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一個紅酒玻璃杯重重放在桌上,纖細的杯腳斷開,足見摔杯子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列勝男,英文名Shenny,SRK的精英人物,此刻臉色鐵青,甚至有點猙獰。
有喀麥隆礦業部長支持,有水西鋼鐵的高層支持,對姆巴拉姆鐵礦的諮詢項目勢在必得的SRK公司,卻連短名單都沒有進入!
是誰在搞鬼?!
列勝男異常憤怒。自從畢業工作以來,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失敗!
范萊茵坐在她的對面,手裡輕輕搖著酒杯,眼睛盯著列勝男。
「范萊茵先生,你搞定的礦業部長,看來沒什麼話語權!」列勝男迎著范萊茵的眼光盯了回去。
范萊茵移開自己的視線,輕輕放下紅酒杯,說道:「Shenny,我問你一個問題。以我們SRK的專業能力和歷史業績,在目前這個階段就被淘汰,正常嗎?」
列勝男用勁擦拭手上沾到的紅酒,冷冷說道:「你想說什麼?資審剛開始,我們就被他們內部排除在名單之外,誰都知道不正常!」
范萊茵用餐巾擦擦嘴角,然後雙手握著胸前,問道:「我一直在非洲工作,這是我第一次與華國公司打交道,我想不明白為什麼現在我們就被淘汰了。你有什麼看法?」
「有人看我們不順眼,要搞我們。」列勝男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初來乍到,絕對不會得罪這裡的人。」
范萊茵微微皺眉,隨即又鬆開了,問道:「會不會是兩家華國公司的總部給的指令?」
列勝男針鋒相對:「我說了,我不會得罪這裡的人,在華國更不會!不然,丁莎能提前告訴我消息嗎?反而是礦業部長那麼高調,在大會上提到我們,結果被人打了冷槍!」
「SRK在非洲就是有這樣的地位。」范萊茵傲然道,「在非洲的很多國家,礦業部的官員都是我們培訓的。」
列勝男哼了一聲,沒有反駁。非洲是SRK的最主要市場,收入占據一半以上,利潤更是超過了一半。
SRK做得最成功的一點,就是開發了完善的培訓體系,非洲無數礦業從業者學習過他們的課程,日積月累,SRK的學生慢慢在非洲的礦業領域有了很大的話語權。
但是,姆巴拉姆鐵礦項目由華國公司主導,SRK就喪失了這種優勢,所以范萊茵才會親自出馬,還請來了列勝男,掃除文化和語言差異的不利影響。
不料,出師未捷,折戟沉沙。
列勝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要去申訴,不能就這樣算了。」
「還沒有正式公布,這個時候去申訴好嗎?」范萊茵問道。
列勝男說道:「你不了解華國人。等到正式公布了,你再去申訴,那叫打他們的臉。一切都應該在公布之前談好,很可能這裡面不過是有人想要點好處而已。」
說完,她飯也不吃了,拎起小包走了。
范萊茵看著她走遠,搖搖頭,繼續享受法國紅酒和牛排。
……
……
剛把礦業的人手解決,陳零又開始為人的事情頭疼。
馮總找他要人,理由非常充分。
安哥拉的業務機會太多了,政府、企業和個人都在搶建築公司,馮總說他每天要做的事情是拒絕客戶打錢過來,因為收了錢卻沒人幹活。
喀麥隆這邊,要修建5000套社會住房,陳零從梅爾琳娜那邊把項目接過來,轉手就給了馮總。
喀麥隆的住房部天天叫喚馮總過去開會,要開工,要付錢。馮總分身乏術。
弗朗索瓦也偶爾會嘀咕幾句,加彭的50萬公頃林地,什麼時候去開發呢?派誰去呢?
陳零被逼急了,對馮總說道:「工程方面的事情,你全權負責,接受杜拜運營總部的監督檢查。」
馮總不同意,說道:「光杆司令我不干。你先給我配備十個人,包括一位人事經理,我就可以全權負責了,絕對接受杜拜的監督檢查,全面使用夥伴系統。」
「我一下子到哪去給你找十個人呢?東拼西湊出來的也不好用呀!」陳零抱怨道。雖說有人的地方就有麻煩,沒人的時候卻更麻煩。
馮總看火候差不多了,說道:「陳總,我們做商務工作,不做施工。所以,我們一定要有高端人才……」
「你有什麼辦法,快說出來。」陳零不想聽他繞彎子。
馮總笑道:「到業內領先公司去挖,一整支團隊挖過來。」
陳零冷笑道:「馮總,你給我下套呀?你有目標了,你去挖就是了,薪水待遇按照運營部定的規矩來。」
馮總呵呵笑道:「陳總,我哪敢給你下套呀。我是有一個目標了,但是沒你同意我不能動作。」
「你這不就是給我下套嗎?說,什麼目標?」陳零心裡嘀咕著老馮頭知不是有什麼陰招。
馮總清清嗓子,說道:「是這樣子的,CS公司阿爾及利亞那邊的隊伍非常龐大,人才眾多……」
陳零連連搖頭:「不行!梁博君會罵死我的。我把你挖過來,他已經有意見了,再挖他牆腳可不行。」
馮總說道:「陳總,CS公司在阿爾及利亞的情況我很清楚,好幾個關鍵崗位是有人員備份的,我們就像摘果子一樣,摘幾個下來,沒什麼影響的。」
陳零想了想說道:「還是不行,都是CS公司的人,CR公司會有意見,周天明會找我麻煩。」
馮總笑得臉上的皺紋都堆起來了,說道:「那這樣,讓周天明從他們單位抽幾個人過來充實我們的隊伍,這樣他就沒意見了。」
陳零自以為明白過來了,問道:「你直接說不就行了嗎?」
馮總不笑了,肅容問道:「陳總,我們的人員是這兩家公司來的,活也是這兩家公司乾的,有沒有想過他們反過來鉗制我們?」
陳零若有所思。
「陳總,其實我想提醒你一點,我們需要長遠的戰略合作夥伴,但是我們要有絕對的控制力。」馮總解釋道:「你可能沒有注意到一點。如今只要是CS公司或者CR公司的事情,你很容易就同意了,因為你對他們產生了依賴,形成了慣性。」
「只有他們兩家公司,太單一了。就像混編航母艦隊一樣,有了護衛艦,還得有巡洋艦,還需要潛艇等等,這樣才能形成強大的戰鬥力。」馮總又笑起來了,就像一頭老狐狸。
陳零想了一會兒,緩緩點頭道:「你說的挺對的。我現在不論是什麼項目,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們。也許是因為熟悉了,溝通起來方便,不用我費心……確實,長此以往會有問題,尾大不掉。」
「我們國家的工程公司太多了,我們不妨多帶幾家出來,組成一個聯合艦隊。我們做總包,他們在我們旗下做項目,哪家不聽話,我們就換掉!」馮總終於把話說明白了。
「你不是說缺人嗎?」陳零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馮總說道:「我們可以像剛才說的那樣組建隊伍,然後慢慢補充和調整,形成我們自己的隊伍。」
陳零突然想起一個人來,說道:「我認識一個人,這個人可以為我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