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分紅

  因為疫情最初從富拉尼人那裡爆發,各種不利於富拉尼人的謠言開始流傳。這是歷史上每次出現傳染病疫情時,都會發生的事情。

  這片土地上生活著各種部族,在外人看來,他們都是黑色的皮膚,捲曲的頭髮,突出的嘴唇,還有翹挺的臀部,會認為他們都是同一個民族。

  實際上,整個獅子山不過600萬人口,卻又十幾個種族,種族裡面又分成各種部族。在國家出現之前,這些部族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時而是朋友,時而是敵人,一言難盡。但是歸根結底,部族的根本利益就是生存,當臨近的部族發生致命的傳染病時,最本能的反應就是封鎖自己,同時封鎖對方,讓對方獨自用生命去填滿瘟疫的血盆大口。

  這個時候,為了動員或者說約束自己部族的人,就會有各種匪夷所思的謠言產生,當人們在樹下乘涼休息的時候,這些謠言成為最好的談資。

  貝蒂斯的部族在歷史上也無數次幹過類似的事情。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她的部族被人隔絕了。

  而且,馬爾堡病毒是和伊波拉病毒並駕齊驅的最可怕病毒,再樂觀的、心再大的人都不敢對此掉以輕心。所以,這次的謠言和隔絕尤其厲害,富拉尼人完全被孤立了。

  更糟糕的額是,富拉尼人和周邊的部族一樣,沒有儲存糧食的習慣,也沒有這個條件,只要幾天沒有食物供應,就會發生食物危機。到那時,沒有被病毒毒死,也會餓死。

  政府並非不知道這個危機,但是政府的作為和部族的作為幾乎差不多。把富拉尼人封鎖起來,讓他們用血肉之軀去滿足病毒的吞噬,然後一切都會過去。

  人道主義危機?不存在的,沒有看到,那就不存在。

  貝蒂斯看到了這一點,四處求救,但是沒人搭理,連剛剛完成交易的奧古斯丁也一口回絕了她的求助。

  無奈之下,貝蒂斯只好再次向陳零求助。她要陳零做什麼呢?

  「零哥,貝蒂斯沒有具體說,就是請你去幫助他們。」劉雅說道,「他們好像很慘的樣子。你幫幫他們吧?」

  陳零嘆了口氣,說道:「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嗎?劉雅,我什麼都做不了!馬爾堡病毒無藥可治,醫生只能針對病人的症狀,盡力維持病人的生命,靠病人自己挺過來……」

  「零哥,你怎麼知道這些呀?那富拉尼人怎麼辦呢?」劉雅問道。

  「劉雅,告訴貝蒂斯,採取幾個措施,防止疫情蔓延。第一個,病人要隔離,不能近距離接觸;第二個,照顧病人時要戴口罩或者圍巾,不要接觸病人的任何體液;第三個,病死的人,立刻燒掉……」陳零講得很細。他只能幫貝蒂斯到這裡了,馬爾堡病毒肆虐的地區,陳零不想去第二次,哪怕有系統保護。

  劉雅又重複了剛才的問題:「零哥,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呀?」

  「劉雅,你別管那麼多,快來阿比讓!」陳零說道,「我會安排阿斌和比爾採購一批糧食,送給富拉尼人在弗里敦的代表,讓他們自己送去科諾地區。事情辦完,阿斌和比爾帶人立刻撤離,到巴馬科等我。」

  「好吧,我會轉告貝蒂斯。明天我就飛阿比讓。」劉雅說道,暫時壓下心裡那個疑問。

  放下手機,陳零坐在病床上,默默無語。

  他親眼看到了馬爾堡病毒的厲害,他的安全系統面對馬爾堡病毒也是如臨大敵,所以,陳零不想再次面對。

  很幸運,陳零靠著系統挺過來了,還救下了夏洛特。但是,哪怕把陳零身上流淌著的血抽乾,也不夠幾個病人用,更何況並不一定能救回來。夏爾醫生說了,這種做法也許有效,也許無效。

  不是不救,而是無能為力!

  非洲大地上,每年幾十萬人死於瘧疾,遠遠超過了伊波拉病毒、馬爾堡病毒帶來的死亡。瘧疾是一種可以治癒的疾病,有好多種專門的藥品,而且費用不貴,有很多人道主義組織在免費救治瘧疾病人。可是,這麼多年來,因瘧疾而死的人數居高不下。

  為什麼會這樣?還是因為太落後了!落後就要挨打,落後就要受疾病欺負!

  在非洲這片大地上,農業落後,工業落後,於是,什麼都落後;也有富國,但是富國也不過是因為有點資源可以出賣,農產品和工業品都靠進口,一旦資源賣完了,或者資源價格下降,富國也無以為繼。

  陳零想不明白的是,非洲這片富饒的土地具備了發展所需要的各種資源,為什麼會那麼落後呢?而且不是落後一陣子,而是總是那麼落後呢?

  ……

  第二天,做完最後一次檢測後,陳零出院了。夏爾和瑪格麗特夫婦站在診所的大院子裡,身後站著一排的醫護人員,鼓掌慶祝陳零痊癒。

  有護士給陳零送上一捧鮮花,夏爾醫生打開了一瓶正宗的法國香檳,給每人倒上了一杯。

  「祝賀陳先生康復!祝賀我們戰勝了馬爾堡病毒!」

  眾人高高舉起杯子,金黃色的液體在晶瑩剔透的杯子裡晃動,反射著上午的陽光,灑落在眾人的喜悅的臉上。

  「感謝夏爾醫生,瑪格麗特醫生,感謝診所的各位醫生和護士!」陳零與眾人一一碰杯。

  歡呼聲蕩漾在診所的院子裡,傳到了四號病房。病床上的夏洛特閉著眼睛,嘴角卻露出一絲微笑。

  她知道,黑暗無邊的噩夢就要結束了,是診所的醫生,更是陳零把自己從地獄的門口拉了回來。

  等我呀,零哥,過兩天我也能和你一起歡呼勝利了!

  院子裡,夏爾醫生和陳零走到一邊說話。

  夏爾醫生輕輕拈著香檳杯子,說道:「陳先生,非常感謝您的慷慨。有了您的捐贈,我們很有希望研製出馬爾堡病毒的疫苗,對絲狀病毒我們將不再束手無策。您的捐贈將救回無數的生命。」

  陳零笑道:「我只是聽過了有點血液而已,而且,恰巧我有這種血液。我想,任何一位恰巧有這種血液的人,都會樂意提供出來的。」

  夏爾醫生看著陳零,說道:「陳先生有沒有想過這其中的經濟利益?」

  「怎麼說?」陳零問道,「這裡有什麼經濟利益嗎?」

  夏爾醫生解釋道:「如果我們研製出了疫苗,我們肯定會註冊專利,在專利期內,財富會滾滾而來。」

  陳零笑道:「疫苗能那麼快研製出來嗎?」

  「整個過程需要一兩年的時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說,在全世界這都將是獨一份,所以,只要絲狀病毒還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那麼就會有人買疫苗救命,在專利期內,每一隻疫苗都是錢。」

  「哦,看來不錯,名利雙收的好事。你想給我分紅嗎?」陳零笑著問道。

  夏爾醫生笑了,招呼他的愛人過來,說道:「陳先生同意了。」

  「叮——」瑪格麗特醫生碰了一下陳零的酒杯,說道:「謝謝陳先生!」

  「我同意了什麼?」陳零不明白他們夫妻倆想幹什麼。

  夏爾醫生說道:「用您提供的血液,我們將和一家醫藥公司合作,研發馬爾堡病毒的疫苗。您作為捐贈者,將獲得疫苗收益的分紅。」

  陳零搖搖頭,說道:「我只是捐獻了一點血液而已。研發疫苗需要很多資金的,誰投資,誰獲益,」

  「陳先生!」瑪格麗特醫生說道,「我剛才說謝謝您,是謝謝您給了我們發財的機會。如果您不參加分紅,我們只會把這次的研究成果公布出去,而不會去研發疫苗,。所以,您參與分紅,就是帶著我們也發財,也是造福病人。」

  陳零不解道:「這是什麼道理?」

  「因為您這100毫升血液與眾不同,至少價值100萬美元!」夏爾醫生笑道,「我們不能貪墨!」

  「研發疫苗需要很多錢的,誰投資?」

  瑪格麗特醫生說道:「只要我們公布了研究成果,有很多醫藥公司會樂意投資的。」

  陳零想了想,主動和夫婦兩碰杯,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做起來吧!乾杯!」

  三人一飲而盡。

  「嗨,夏爾,我一定是錯過了最精彩的時刻!」有人走進診所的大院,熟絡地朝夏爾醫生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