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賭你後院起火

  第252章 賭你後院起火

  魏軍的營壘,修的很堅固。

  壕溝、土牆、拒馬、鹿角、柵欄、望樓、箭塔一應俱全。

  就是明擺著不打下濡須口就不走了。

  反正江東水運發達,曹元靜在對岸的蕪湖又堆積了大量的糧草,足夠十萬大軍一年之用。

  就倆字,死磕。

  對於李元徽兒來說,曹元靜對他的威脅不小,但是絕談不上是致命的。

  江淮的沿江據點對於江東來說,都是有地理優勢的,不過濡須塢眼下現在確實有些岌岌可危。

  在蕭釋之率軍進入塢城內後,魏軍突然加緊了攻勢,不分晝夜連續攻城數日。

  好在有生力軍的加入,讓城內的守軍頂住了,不過讓魏軍持續這種攻勢的話,濡須口失守是早晚的事。

  但這種攻勢對於魏軍來說,也很難持久。連續高強度的攻城對於攻城部隊來說是非常大的消耗。

  李元徽在進入東關之前,還特意在濡須水西岸亮了個相,好讓城內的守軍知道,他這個主帥來了。

  而城內的士卒在看到李元徽的旌旗在西岸飄過之後,皆高呼「大將軍」「大將軍」。

  對於士卒來說,什麼司空、揚州牧這些官職,雖然尊貴,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都不如這個征南大將軍來的威風。

  雙方也算是老對手了,曹元靜對於李元徽從最初的輕視,到後來的欣賞,再到現在已經是覺得後生可畏。

  倒是李元徽從始至終,都覺得曹元靜應該是屬於是草莽英雄那一掛,屬於是蛟龍。能不能龍成大形,跟自己的眼界有關,同樣也跟時勢有關。

  若不是受困與江東地勢,可能有更大的功業也不一定。

  所以從他第一次打濡須口,後來的二次濡須之戰,以及後面的柴桑之戰,李元徽可是從來都沒有掉以輕心過。

  每次要對北面或者西面用兵,巡視沿江防務都是必走的流程,一點空子都不能留。

  但是面對江東這次的戰術,有些類似於曾國藩打太平軍那種結硬寨,打呆仗的笨法子,這就讓李元徽和江淮方面有點難受了。

  因為這種笨法子,講白了就是跟你拼消耗,完全就沒有什麼奇謀妙計的施展空間。

  想要解決魏軍,你就得反過來去打他的營壘。五六萬人聯營二十里,深溝高牆,彼此之間又建立了甬道相互連通,可以相互支援。

  還能夠進行部隊之間的相互換防。

  江面上的水師艦船來回巡遊,保證著糧道和後路,也同樣防備這江淮水師有什麼動作。

  作為進攻方,卻把防守的手段用到了極致。

  李元徽不得不承認這招確實狠。讓他和整個江淮軍如鯁在喉。

  但其實總的來說,即便是打消耗戰,其實更利於江淮,前提是不看所謂的天下大勢。

  江淮方面只要守住濡須山和七寶山一線的東西兩座關城,甚至連濡須塢都可以放棄,就能擋住魏軍不能北上巢湖。

  但失去濡須塢,就等於是失去了濡須口的控制權,在外征戰的江淮水師就無法回到巢湖,而巢湖留守的船隻也無法出濡須入大江。這就代表著合肥一帶的戰略物資無法迅速通過水路投放就只能取道淝水走淮河,在經由淮河入運河出廣陵入江。

  平白饒了許多路。

  除非是短時間內沒有攻略江東的打算,否則這濡須塢一旦丟了,在想拿回來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可就難以計量。

  所以濡須口不到最後關頭,不能放棄。

  不過曹元靜也是打定了注意,就跟江淮這邊耗下去了,但對於京口和採石的防務,仍舊是非常看重,兩處都屯紮萬餘士卒,就是為了防備對岸突然襲擊。

  於是,雙方圍繞著濡須水、濡須山、濡須塢展開了曠日持久的對峙。

  不過對於江淮來說,好消息還是有的,呂欽所部水陸齊發,在攻克了鄂縣之後,又沿江直上,兵進武昌和夏口。並且與西魏水師在夏口展開交戰,雙方大戰一場,各有損失,形成了均勢。

  隨後呂欽率軍稍作後退,然後以李肅和周虬兩總管率上甲、霍山兩軍兩萬餘人北上進逼西陵。

  圍城二十餘日,城中守將,也就是西魏所封的江夏太守、鎮東將軍許玄開門請降,江淮軍順利拿下江夏郡治所在,西陵城。

  李元徽是在東關關城內收到的軍報,雖然心內大喜,但面上只是微笑,裝的很淡定。

  還來了句:「我早知呂將軍能建此功,故以侯爵酬之。」

  呂欽的功勞卻是不小,但當時封縣侯,也算是越階晉封了,畢竟他之前可是沒有爵位的,直接起步就是縣侯,等於是跳過好幾級的。這其中也是有呂欽是水軍系統的第一人,並且有著不可替代性在其中。

  所以李元徽這話說的,充滿了「先見之明」。

  即便當時還有些爭議,但如今肯定都沒了。並且也省的在想方設法給什麼賞賜了。

  畢竟進步太快也不行,得稍微壓一壓速度。

  江淮現在連一個完整州的地盤都沒有呢,日後要是就在這一畝三分地打轉轉也無所謂了,要是打出去,這官位名爵怎麼授予啊?

  所以李元徽一直覺得既要給馬兒吃草,又不能讓馬兒吃的太飽。

  西陵攻下之後,李元徽給出的軍令並不是高歌猛進,而是消化地盤,並且讓投降的許玄以及其本部三千士卒並家眷移防至皖縣。

  而原本駐防在皖縣的廬江郡兵換防至西陵。

  同時還有一封密信,讓信使一併交給呂欽。

  信上的內容是命令呂欽,伺機奪取豫章全郡。並且李元徽還透露出有可能放棄濡須口的口風,他相信呂欽會明白。

  而呂欽果然也明白了李元徽的意思,巢湖原本是江淮水師的主要停駐之所,若是濡須口守不住,水師又不能一直在大江上停駐,完全可以攻取豫章郡,以鄱陽湖為水師新的駐地。並且豫章郡還是出了名的魚米之鄉,富庶之地,湖邊的平原土地肥沃,足以供養數萬大軍之所需。

  並且豫章還在濡須口上游,往下游進軍是有順流優勢的。

  而東魏方面,此時重兵已經全部調集在濡須一線,以及京口和採石,畢竟建鄴才是江東的核心區域,並且豫章郡在東魏是相當於藩屬,沈尚法和慕容景在上次大戰之後也是損失慘重.

  把這些情況仔細盤算之後,呂欽立刻就意識到李元徽這個想法的可行性非常之高。

  魏軍重兵集結在濡須塢和蕪湖,其實就是想要跟江淮軍在濡須一帶進行長期的消耗,用整個江東的資源跟江淮打消耗戰。

  等,拖。

  等到天下有變,拖到時機來臨。

  雖然這辦法笨了些,也非常的依賴外部因素,但南方勢力想要北上也就這麼幾個路線。

  江東這裡基本上就沿江一線。

  所以只能死磕,拼消耗。

  沒別的出路。

  好在江東死磕江淮的同時,也就不需要面對其他勢力的襲擾和進攻。

  地理上的優劣勢,通常都是互相的。高山大川,河流湖泊在給你保護的同時,也會限制伱的發展。

  如果說中原的地理位置是四戰之地,那麼江淮就是三戰之地,出兵便利的同時,同樣容易被圍攻。

  年初的局勢不就是洛陽方面想要聯合多股勢力一鼓作氣掃平江淮?

  要不是李元徽賭贏了,燒了南頓故城的糧草,先把豫州的中外諸軍給排出在戰場之外。隨後又是跟瓦崗軍在睢水對峙了月余,成功的拖到了關中蜀中漢中的老哥們和老姐接連出兵,運氣好,本錢多,堪稱賭神。那麼現在的局面是怎麼樣誰也無法預料。

  曹元靜也是賭,賭你江淮後面不會一直風平浪靜,賭你後面的洛陽朝堂和瓦崗早晚得對你動手,賭一個天下有變。

  畢竟當初他的老祖宗武帝曹操,堪稱著名賭神了,可能連太孫子輩的福報都被他用完了。

  而面對洶洶而來的曹元靜,李元徽的選擇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這局你可能小賺,但我絕對不虧。

  跟我耗?你多大年紀了心裡沒點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