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森索尼婭的表情頓時就變得有些曖昧。

  她不自覺玩弄著淡紫色的發尖。

  最終委婉地說：

  「暫時沒有。」

  羅傑點了點頭：

  「那我明天再來問。」

  森索尼婭的小臉頓時就僵住了。

  羅傑輕笑一聲。

  趁機說出了自己真正的來意：

  「那我退一步吧。」

  「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

  「合作？」

  森索尼婭一聽。

  頓時把腦袋搖地跟撥浪鼓似的：

  「我已經決定不做生意了。」

  羅傑冷笑道：

  「不做生意你做什麼？」

  森索尼婭氣哼哼地說：

  「要你管！」

  「我就算去當海盜也比天天被你勒索好吧？」

  羅傑搖了搖頭：

  「你知道你當初為什麼會輸嗎？」

  魔鬼領主的表情更難看了：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我？我知道的東西可不多。」

  說完這句。

  羅傑一臉虔誠地做了個禱告的姿勢。

  森索尼婭立刻瞄向了他胸口那顯眼的徽章。

  旋即她眼皮一跳：

  「又升級了啊……那個女人對你還真是恩寵。」

  「是她告訴你的？」

  「她要幹嘛啊！我明明每個月都有交保護費的。」

  成功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都通過暗示轉移到女王身上後。

  羅傑直接進入正題：

  「我……或者女王可以給你你日思夜想的東西。」

  森索尼婭沉默了。

  作為曾經的准升格者，她哪怕落魄至今，也沒想過和羅傑這種傢伙合作。

  她不信任他。

  但如果合作的對象變成了海蛇女王的話。

  情況就不一樣了。

  「徽章給我看看。」

  她留了個心眼。

  萬一這傢伙的徽章是贗品呢？

  羅傑大大方方地遞了過去。

  看到他這個動作。

  森索尼婭心中其實已經信了大半。

  但她依舊假模假樣的研究了一會兒，才把「海蛇女王的神術徽章」還給羅傑。

  「像是真的。」

  她嘟囔了一句。

  其實她對神術和贗品兩個領域都是一竅不通。

  羅傑看在眼裡，也不點破。

  當即他放緩了態度，平和地說道：

  「你是在等接下來那場戰爭吧？」

  森索尼婭咬了咬嘴唇，點頭默認。

  「那場戰爭會死很多人。」

  「有死亡的地方便會有恐懼，你想要藉機收集恐懼位格……但你有沒有想過，這種辦法太慢了！」

  羅傑注視著她的雙眼，聲音帶著一絲狂熱和蠱惑：

  「我知道你有3的恐懼位格。」

  「我也知道你擁有吞噬同類位格的秘法，那為何不大膽一些呢？」

  「接下來會有幾個持有恐懼位格的『神明』即將入場……」

  森索尼婭面色煞白。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無奈地說道：

  「我害怕。」

  要不是在專注表演狂信徒應有的人設，羅傑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

  這妞在魔鬼里也算一個奇葩了。

  「我可以讓你升格。」

  他懶得多費口舌了，直接擺上價碼。

  森索尼婭瞪大了雙眼。

  「我……或者女王會替你殺掉持有「恐懼位格」的傢伙，至於最後到底能不能順利升格，還是要看你自己。」

  羅傑平靜地說道。

  他語氣狂妄的連自己都騙了。

  在那一瞬間。

  他真覺得那些位格持有者菜的像個普通的超凡者。

  「那可是「天空龍」、「無垢之母」和「釘骨者」啊……」

  森索尼婭心中只覺荒謬。

  但看著羅傑略帶一絲狂熱的神情。

  她突然覺得非常可信！

  「畢竟是那個女人……」

  「這麼多年了，就算悄悄不朽了也說不定。」

  森索尼婭暗暗揣測道。

  她的內心經歷了一番劇烈的心理鬥爭。

  過了很久，她才抬起頭來，精神面貌煥然一新：

  「那我需要付出些什麼？」

  羅傑遞過去了一份清單，主要內容如下：

  ……

  「升格成功後，森索尼婭將要對羅傑履行100年的無償服務；

  到期後雙方可友好協商是否續約」

  ……

  「森索尼婭必須提供遍布在奎南的所有煉獄入口的坐標」

  ……

  「森索尼婭必須免費贈予羅傑至少一份的高等契約封裝」

  ……

  下面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條件。

  清單下面。

  是一份用煉獄語寫就的密密麻麻的「友好合作契約」。

  森索尼婭瞥了他一眼。

  這廝果然是有備而來。

  緊接著。

  她額頭的青筋瘋狂地跳了起來。

  「我見過最可恥的魔鬼，也沒你黑心……」

  她憤憤不平地說：

  「這些條款是人能寫出來的？」

  羅傑笑而不語。

  確實不是人寫出來的。

  他只是抄的前世資本家的而已。

  「再說了，我為什麼要和你簽？」

  森索尼婭的腦筋忽然轉過彎來：

  「我直接找海蛇女王簽不就行了嗎？」

  羅傑點頭道：

  「可以。」

  森索尼婭臉色陰晴不定，她掙扎了一會兒，最終又把那份契約拾起來細看。

  作為極端的秩序主義者。

  魔鬼們通常都是契約學的大師。

  森索尼婭也不例外。

  在她眼中。

  這份契約簡直滴水不漏，這讓她煩悶之餘，倒也對羅傑暗自有些欽佩起來。

  她也明白。

  羅傑這次的許諾對她來說可能是絕無僅有的機會了。

  以她的實力和潛力。

  除非升格成功。

  否則根本不可能奪回自己在煉獄的地盤。

  這張契約確實是一張地地道道的賣身契。

  但她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靠自己的力量默默收集位格嗎？

  恐怕什麼時候死掉都不知道吧！

  這麼想著的時候。

  森索尼婭已經不知不覺地在契約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緊接著。

  羅傑也跟上操作。

  「這才是你的名字？」

  森索尼婭注意到了那個有些另類的簽名。

  她還想多看兩眼。

  那份契約就被羅傑單方面收了起來。

  「接下來就讓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瞧，你最後還是跟我幹了……」

  說到這裡。

  羅傑微笑著用手指輕輕敲打櫃檯：

  「對了，封裝先給我，沒問題吧？」

  森索尼婭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自暴自棄地道：

  「你最好說話算話。」

  下一刻。

  她鄭重地回到了裡屋。

  過了很久。

  她才依依不捨地將那張巴掌大的卡片遞給了羅傑。

  卡片上畫著一地的烈焰。

  還有不少邪惡而高大的影子。

  右上角用煉獄語寫著「卡洛特尼克家族」。

  左上角則是「不死泉」。

  ……

  「提示：你得到了森索尼婭的高等封裝『不死泉』」

  ……

  「契約師：你可以對『不死泉』進行探索、掠奪、占領或銷毀」

  ……

  「果然是不死泉。」

  羅傑心裡舒了一口氣。

  這大概是森索尼婭手裡唯一的高等封裝了。

  畢竟哪怕是高等級的契約師。

  能製作的「封裝」也極其有限。

  將「不死泉」放入火絨包中。

  羅傑並未直接離開。

  而是將一本書放在了櫃檯上。

  這是他從圖書館裡借閱到的。

  「我有一個問題。」

  「我對煉獄一直都很感興趣。」

  「這本書上說，九重煉獄連接著所有的主物質界……既然如此，那豈不是可以以煉獄為中轉站，前往九大星球？」

  羅傑問道。

  森索尼婭皺著眉頭抓過那本書看了一會兒。

  片刻後。

  她沉吟道：

  「關於煉獄連接著主物質界的說法並沒有問題。

  事實上。

  不止是煉獄，深淵、原素世界、暗影界……這些世界都和九個主物質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但問題在於煉獄是扭曲的。

  在煉獄。

  時間和空間只有相對概念，沒有絕對概念。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

  舉個例子吧。

  在奎南歷10年1月10號這一天。

  你進入了煉獄並在其中度過了1星期。

  期間你從東往西走了100公里。

  從相對時間上來看。

  這一星期內，你的昨天、今天以及明天都是連續的、可區分的。

  但在此期間。

  你可能經歷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

  這並非因為是煉獄氣候多變。

  而是因為時間的不穩定性。

  如果你在第二天離開煉獄，那麼返回奎南的時間可能是1月17號；

  而如果你選擇在第七天離開，那麼對應的奎南時間可能是1月17號以後，也可能是1月11號……

  總之可以是1月10號之後的任意時間。

  這是因為你在返回主物質界的過程中被「修正」了。

  這並不是一個很複雜的概念。

  主物質界之所以被人嚮往。

  就是因為其時空法則的穩定性。

  在煉獄裡。

  昨天確實是昨天，明天也確實明天。

  但在主物質界的時間觀察尺上。

  昨天不一定比明天發生的更晚。

  同理。

  空間也是一樣的。

  你確實在從東向西走。

  但你走的每一步都不是絕對朝西走。

  有時候是一大步，有時候一小步，有時候還會往回踩一兩步。

  ……

  如果你一直生活在煉獄裡。

  那麼適應久了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

  但一旦要進行高頻率的位面旅行就很麻煩了。

  嗯。

  你應該明白了吧？

  ……」

  森索尼婭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咕嚕嚕地喝了起來。

  然後用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看著羅傑。

  「明白了。」

  羅傑恍然大悟地離開了。

  「謝謝你。」

  ……

  「提示：你無法理解森索尼婭的煉獄扭曲理論」

  ……

  「警告：你的血壓開始升高」

  ……

  「是不是該加點智力了？」

  行走在海獸灣的商業街上。

  羅傑生平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

  沒走多久。

  有人突然撞了他一下。

  第六感其實早已察覺到。

  但羅傑滿腦子都是森索尼婭的歪理邪說。

  直接讓她撞了個滿懷！

  ……

  「洞察：有1名女竊賊對你發起了偷竊」

  ……

  「提示：你的『火絨包』被偷走了」

  ……

  「對不起……」

  那是一個滿臉雀斑的少女。

  她有些驚恐地看了一眼羅傑，然後飛也似地跑掉了。

  羅傑默默看著她遠去背影。

  輕輕嘆了一口氣。

  下一秒。

  淡金色的線在他眼帘里悄然展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