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有難同當

  擦!

  這娘們兒被剁碎了不冤啊!

  張小乙無語至極,什麼叫豬隊友?這就叫豬隊友啊!

  好傢夥,你要不說誰幫的你,那麼這件事兒就會被當成妖鬼之事處理,而你報完仇說有人幫你,那麼這件事就是特麼的刑事案件!

  鬱悶,難受,心情煩躁……

  張小乙苦著臉站在大堂中間,不一會兒錢唐縣縣太爺方洪山帶著師爺走上大堂。

  方洪山今年四十五歲,身體精瘦,三撇山羊鬍子隱約有些發白。

  他是先帝在位時的最後一批進士,而今年已經是炎合十三年……

  也就是說,這哥們兒在官場混了十幾年,到現在還只是個七品知縣。

  噹!

  驚堂木一拍,方知縣輕喝一聲:「升堂!」

  下面兩旁皂班衙役一人一根水火無情棍,一邊戳地一邊口喊「威武」。

  「堂下何人?」方知縣小眼兒一眯,看似很精明,很有威嚴的樣子。

  張小乙撇了一眼方知縣,抱拳拱手施禮道:「小道真武觀觀主,張小乙。」

  「大膽!」

  方知縣一拍桌子:「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張小乙愣了愣,這位知縣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從身上掏出一張文書解釋道:「青天大老爺明鑑,小道有禮部頒發的度牒,觀里也有禮部頒發的道觀資格憑證。」

  「嗯~」方知縣捋了捋鬍子,眉頭輕鎖。

  「既然如此,那便站著回話吧。」

  度牒嘛,那是朝廷為了分辨修行之人給的憑證。按照大乾朝律法,有了度牒便可以不勞力,不納稅,見官不拜。

  當然,有人說我見過有那和尚老道見到當官的咯噔就跪下了。

  他為什麼要跪?

  你品,你細品!

  這樣的修行之人不是身上不乾淨,就是特麼的官場舔狗。

  「我問你,何飛熊的死跟你可有關係?」

  「回稟青天大老爺,這何飛熊的死,要說跟貧道有關係他也有關係,要說沒關係,也沒關係。」

  「嘶~」方洪山有些為難,這件事兒本來是上面派下來的任務。

  按理說貢院裡死個把人很正常,每次秋闈結束,差人們不得從貢院裡拉來一具又一具,一堆又一堆,一盆又一盆,一攤又一攤的屍體。

  因為秋闈開考,各家冤親債主皆可報仇,這是朝廷允許的。而這些孤魂野鬼為了出氣,下手那都可黑了,所以不同人的死狀也是形態各異,這都很正常。

  但是!

  何飛熊這件事兒就有點尷尬,要是純厲鬼索命,也就算他活該,何飛熊的屍體完全可以像其他屍體一樣處理。

  可你這殺完人留書是什麼鬼?

  就像張小乙之前想的一樣,你厲鬼殺人是屬於靈異事件,但厲鬼後面有人幫著,那幫她之人就屬於幫凶了。

  這是什麼性質?

  按照大乾國律法,幫兇殺人是要吃十年牢飯的。

  「你不要混淆視聽!」方知縣指著張小乙說道:「幫凶害命你可知是什麼罪過?」

  方洪山不會審案子,他要是有這個本事那還能混了十幾年還是個縣令。

  他是純屬於那種混吃等死,混退休金的縣官。

  一般案子,如果證據確鑿,他一般都會先吩咐下去打十板子再回堂問話。

  但是現在有兩個原因讓他沒法打他板子。

  一是張小乙是個道士,在身份上不比平民。第二是,這小道士左一句青天大老爺又一句青天大老爺,實在讓他難以下手啊!

  在錢唐縣這幾年,多少老百姓罵他貪官,多少人上得堂來又啐唾沫又跺腳的,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說話好聽的,他怎麼捨得下手呢!

  但是他又想打,因為這個小道士長得好看,他是最恨這種小白臉兒了。

  方知縣很糾結。

  張小乙可不知道方知縣在上面呲牙裂嘴的有什麼內心活動,他說道:「回稟青天大老爺,您要說貧道是幫凶,貧道無話可說,畢竟徐鳳萊的魂魄是貧道帶去貢院的。」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小道承認。」

  張小乙點點頭,心裡已經把把徐鳳萊恨死了。

  你說你報仇就報仇,多此一舉干雞毛?

  方知縣很開心,頭一次審案子這麼簡單,還沒等他和凡人唇槍舌戰鬥智鬥勇,犯人便認下了。

  小道士很有眼力見嘛!

  方知縣道:「既如此,那麼本官宣判……」

  「慢著!」

  就在這時,大唐外忽然走進來一個人,打斷了方知縣的宣判。

  「大膽,公堂之上何人喧譁!」

  李金榜一身公子服,手搖白紙扇晃晃悠悠的走進大堂,輕慢道:「是我!」

  「李公子!」

  方知縣急忙站起來,李金榜他可認識。得這麼說,李金榜誰不認識?

  別看方洪山是一介知縣,但見到李金榜他還真不敢擺官架子。

  方知縣站起來後笑眯眯道:「李公子,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李金榜看了一眼張小乙,張小乙對他笑著挑了挑眉。

  李金榜指著張小乙轉身說道:「他是我兄弟!」

  「嘶!」

  方知縣一陣後怕,還好剛剛忍住了沒有動刑。

  「李公子,雖說張道長是您朋友……」

  「不是朋友,是兄弟!」李金榜糾正道。

  「是是是,雖說張道長是您兄弟,但他是殺害何飛熊的幫凶,這件事兒……」

  「貢院裡哪年不死人,死兩個人不是很正常的嗎?」

  「話雖如此,但這上面有證據啊!」方知縣很為難,因為審訊張小乙是上面給下來的任務。而李金榜又是上面的人。

  「呵。」

  李金榜把扇子一展,輕搖摺扇道:「那要這麼說,我也是幫凶啊,因為女鬼是我帶進去的。」

  「啊?」

  方知縣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心中默念道:不要玩我了大佬,我就是個打工的。

  張小乙驚訝的掃了一眼李金榜,輕聲道:「好兄弟!」

  方知縣哭喪著臉,為難道:「李公子,人,本官實難放走。」

  李金榜皺眉,方知縣見他不滿,立刻說道:「李公子切勿動怒,這個案子是知府大人吩咐下來的。要不然這樣,我先麻煩小乙道長屈尊在縣衙里坐一會兒,您去跟知府大人商量商量,讓他把這件案子撤掉如何?」

  李金榜眼珠一轉,和張小乙對視一眼。

  張小乙聳了聳肩,李金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哥哥我去去就來!」

  李金榜轉身離開縣衙,他對張小乙是真講義氣。

  他沒有第一時間前往知府衙門,而是以極快的速度往家跑。

  因為他非常清楚,讓他擺平個姑娘手到擒來,但老丈人恕他無能為力。

  擺平一位父親的最好方法永遠不是兒子的威脅,而是閨女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