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仰望山谷頂部,眼中皆有慌亂之色。
三面的山樑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隻狼靜靜蹲坐,露出半個身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們。
剛才的來路,已經被封鎖。
被包圍了!
不對!還有個地方!
順著溪流,狹窄的谷口成了唯一出路。
只不過,這個谷口的方向,是朝著大山更深處的。
狼群大概有十來只,人群大概也是十來只。
狼占據了地利,可是人更聰明。
手裡還有槍!
「大家不要慌!咱們人多,狼不敢過來的,而且有槍在這兒,這些畜生來一個也是死一個!」
孫曉林大聲鼓舞眾人。
畢竟心狠手辣之輩,他一開始確實有些慌亂,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狼是很少會對人發起襲擊的,特別是一群人。
今天這群狼實在反常。
想到現在越來越多的野獸傷人事件,倒也不是特別難以理解,只能說他們剛好撞上了。
如張志高吳梓軒等人,都是從小養尊處優之輩,哪裡想到野外竟然如此兇險。
此時他們早已臉露驚惶,不自覺地湊到孫曉林身邊。
「曉林,現在怎麼辦?要不我看還是先回去,等過幾天多叫些人再過來?」
這趟行程比較倉促,張志高有些後悔。
本來以為只是遊山玩水,哪想到會遇上這種事。
「沒事!」孫曉林略一思索,心中已有計較,「幾隻野狼而已,來都來了,怎好空手而歸。開槍打死一兩隻,它們肯定就嚇跑了。」
眾人一聽,也覺得此事大為可行,紛紛點頭稱是。
竹子就在眼前,被幾隻狼嚇跑了,不甘心啊。
「還愣著幹什麼,傻比啊!」孫曉林衝破嘴罵了一句,「趕緊開槍打!就打那隻!」
他伸手沖山樑某處一指。
狼群之中,明顯那隻烏黑的更加顯眼雄壯。
打死它之後,狼群肯定會一鬨而散。
「哦!哦!」
破嘴回過神來,趕緊端著槍朝山樑上瞄準。
狼群立刻聞風而動!
所有的狼開始站起身來,半掩藏著身形,在山樑後面來回逡巡,蹤跡變得若隱若現起來。
破嘴瞄了半天,那隻黑狼乾脆完全隱沒在了石樑後面。
「你他媽倒是打啊!」孫曉林看他瞄了半天,忍不住罵出聲來。
呯!
一聲槍響。
啪啦!
遠處山樑頂部,石屑崩飛。
打空了。
破嘴的準頭,如果不瞄準可能更容易打中些。
不過槍聲一響,效果也非常明顯。
山樑上的狼群一陣騷亂,全都消失不見,隱沒到山後去了。
熱武器的威懾力,毫無疑問是非常巨大的。
廢物!
孫曉林瞥了眼破嘴,心中暗罵一聲。
「沒打中就沒打中,算它運氣,」他轉頭對眾人露出笑臉,「看吧,槍聲一響,野獸跑光!在子彈面前,什麼動物都得退避三舍。」
打獵,他是有經驗的。
在自己的其他幾處山居別業,孫曉林經常和人一起進山玩獵。
從來只有野獸怕人,沒有人怕野獸的!
「沒事了沒事了!大家繼續山彥大師,讓您受驚了,還請再次出手幫忙!」他對山彥正抱歉道。
這些人的竹竿,可都是要交給他手工製作的。
眼看一槍嚇退狼群,眾人心中大大鬆了口氣,同時也暗怪自己不夠沉穩,被幾隻野獸嚇成這樣。
「幾隻狼而已。」
「一槍就跑了,要是能打幾隻下來,那牙齒做串項鍊也好。」
「這主意不錯!」
眾人很快泰然自若,侃侃而談起來。
山彥正已經回身繼續解竹,很快就要挖出第一根竹子了。
正當他們看得心悅誠服,一臉享受之際,吳梓軒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這一回,卻如驚雷一般在山谷間炸響:
「它們又回來了!」
其他人神情一震,豁然抬頭望向山樑,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狼群去而復返,再次將山谷團團圍住。
所有人心裡都是一沉。
這一次,他們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打它!快!」孫曉林衝破嘴吼道。
呯!
破嘴連忙抬槍就射,自然再次打空。
那黑狼看他瞄準自己的時候,早就躲到山後去了。
「換目標,能打死哪只打哪只!」
呯呯!
破嘴朝著另一方向的狼開了兩槍,依舊打空。
狼群也再次藏匿不顯。
「他媽的!滾開!讓我來!」
孫曉林紅了眼睛,上前一把奪過破嘴手裡的步槍,將他推到了一邊。
幾次射擊過後,他哪裡還看不出來,這人根本就是個菜鳥。
槍在他手裡,根本就是浪費子彈。
實際上,現場射擊水平最高的,正是孫曉林本人。
他拿到槍後,稍微檢查了一下,找到這把槍的發射轉換器,想了想後,將其設置成三發連射。
略微熟悉了一下槍性,孫曉林把槍握在手中,抬起槍口,半仰著頭對準山谷頂部的石樑。
那裡,正是剛才黑狼兩次現身的位置。
只要那黑狼敢再次現身,迎接它的立刻就是一個三連點射。
孫曉林至少有七八分把握能打中,畢竟那黑狼都是出現在同一地點,相當於是打固定靶。
自己的射擊水平,打這個距離的固定點位準頭非常高。
抬臂端槍,仰首朝上,孫曉林擺好瞄準姿勢,凝立不動。
這架勢!
比剛才那個鬼一樣的人專業多了!
眾人雖然不懂,心中也是暗暗點頭。
他們的目光,也和孫曉林一樣,仰頭鎖定了那處山樑。
只等那黑狼一現身,便要打它個命喪當場!
太陽略傾,空氣中滿是燥熱。
溫泉谷里一時間人聲俱靜,只有竹林婆娑,泉流漴漴的細碎聲音。
如此等了一會兒,那山樑上卻再無動靜。
便是其他幾處,也不見狼群的蹤影。
「怎麼不來了?」
「不會是知道危險,真的走了吧?」
「奇怪!這些狼還會算不成?」
邊上的人開始漸漸議論出聲,覺得狼群可能真的走了。
孫曉林端著槍瞄了許久,手臂很快開始酸麻,已經漸漸不耐。
意志也和槍管一樣,開始搖晃起來。
走了便好,省得再來麻煩。
他想到。
放在平時,可以追著上去打獵,今天卻還有正事呢。
緩緩放下槍,他正要轉頭跟眾人說話,突然感覺到眼前一黑。
嗯?
腦海中只來得及浮現一個閃念,孫曉林的頭部已經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又過了一瞬。
劇痛像鋼針一般,直直扎進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