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三章 我一定守口如瓶!

  走出御書房。

  江平學著海公公的樣子,給自己穿上黑袍,乖乖戴上寬大兜帽,將自己隱於黑暗之中。

  此刻大約已近子時,夜與人都是靜悄悄的。

  江平覺得自己像只光明正大行走在皇宮大內的老鼠,正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想幹什麼。

  不過才走了一會兒,江平就沒忍住叫道:

  「海公公?」

  「嗯?」

  「剛才陛下在裡面說的不是太清楚,我能問問我這指揮使到底是幹什麼的嗎?」

  海公公停下腳步,回首望著江平。

  好一會兒,才緩緩道:

  「陛下下令,咱們殺人。」

  「哦。」江平面色瞭然,而後搖頭,「不太懂。」

  海公公神情不喜不悲。

  他入宮數十年,什麼沒有經歷過,江平這點小小的把戲還不能動搖他的心志。

  只聽得他繼續道:

  「陛下的意思很簡單,自我東廠成立之日起,神捕司便只需應對江湖之事務。」

  「公公的意思是分權?」

  江平不知怎麼想起了東廠和錦衣衛。

  那是他現實生活歷史中一個較為出名的朝代,錦衣衛本是皇權特許,權傾朝野,天下遍布其耳目。

  也正是如此,導致後代皇帝不得不建立東廠也鉗制錦衣衛的力量。

  雖然最後錦衣衛被東廠收編,變成了東廠的一條狗。

  但不可否認,在錦衣衛最鼎盛的時候,他們真的是目空一切。

  而東廠最初的力量,除了宮廷內部的支持,一部分也是來自錦衣衛的投靠。

  江平莫名覺得自己怎麼又變成了反派。

  海公公詫異地看了一眼江平,沒想到他總結得還挺到位。

  「不錯,正是分權。」

  「神捕司本是趙武靈王為壓制江湖勢力命鐵家建立,可傳至今日,他們的勢力已然不僅僅局限於江湖。

  朝堂內外,都遍布了神捕司的勢力。

  這一點,江指揮使作為鐵大人的女婿,應該深有體會。」

  江平點頭道:「不錯。」

  否則他媳婦哪能隨隨便便就揚言打斷丞相兒子的一條腿。

  她最大的底氣不就是老丈人的牛逼嘛。

  而老丈人的牛逼不就是神捕司給的嘛。

  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海公公繼續道:「神捕司這麼多年來對大趙也算立下汗馬功勞,大趙也離不開神捕司。

  所以我們不是要對付神捕司,而是要幫助神捕司。

  神捕司樹大根深,枝葉更是繁雜錯亂。

  東廠存在的意義,便是將神捕司這棵大樹那些伸出去的枝葉剪掉,讓神捕司集中精力干自己的事情,讓大樹能夠更加健康的成長,能夠為大趙立下更多的功勞。」

  剛開始,江平以為海公公是個武功高強的面癱老傢伙,現在看來,他錯了。

  還錯得還很離譜。

  這種政治老油條,還敢說自己隱居宮內四十年,說出去誰信啊?

  明明就是想從神捕司身上挖肉,喝人家的血,可這會兒在他嘴裡,就變成是去幫助神捕司的了。

  一副我為你好的樣子,卻是毫不猶豫去捅刀子。

  這份功力,強!

  海公公拍了拍江平的肩膀,繼續鼓勵道:

  「所以江指揮使你不必心中存有芥蒂,你接下來所做之事都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你才是英雄!」

  好傢夥!

  要不是我本來就打算當雙面間諜,說不定還真被你洗腦了。

  江平內心腹誹,可表面上的眼神卻露出一抹釋然,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海公公滿意地笑了。

  江平也笑了,然後他接著問道:

  「那麼海公公,不知道要進行這份正義的事業,我手下有多少人可以供我驅使?」

  海公公舉起一根手指。

  「一萬?」

  江平點點頭,有些滿意道:

  「那還算勉強可以了。」

  海公公搖搖頭。

  「不會才一千吧?」

  江平臉色開始變得難看。

  海公公繼續搖頭。

  「難道就一百?」

  江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還是搖頭。

  這會兒連海公公臉上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總不能就給我十個人吧?」

  江平開始叫苦。

  可海公公仍是沒有回答。

  「我懂了,就給我一個跑腿的是吧?」

  江平生無可戀道:

  「這活沒法干啊!」

  可海公公仍是搖搖頭,順便還搖了搖手指頭:

  「一個都沒有。」

  「……」江平。

  江平覺得自己剛才的戲是不是有點演過了。

  所以真讓趙皇覺得他是趙國忠心耿耿的大忠臣,不僅為國效力,還自帶乾糧。

  不然的話,怎麼會這麼厚顏無恥地讓他打白工。

  他還想左右逢源,兩邊劃拉好處呢。

  海公公勸慰道:「江指揮使,這東廠初創,難免人員不夠,而且說實話當初也沒留你的位置。

  是陛下一時起意,想要招攬於你。

  這會兒,你讓咱家給你找人去,真找不著啊。

  不過你放心,給咱家一個月的時間,就算是擠,咱家也會給你擠出三百人來。」

  「三百?」

  明明三百也是很少,可跟剛才一個也沒有相比,竟是莫名好受不少。

  江平本著撈一點是一點的想法。

  他嘆了一口氣,而後仿佛不經意地問道:

  「三百也行,不過我麾下滿員是多少?

  不瞞海公公,這些年我手裡也攢了些銀子,如果公公再能支援一點,說不定我能從外面調集一些人手來。」

  海公公似乎也知道自己這麼對江平太殘酷了,他此刻表現出極大的寬容:

  「只要江指揮使有本事招來人手,便是多少也可以的。

  不過東廠只能為江指揮使負責三千人的名額,多餘的就只能靠江指揮使自己想辦法了。」

  「三千夠了。」

  果然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一不小心就騙來三千人的俸祿銀子。

  江平打定主意,除了海公公派遣來的三百人之外,剩下的空餉就落入他荷包了。

  也不是差錢,江平就是想嘗嘗吃空餉是什麼滋味。

  否則他這個官豈不是白當了。

  說不定以後還要被罵成東廠走狗,為了不虧,他還不得把貪官污吏的操作都試上一回。

  不然就是被人白罵了。

  一般小心眼的人都不肯吃虧。

  江平更是如此。

  海公公沒想到江平如此識趣,倒是覺得自己剛才對他有點冷淡了。

  他輕咳幾聲道:

  「另外關於東廠的職責,具體涉及的事務範圍,接下來咱家都會將其整理下來,江指揮使若是有空閒,可以來東廠駐地查閱。

  對了,江指揮使現在的身份暫時還不能暴露,所以只能委屈江指揮使一下,佯裝而來。」

  江平身上最大的價值就是鐵傲的女婿身份,若是讓鐵傲提前警覺,江平能辦上的事就要大打折扣了。

  江平搖搖頭道:「都是為陛下分憂,有什麼可委屈的。

  至於我的身份,請公公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不過瓶子質量不過關,自己碎了,那就怪不得他了。

  海公公笑道:「陛下果然沒有看錯你,江指揮使是個聰明人。」

  「多謝公公誇獎。」

  江平露出一絲得意又不失矜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