是一個想法！
不管怎麼樣。
他們都不能被維蘭牽著鼻子走！
一定要破局！
一定要拿回主動權！
……
法球破滅之後。
淡紫色的霧氣氤氳而起。
料想中的白鯨嘶鳴並未傳出。
而是迎面襲來了一陣惡臭的劇毒！
那是升格級的毒素！
但對於羅傑和貝雅來說。
卻都是小菜一碟。
二人牽手不動。
毒霧飄過。
雙雙毫髮無傷。
……
「提示：你摧毀了『心魘法球』（假）」
……
「警告：你觸發了毒素陷阱」
……
「你知道法球是假的？」
貝雅低聲問了一句。
羅傑點了點頭：
「九成把握吧。
其實換位思考一下就很清楚了——
……
第一，他不可能天真到以為這種虛無縹緲的道德綁架能約束到我們。
……
第二，他也不可能讓我們擁有輕易離開心魘迷宮的選項。
……
第三，他是維蘭，他是絕對不會把命運的決定權交給別人的！
……
關於最後一點。
我很確信！」
……
貝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剩下的那一成？」
羅傑難得地聳了聳肩：
「我也不能保證他不會突然犯病不是……」
「總之。」
「他所做的一切舉動都是為了拖住我們。」
「都是在給「最初的靈」的誕生爭取更多的時間！」
話音落下。
濃濃的白霧從四面八方捲來。
這個平台正在一點點地消失。
維蘭的低語聲也隨之而來：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羅傑？」
羅傑沒有回應。
他只是快速地掃了一眼數據欄。
……
「第六感：你意識到維蘭的這句話是某條詛咒的一部分，如果回應，那麼你可能遭遇未知的傷害……」
……
「中傷之狼：『心魘法球』信息更新！」
……
「你的眷族找到了心魘法球真正的坐標……」
……
當最後一行信息顯現。
羅傑依然保持著不動神色的神情。
只是在白霧將平台填滿的前一秒。
他忽然啟動了！
……
「無形劍」！
……
嗖！
無形的劍光起如白虹。
落似驚雷。
平台的一角。
伴隨著一陣響亮的碎裂聲傳來。
眼前的所有場景都開始凋零、褪色！
下一秒。
維蘭發出難以置信的暴怒聲：
「你怎麼敢？！啊！」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嗚嗚嗚！
詭異而悽厲的嗚咽聲自此地炸響。
一瞬間。
那嘹亮的鯨啼就傳遍了第五星軌乃至廢墟之海的每一個角落！
……
「提示：你發現並摧毀了『心魘法球』（真）」
……
「創世事件：新神舊夢即將告一段落，心魘迷宮也將完全消失，你此刻的位置距離融合位面的『位面之心』僅有600米的距離……」
……
「警告：白鯨芬妮的聲音引來了廢墟之海的鯨群！」
……
「強烈警告：鯨鯊之王溫德米爾開始攻擊第五屏障！他的存在將嚴重威脅到第五星軌的所有星球！」
……
恍惚之間。
羅傑依稀看到了一頭頭體態龐大的白鯨自那無盡的海底翻湧上來。
他們哀切而憤怒。
悲痛而決絕。
畫面一轉。
他又看到了鯨鯊之王霸氣至極的體態和輪廓。
溫德米爾正對著一個顯眼的窟窿瘋狂地硬懟。
那一刻。
整片毀滅之淵都為之而沸騰！
萬鯨齊鳴之際。
那第五屏障瞬間便如如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
「他來了！」
「他真的來了……」
不斷崩碎的心魘世界裡。
維蘭的聲音充滿了暴躁和恐懼：
「你們準備如何應付鯨鯊之王的怒火？」
「羅傑，你親手毀滅了你的星球！」
這一刻。
羅傑總算確認了聲音的來源！
正是那600米外的位面之心！
數秒後。
羅傑和貝雅出現在了位面之心外。
他看到了維蘭的現世身！
如他預料中的那樣。
此刻對方正在忙著催生「最初的靈」！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虛晃一槍。
目的只是拖延時間。
可羅傑掀桌子的舉動。
直接讓他的算盤全部告吹！
……
面對維蘭的質問。
羅傑平靜地回答道：
「還沒想好對付鯨鯊的辦法。」
「我只是不喜歡被人威脅。」
這話似乎把為維蘭氣噎著了。
好半天他都沒再出聲。
只是非常戒備地看著二人。
不過話雖如此。
羅傑暗地裡還是稍微嘗試了一下。
……
「提示：你使用了『龍涎香』的特效（鯨群）」
……
「你正在嘗試安撫暴怒的鯨群」
……
「警告：安撫失敗！你意識到聆聽到芬妮的心聲的鯨群不接受任何的溝通！廢墟之海的領主溫德米爾也不允許他們臨陣脫逃……」
……
「淦！」
羅傑心頭暗罵一聲。
沒想到這群白鯨這麼不給面子！
連龍涎香的特效都失效了！
「看來只能硬碰硬來一波了……」
感知著那因鯨鯊之王的靠近而傳遞過來的壓迫感。
羅傑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維蘭。
只要能毀掉位面之心。
維蘭就必死無疑！
白鯨星也不會形成。
一切都會短暫地歸於安寧！
只是。
誠如維蘭所說的那樣。
為了從心魘迷宮中脫身。
羅傑已經將奎南和密斯特拉推上了風口浪尖。
此事他責無旁貸。
他也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兩顆星球被溫德米爾所吞噬！
……
「看來得動用底牌了。」
「不曉得黃髯的天狗頂不頂得住，實在不行只能用玉鳳武僧的遺蛻和道主的手段了……」
思緒間。
羅傑的心底忽然流淌過一抹清泉。
頃刻間。
那清泉便化為了叮咚的聲響。
融入了他的心田。
那是貝雅的聲音！
……
「讓我來吧。」
「我去對付溫德米爾。」
她的聲音從容不迫，溫柔自信。
「不過這裡……」
「你沒問題吧？」
羅傑深吸一口氣。
悄然用感知連上了女王的「神術連結」。
「沒問題。」
他回答的很簡短。
因為此刻他的神經已經高度緊張。
他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維蘭的身上。
而另一半則全部在關注鯨鯊之王的動向！
「那好。」
「這裡交給你了。」
「可別讓我成了說謊的人……」
說完這些。
貝雅的身影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
「提示：貝雅翠絲離開了隕位面」
……
眼看著海蛇女王消失在自己身側。
羅傑空落落的左手手指情不自禁地蜷了蜷。
眼底閃過一絲羨慕。
這就是法系升格者的牛逼之處了。
至少在長距離機動性方面是完爆羅傑這種近戰猛男的。
他如果想要前往第五屏障攔截鯨鯊。
特別是想要快一點的話。
至少還得乘坐個小星艦什麼的。
而對於升階法師、神國踐行者們來說。
那就是一個超遠距離傳送錨的事兒！
……
而伴隨著海蛇女王的消失。
位面之心內側的維蘭表情也恢復了鎮定。
看樣子他更多的是在忌憚不朽的女王。
至於剛剛升格的羅傑。
他有著充足的信心來對抗！
當下。
維蘭看著羅傑輕哼了一聲：
「論吃軟飯。」
「你好像是比我強一些。」
只可惜。
羅傑完全沒有理會他的垃圾話。
他一邊提防著維蘭可能的攻擊。
一邊用感知權柄關注著第五屏障的實時動態——
由於鯨鯊之王鬧出來的「異象」實在太強大了。
像羅傑這種感知升格者。
幾乎都能在腦海里呈現出360度全息超清影像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溫德米爾憤怒地攪動著第五屏障時的場面。
那畫面。
如一隻龐大的海獸闖入了一片脆弱的漁網之中。
他的破壞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要不是這一組星空屏障本身就是針對可能闖入九大星球的超級魔物們設計的。
其堅韌性也遠超常人想像。
而且溫德米爾自身的體型較之多年前又龐大了許多倍。
這導致了他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去突破。
不然的話他搞不好已經上岸了！
饒是如此。
在白鯨們的股噪聲中。
鯨鯊之王的腦袋也強行鑽過了當年被他突破過的窟窿。
下一秒。
他張開了血盆大口。
衝著頭頂上的奎南噴出了一小片的水幕！
那漆黑色的水幕如詭異的黑霧一般纏住了奎南。
一時間。
整顆奎南星都處於天昏地暗的異常景象之中！
冥冥之中。
羅傑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他似乎在遊戲裡遭遇過類似的場景。
但又記不太真切了。
不過很快。
他的腦海里便浮現出那一列列殘缺不全的字幕來——
……
「黑霧橫行，草木生邪；
暗海沸騰，生靈惶惶；
傾覆與毀滅已在眼前；
而想要成為真正的救世主。
你必須……
——SKIP！」
……
「好像是遊戲裡的第一個主線任務……」
羅傑又開始牙酸了。
不過仔細想想記得這些東西對現狀也沒什麼幫助。
只能勾起他當年的部分回憶。
當然。
回憶和現實是沒有任何可比性的。
他此刻所感知到的那種驚心動魄的史詩感是遊戲全然不能提供的。
當初的羅傑只覺得過場的壁紙非常良心。
某個可選職業的蘿莉形象深得他心。
而現在。
他幾乎緊張地忘記了呼吸！
……
眼看著那鯨鯊之王一點點地向上。
遠在奎南的居民們大多數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只有海蛇教會、宇宙觀察站這一級別的組織。
和一些感知超常者才能意識到這顆星球究竟面臨著怎樣的危機！
嘶嘶嘶！
一頭頭白鯨在溫德米爾的號召下躍出了廢墟之海。
他們跟在鯨鯊屁股後面。
輪番衝擊起了第五屏障。
這一幕倘若是發生在碧藍的大海上。
那必然是一副波瀾壯闊的美景。
可現在是發生在自己星球下方的黑暗之海上。
那怪叫著的巨獸正準備將奎南眾生靈的棲息地一口吞下！
這怎能叫人不害怕到崩潰？
……
因此在這種時候。
知道的多的人反而痛苦。
一無所知的底層民眾只是在地震、海嘯、火山等異常氣象中倉皇逃跑。
他們並不知道這顆星球的即將迎來的黑暗命運。
在逃跑的時候。
他們或許還會期待一下災難過後的明天。
可對於很多能看清這一切的人來說。
那種空前絕後的絕望是足以令人窒息的。
哪怕人不在奎南。
羅傑也能感受到整顆星球散發出的哀戚！
那種感覺……
實在壓抑到了極致！
……
「第六感：你感知到了在過去16秒內，奎南星共有19名高階職業者自殺，其中包括了9名宇宙觀察站的巫師……」
……
「快一點啊女王！」
羅傑忍不住地在心裡吶喊。
下一秒。
他的腦海里亮起了一道光。
那道光如太陽一般驅散了因鯨鯊而起的黑霧。
也呵退了幾頭體型較小而提前穿越第五屏障的白鯨！
那是一條蛇！
一條環繞在第五星軌之上的超級巨蛇！
沒錯。
她並不是環繞著奎南星。
而是繞著整個星軌盤成了好幾圈！
她身上的鱗片已經深邃地看不出具體的年份。
但反射自星穹的光澤足以震懾大多數的淵底魔物！
……
「提示：你發現了『萬古之蛇的遺蛻』（高階不朽/領主/半步天神）」
……
嘶嘶嘶！
白鯨們開始退縮。
唯有鯨鯊之王毫不畏懼地揚起了如碩大的腦袋。
他的頭部因畸變物質的感染。
已經和芬妮記憶里的帥氣鯨鯊大相庭徑。
其表皮如同密密麻麻的珊瑚礁一般。
讓人看了就渾身不適。
而相比起來。
同樣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巨蛇就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秩序感。
至少。
不太會有人擔心她會一口吞下一顆星球！
啪！
冷不防的。
一根粗壯的蛇尾自黑暗中打下。
異象之中。
鯨鯊之王的腦袋被打了個正著。
他撲騰一下摔回了廢墟之海中。
嘩啦啦！
千萬黑浪掀起。
海面上瞬間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巨蛇盤踞於星軌之上。
死死盯著下方的海域。
數秒後。
一個黑影猛然自漩渦里飛躍出來。
他的速度快得離譜！
這一下。
那鯨鯊竟是直接撞碎了屏障。
衝到了巨蛇面前！
只一口。
溫德米爾就在巨蛇的尾部咬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若不是遺蛻本身不會流血。
恐怕這一下第五星軌就要下起漫天血雨來！
饒是如此。
那萬古之蛇看上去也受到了重創。
她稍稍收斂了一下姿態。
開始依託於殘餘的屏障進行防守。
溫德米爾一擊得手後。
也沒有著急進攻。
而是繼續鼓動鯨群衝擊屏障的其他部分。
雙方陷入了短暫的和平。
但明眼人都知道。
真正的大戰。
恐怕是一觸即發！
……
「貝雅的動作有點笨啊……」
「她好像是第一次操控這具「萬古之蛇」的遺蛻。」
羅傑心中一動。
從小貝雅的記憶以及魔鏡提供的故事裡不難看出。
海蛇女王的傳承似乎有點問題的。
那萬古之蛇顯然不是什麼善茬。
其留下的三大訓誡更是相互矛盾甚至暗藏殺機。
回憶起海蛇女王那麼多的『子嗣』。
再聯繫到她本人在提及『壓抑』那一段話的時候羅傑的第六感捕捉到了一絲『真正的異樣』。
羅傑從中嗅到了不正常的味道。
「萬古之蛇明言她不得嫁娶，但女王之前卻準備和深海巨蟒結為夫婦，哪怕是名義上的也是違規了的……莫非她是在試探什麼？」
「這麼一想的話，巨蟒哥只是個可憐的工具人。」
「這萬古之蛇恐怕才是女王的心頭大患！」
……
那一瞬間。
羅傑想到了很多很多。
但瞬息之後。
他就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敵人身上！
貝雅替他擋住了鯨鯊的困擾。
那麼是時候動手解決第五星軌真正的禍害了！
當是時。
羅傑一步步地衝著位面之心的方向走去。
……
「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他眼神堅定地看著維蘭。
後者無聲一笑。
他將雙手從位面之心裡取出。
而後慢步走了出來：
「確實如此。」
「那麼是時候來一場公平的決鬥了！」
說著。
維蘭輕輕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
一個個身影自羅傑的周遭浮現。
……
「提示：你遭遇了維蘭的從神（真陽之神、月亮之神、妖精御主、上古邪物：萬古）」
……
「你遭遇了維蘭的歷史身*10」
……
「警告：你遭遇了維蘭的現世身（LV149/神國踐行者/位面融合者/支配者/邪咒大師/時光旅者/天選星主/領主模板……）」
……
「中傷之狼：信息有誤，更新完畢！」
……
「維蘭的現世身為英雄模板！」
……
默默地感知著周遭密密麻麻的敵人。
羅傑忽然笑了：
「這特麼的也叫公平決鬥？」
維蘭眨了眨眼睛：
「我公平。」
「你決鬥。」
「沒有異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