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制怒

  第68章 制怒

  淮南、皇覺寺、朱、重八.這些要素加在一起懂的都懂吧?

  凌亂。

  非常凌亂。

  李元徽就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轉不過來了,PUA都快干燒了。

  誰編的劇本啊?把李二趙大朱重八都放在一個時代?

  搞什麼飛機?

  自己還在這叭叭得給人上價值呢,簡直就是小丑啊。

  李四郎還處於懵逼之中,另一邊,萬年縣的調查卻有了很大的進展。

  何豐不愧是老刑名,帶著衙役一番盤問,很快就從那些商販口中盤問了一些消息。

  「怎麼樣老何,查的如何了?」

  萬年縣公房內,何豐坐在齊文彥的對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後長出了一口氣道:「有些眉目了。沿途的商販見到十四日一眾歹人出沒在長興坊,經過盤問和畫像對比,可以確定就是火牛幫霍邙那幫人。應該是霍邱帶著人去了吉良家中,想要對吉良之妻杜氏.不過吉良掙扎逃脫,出來呼救,卻遇到了幾個見義勇為的,其中從北面的東市方向來了一個少年郎君和跟一個和尚.他們在長興坊門口有過爭鬥,而後又進了坊內,之後的事情就沒人知曉了,不過可以確定火牛幫的人很快就出了長興坊的吉良家。應該是和尚和少年郎君那一行人救了吉良夫婦。」

  齊文彥聞言思索一陣,繼續問道:「也就是說他們在長興坊有過衝突?那你說的少年郎君跟和尚可有眉目?」

  何豐搖搖頭道:「沒有,據說那郎君衣著錦繡,面容英俊,必是長安貴胄出身,我打聽過,當日大寧坊吳王宅宴請了不少人,我猜那郎君應該是去參加吳王宴會的賓客.」

  齊文彥眉頭一皺,能去吳王宅里參加宴會,身份必定高貴,難道還能帶著目擊者按照吳王宴會的名單挨個找尋問話?

  別說他一個萬年縣尉,就是大理寺卿都不能這麼幹。

  「老何,你覺得這件案子,該從何處著手?」

  何豐道:「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火牛幫的案子和吉良宅里的案子,是一樁事,火牛幫就是十四日夜裡去吉良家的歹人,但殺火牛幫的人卻不是為吉良夫婦解圍的人,而是上元夜死在吉良宅中的八人,仵作已經將傷口和兵器比對過,這一點可以確定,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上元夜這八人,是誰下的殺手,依我看有可能就是十四日夜解救吉良夫婦的那伙人,但現在沒有任何證據,他們的身份也無從查起.」

  齊文彥點點頭,他相信有著幾十年捕盜緝兇經驗的何豐。事實真相應該無比接近何豐的推理判斷。

  但問題是,長安百萬人,怎麼憑藉幾個商販的證詞和描述去找不到區區不到十個人的蹤跡。

  如何查起?

  就算找到了這些人,也沒有證據證明後面八個人被殺就是他們做下的。

  正在頭疼之際,突然外面的小吏引著一個穿著綠色官袍的文士進入到了公房裡。

  齊文彥一瞧,卻正是大理寺評事周令。

  「周評事來了,快請入座。」

  「齊縣尉,叨擾了。」

  何豐見到人來了立即讓開座位,然後識趣的退了出去,而引路的小吏在端上一盞茶之後也立即退下把房間留給兩人。

  「周評事可有什麼指教。」

  齊文彥有些詫異,他跟周令自然是認識的,縣尉負責一縣刑獄、治安、捕盜諸事,大理寺作為三法司,算是上級職能部門了,以往很多案子都要跟大理寺進行交接覆核,所以跟周令也打過交道,並且知道他是二皇子梁王慕容盞的人。

  年不過三十的周令留著兩撇鬍子,笑意盈盈的道:「指教算不上,只是聽說了火牛幫的案子,齊兄你不知道,我有個妾室的兄長,就是火牛幫的幫主霍邙,聽過現在又牽扯到了長興坊的一樁命案,所以上面讓我過來詢問一下.」

  「原來如此,竟不知道還有這樣淵源」

  齊文彥這時候一顆心是已經沉入了谷底了。這麼看火牛幫背後的靠山是周令,而周令又是梁王的人。

  這事難不成是還跟梁王有關係?還牽扯到皇子,這下事情可能更複雜了。

  「還有就是,梁王殿下身邊的司馬仆不骨將軍從昨夜起,追擊兇徒,就再也沒回來過,所以殿下讓我看看.」

  周令這句話說完,齊文彥心中是止不住的苦笑,立即去帶他去了停屍處。

  經過辨認,周令面露悲戚的看著一個後腦中箭的死者,「這位就是仆不骨將軍,梁王府司馬,想不到居然是為了制止這惡徒而被殺害.天妒英才啊.伱不知道,這七個惡徒都是梁王宅里的僕役,卻偷盜財物.仆不骨將軍追擊,卻不幸遇難」

  齊文彥的看到周令的這一齣戲,臉上表情精彩極了。

  一個腦後中箭,腰中兵刃都沒出鞘的人,還能制止七個暴徒?你們大理寺都是這麼斷案的?

  真是

  周令收起悲戚的表情,然後又看著齊文彥道:「殿下知道仆不骨將軍遭難,必然會為其悲痛啊.」

  齊文彥還能說什麼?只能順著往下說唄:「仆不骨將軍真是英勇啊,跟七個盜賊同歸於盡.這七個盜賊前日還在長安縣犯了命案,也就是周評事你的親屬.」

  說道最後齊文彥已經是咬著牙再說了。

  周令卻漏出一個十分滿意的笑容,「嗯,齊縣尉你斷案如神,這麼快就把案情理清了。」

  「都是周評事你的指點」

  「客氣客氣.」

  周令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還帶走了仆不骨的屍體。

  齊文彥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公房內,現在他已經這兩件案子的經過猜了個十之八九了。

  但明白,不代表就能破案。

  但好歹周令來這一趟,他倒是有了說法給京兆尹慕容弼交代。

  長樂坊,梁王宅。

  「嗯,周評事你辛苦了,仆不骨將軍哎.算了不說了,本王今日有些悲痛,就不留你了」

  慕容盞坐在榻上攬著一個面色潮紅的侍女上下其手,看著低頭的周令隨口說道。

  「是,那下官就退下了。」

  看著周令離開的背影,慕容盞好像想起什麼,突然興致全無,將懷中的侍女一把推開,然後站起身來走到堂前。

  「周評事。」

  周令聽到身後的聲音,立即轉過頭,彎腰躬身。

  「大王請吩咐。」

  「嗯沒事,你,節哀」

  周令聞言怔了一怔,「多謝大王,那下官就告退了。」

  「嗯,去吧。」

  慕容盞轉身,閉上眼睛,口中默念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

  足足默念了一卷金剛經,慕容盞才感覺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小不忍,則亂大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