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離去,轎子裡面,江平頗為興奮地問道:
「怎麼樣怎麼樣?」
「我剛才的表現有沒有那種高深莫測,嗯,就很有威嚴的感覺?」
「我覺著吧,剛才他們一定很慌,哈哈哈……」
邱道雨和無情對視一眼,盡皆無語。
不同的是邱道雨已經習慣了,所以眼神平淡,頗有一種看淡紅塵的感覺。
無情更多是無奈,還帶著一絲絲寵溺。
就好像姐姐對於弟弟。
在她眼中,這樣的江平更為真實,也更加親切,離她才沒有那麼遙遠。
換一句話來講,在喜歡的人面前,他的一切行為都可以用世間最美好的理由來解釋。
見無人搭腔,江平咳嗽一聲,給了邱道雨一個傲嬌的小眼神,而後默默在心裡記上一筆小本本。
跟了他這麼久,居然又忘了給他打配合。
邱道雨淡定的神情一斂,暗叫糟糕。
都怪他這些安生日子過久了,忘記以前一個眼神下的腥風血雨,竟然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拍公子馬屁。
不用說,又得被記下一筆。
公子的惡趣味總在不期而至。
或許下次就是他和大毛一起被綁著看自家公子涮火鍋。
好在還有大毛陪著他,也不算孤單。
邱道雨恢復淡定,但思緒已然悲傷地飄遠。
氣氛就此陷入尷尬。
江平決定閉嘴。
一個合格的大佬是不會當話癆的。
約莫一炷香左右。
轎子外面就傳來陳觀鶴的聲音:
「大人,已經全部通知到了。」
江平睜開眼,對無情道:
「無情師姐,咱們出去問問,看看他們知不知道冷天狼的消息,順道清理一些雜魚。」
無情點點頭,戴上枯木面具,淡漠枯敗的氣質油然而生。
江平也跟著戴上銀白無臉面具。
然後就再無人知曉,冰冷麵具下其實是個逗比。
轎簾掀開,江平和無情依次走出,衣服倒是整潔,沒有什麼凌亂的痕跡。
可陳觀鶴仍舊微微一愣。
怎麼轎子裡面還有無情總教習?
早就聽聞無情總教習和老大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
現在看來,傳言果真不是空穴來風。
而後他又想到有幾個交好的兄弟都在背地裡較勁,說要把無情總教習追求到手。
因為他們都無意中看過無情總教習的容貌,都說是一等一的可愛,和無情這個名字一點都不搭。
原本陳觀鶴還有點遐想。
畢竟作為一個學員,要是把總教習追到手,說到哪都是牛逼。
但現在,嘶——
不行,這次回去一定要告訴那幾個傻帽,這哪是牛逼,這是找死啊!
「人都到齊了?」
看著被從農莊裡叫出來的人匯聚在一起,江平聲音無喜無悲。
陳觀鶴卻不敢懈怠,趕緊回過神來,答道:
「大人,人應該還沒齊。」
說起來,他見江平的次數屈指可數,除了第一次見面認了臉之外,後面就很少見到。
但每次見面,那肯定都得是有人被淘汰了。
他們的淘汰又分為兩種,一種是實力不濟,被篩選下來。
這一種一般就是直接下放到大人的產業當中去,為以後接納十三國的親朋好友歸來進行基礎建設。
另一種則是性格太暴躁,受不得規矩,強行淘汰。
一般這種,現在都在黑獄大牢待著,每天見不得半點油水。
上次他找機會帶了只燒雞去看了個朋友,回來的時候腦袋裡就記得兩件事。
一個是護城河的水是真特麼冷,另一個則是燒雞真好吃。
從此陳觀鶴就打定主意,沒啥說的了,從此往後,一切聽老大的話。
絕對不是因為慫,他只是為了十三國的親人長輩們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一旦十三國那邊情況不對,家族親友就得往這邊撤退。
只有他站的位置夠高,才能為他們提供足夠的庇護能力。
否則帶著家族財產的他們想要在此安頓下來,非得經過幾番惡鬥,付出幾多代價才可。
就是這樣。
我都是為了家人,這點委屈不算什麼!
一時間,心靈受到自我洗禮的陳觀鶴面對江平的神情更為恭敬。
這可是他們未來的希望。
江平不知道陳觀鶴此時在想什麼,但即便知道了,他也是不以為意。
他敢用十三國的人,就是看準了這點。
出了十三國的地盤,他們就是無根之萍。
在趙國還好點,畢竟和他有點香火情,只要他肯出馬,幫忙提供個安身之所不是問題。
可要是在秦魏兩國,除非他們早有聯絡,否則只要過去,就是個被吞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十家勢力中能有一個平平安安地活下來都算機率高。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時間一到,天誅衛入內,格殺勿論,吩咐下去,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江平的聲音仍舊平淡如水,連一點殺氣都沒有。
可越是如此,一旁聽到的人才越是害怕。
他們不怕狠人,就怕這種殺個人就跟割草一樣的人。
歸有田更是心跳一下漏一下,嘴裡乾乾的,不知該喜該憂。
另外還有不少心中有鬼的人都是額頭冒汗。
他們已經認出了江平的身份。
傳聞中,天誅衛的監察使江平大人最是喜歡戴著一副銀白無臉面具。
這副面具幾乎成了他的身份證明。
這下子連逃跑的想法都直接略過了。
另一邊,天誅衛的聲音傳遍整個靠山宗的農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