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大的轟鳴將兩人之間的聲音全部淹沒，天青之頂遵照方尖碑外形安置的吸能玻璃牆幾乎在一秒內全部崩碎。旁邊星輝河的河面宛若被天神的巨斧劈開，釋放出沉睡其中摩拳擦掌的毀滅魔神。
撕破音障的聲音分貝足以讓普通人耳膜破裂失聰，但老盧只是淡定的撓了撓耳朵，滿臉無奈：
「還真是....Eva，一點創意都沒有，才收回我的權限，馬上就準備抹殺我麼？好歹我們也是十幾年的朋友和同事。」
「你已嚴重威脅城市安全，根據舊日之城聯合協定，綠洲集團有責任阻止進一步破壞，清除威脅源頭。根據權限評定，你的特殊豁免權已失效。」
Eva面無表情的陳述，然後頓了頓：
「關於剛才的話題，我拒絕猜測。」
「嘖。」
老盧表情慢慢冷了下來：「程序就是程序，不懂變通，刻板枯燥，令人乏味。」
「即使你重新掌握權力，舊日之城三分之一資源聽你調遣，但你準備怎麼『清除』我這個威脅？當前時代，沒有能匹敵我的人。」
如果有其他旁觀者，肯定會感嘆，老盧已經有足夠的主角范。
臨危不亂，逼格慢慢，外謙內傲，實力強大的同時還握著不知多少張底牌，比只會鹹魚划水騙工資，胸無大志鶸一個的某大聰明高到不知哪裡去。
很難想像，在從「盧來」變成「老盧」的這段歲月里，他經歷了什麼。
他混不在意與Eva投影擦肩，走到只剩下鋼架結構和承重柱的玻璃外牆邊，踩著滿地碎片點燃第二支煙：
「即使你重新掌握權力，舊日之城三分之一資源聽你調遣，但你準備怎麼『清除』我這個威脅？當前時代，沒有能匹敵我的人。難道靠那些星靈麼，那的確有些麻煩，不過他們的天父『審判之星』不會對舊日之城這種小地方感興趣。」
天邊是濃稠的烏雲，沉悶的雷聲從深處響起。
風把他的髮鬢吹得獵獵作響，空氣裡帶著水汽，這會是一個暴雨之夜。
驀然間。
雷聲與風聲之間出現極致的呼嘯，比雷霆更快的白光跨過半個天際，比暴雨更快轟擊在天青之頂上，轟擊在老盧站立的位置。
毀滅的鳴奏從光芒中亮起，爆炸帶來的沖天火光幾乎衝破雲層。
天青之頂不知主體材質是什麼，居然完好無損。
「Eva，我開始動手，帶他們離遠點。」
赤鳶的通訊匯入Eva的處理器，天花板中探出數隻機械手臂，裹住昏迷的幾人拖進天花板中。
Eva深深看了一眼收到轟擊的正中心，然後停止投影，消失不見。
幾秒之後，煙塵還未散盡，老盧從剛才的位置閃身出現，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他剛才跳入陰影，躲過這致命的偷襲。
「怪不得有底氣，原來是舊時代的殘黨。」
他目光銳利掃過天空：「明日先鋒居然還有人殘存到現在？看來當年的清洗還不夠徹底。」
赤鳶用「女妖」的幽魂化能力配合泰坦機甲光學隱形潛伏在某片雲層中，精妙而先進的聲音捕捉系統清晰將老盧的話傳進她耳中。
老盧似乎誤會了她的身份，不過她也沒想著回應。
又不是玄幻爽文，兩邊先互相嘲諷放嘴炮，然後扭在一起大喊招式名字。哪邊招式好聽哪邊贏，輸家還要說兩句恐怖如斯。
真正的戰鬥從一開始就是生死搏殺，哪裡有交流的餘地。
「啟動終結模式，輔助系統自動使用全火力武裝。」
她笨手笨腳的按照Eva的提示啟動機甲，那麼多年過去了，在Eva的改造和養護下，這件戰爭裝備依然有超越頂級水準的競爭力，而且可以放大併兼容駕駛員的超凡能力。
「啟動完成，Eva，我上了！」
暴雨似乎是戰鬥開始的號角，泰坦機甲從雲層中現身，在隱形狀態下發難。
二者距離轉瞬即至，各種武器剎那啟動，從各個角落湧向老盧。
絢爛的光芒掃過夜空，毀滅烈焰從碰撞中爆發，大樓除了主體結構之外的東西被一掃而空。
老盧沉著臉躲避或者應對，沒有躲進天青之頂堅固的房間。
哪怕是舊時代的殘黨，也沒有讓他退讓的資格。
黑暗中，他冷漠地看著天空，面無表情。
「隱形？倒不像是科技而是超凡特性....序列4女妖？」
瞬間，羽毛從他的皮膚下浮現，然後四散消融，在他的動作下，原本就黑的夜空更顯得黯淡無光。
安娜說的沒錯，他和飧鴿本就一體，不過現在是他掌握飧鴿的身體。
——和能力。
「冥府之握。」
幾乎只是一個剎那，這裡就轉變成他的主場。
幽魂化之後就連本身都完全消失的泰坦機甲頃刻被鎖定，倒映成老盧眼底的畫像。
隔著幾百米距離，黑暗的尖刺從虛空中出現，他手指微勾，這些不知材質的尖刺就像被拉長的線條倏然將天空切割成數不清的小塊。
雨水都因此停滯了那麼瞬間。
但老盧眉頭卻皺起：「打空了？」
「幹啥呢，小老弟。」
緋紅色長髮的御姐笑嘻嘻從天青之頂中走出：「打架還是罰站吶？」
「是你！」
老盧瞳孔微縮，就在這個瞬間，數不清的轟擊再次落到他的位置。
下意識想跳躍進陰影躲避，但就在即將融入的那一瞬間，他居然被排斥了出來。
就像沖向某扇門結果發現只是玻璃牆擦得太亮，一口氣撞了上去，頭破血流。
「干！」
老盧只好重新返回現實，但迎接他的卻是危險至極的轟炸。
「轟！」
「轟！」
「轟！」
雷鳴般的爆炸中，老盧如遭雷殛，劣質西裝瞬息就在火光里融化，羽毛斷裂飄落大半，突入起來的痛楚和衝擊將他拋飛出去狠狠砸在牆上。
「哇塞！這樓的質量真好！」安娜啪啪啪鼓起掌：「這都炸不爛？」
老盧陰沉著臉爬起，攥緊了拳頭：
「是你搞的鬼？」
「差不多吧，是男人就該堂堂正正的戰鬥，不要老是往黑漆漆的地方躲，那種地方待久了會染上心理疾病，變得孤僻又陰沉.....你看！就像你現在這樣。」
安娜吹著口哨說道。
「臭鯨魚，哪怕變成舊日都這麼令人討厭。」
他活動關節，焦黑的皮膚瞬間長出新皮，羽毛也重新補齊。
外面的機甲是小事，眼下這個臭鯨魚才是心腹大患，分出去的那份意識讓他只有一半實力，二打一的情況下，局面居然有些麻煩。
不過，也只是「麻煩」而已。
「喂喂，你那什麼表情？別過來啊！」
安娜誇張的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發現沒人理她只好尷尬的感慨：
「放鬆點嘛，死到臨頭還冷著臉也太可悲惹.....不如去外面打如何，這裡太小，我們正義的二打一也發揮不出全部效果。」
面對這種無恥的話，老盧怒極反笑：
「調虎離山.....也罷，你說的對，在這裡的確放不開手腳。」
說著他主動朝破開的玻璃窗變走去，後背骨骼涌動，長出如鳥類一般的翅膀。
就在他即將起飛的瞬間，為這一刻準備許久的安娜乾脆利落從原地消失，一拳砸向他的後背。
「叫你耍帥！沒想到吧！」
「吃我從老主人那裡學到的正義鐵拳！」
「寸勁·開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