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站在七艘不同巫師船上的七人,手中光芒一閃,一沓沓看起來早已提前備好的契約捲軸,便出現在七人的手中。
「突然出現的羊皮捲軸!難道說這七位四等學徒,手中都持有空間魔化物品?」
「這怎麼可能?要知道空間魔化物品可是有市無價!即使在整個分院之中,也僅有背叛了九環白塔的『血造者』貝當才持有一件!」
見船隊中的眾人,皆被突然出現的一沓沓契約捲軸震懾住,七名來自總院不同學徒勢力的四等學徒,微微一笑,皆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
事實上,這一手展露在分院有市無價,但在總院只要花費足夠巫晶就可以購買的空間魔化物品的行為,也是他們用來展示財力,震懾新抵達總院學徒的慣用手段。
手中持有從米爾寇手中奪取到的,原本屬於「血造者」貝當的空間戒指的伊華,對於七名四等學徒使用空間魔化物品的行為,並未感到驚訝。
他反倒是將目光集中在了,其他學徒大多並未注意的一沓沓契約捲軸之上。
「果然如此。」
對於目前的局面,伊華目光微微閃爍,不僅沒有感到絲毫疑惑,反倒露出瞭然之色。
實際上,眼前這一幕,早在伊華初入分院,正式成為一名巫師學徒之時,就已經遇到過。
其本質,便是學院內的巫師勢力,對新抵達學院學徒的招攬與拉攏。
不等伊華回過神來,一聲突如其來的大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船隊中,本屆學徒考試的第一名站出來!」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伊華眉頭一皺。
瞬間便意識到出言者目的的他身軀微微一晃,本欲隱匿身形,但最終卻只是站在原地,沒有作出任何行動。
因為此刻,周圍的學徒們,早已下意識將目光集中在伊華的身上。
如今的伊華已然避無可避。
但他也沒有逃避的理由與打算,於是坦然自若地抬頭,與位於一號船上,那一名胸前佩戴漆黑魔劍徽章的黑髮青年四等學徒相對視。
這一對視,讓伊華敏銳的意識到,早在眾學徒望向伊華之前,黑髮青年四等學徒就已經將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顯然,黑髮青年不知用何手段,早已察覺出了伊華異於常人之處。
與此同時,其餘船隻上的其餘六名四等學徒,也見到了一號船上的這一幕,眉頭一皺,紛紛唉聲嘆氣抱怨道:
「該死,居然這一批學徒中的第一名,竟然位於雷諾那傢伙選中的巫師船上!」
「真是倒霉,這一次又是毀滅之劍公會得了便宜!」
聽到其餘勢力四等學徒們的抱怨,其中一名身材壯碩的寸頭四等學徒抱臂搖了搖頭:
「與運氣無關,實在是毀滅之劍公會那幫傢伙太強了!雷諾那傢伙,無論是感知能力還是速度,放眼四等學徒都稱得上頂尖,更別提他們公會裡那個怪物會長!」
此言一出,來自其餘幾個勢力的四等學徒,瞬間回憶起近期幾次招攬新晉學徒的經歷。
事實上,九環白塔遠不止星樹群島一所分院,而星樹群島的眾多分院舉辦的學徒考試時間都是統一的,所以根據距離不同,最近不時便會有來自分院的學徒船隊抵達。
然而,幾乎每一次對新晉學徒的競爭,來自毀滅之劍公會,現今不過二十歲的天才四等學徒雷諾,都能準確無誤的搶先一步,占據整個船隊中,搭乘天才學徒最多的一艘船。
屢次如此,這顯然不是運氣能夠說明的。
而身為目前其餘勢力四等學徒討論焦點的黑髮青年雷諾,並未理會他人的議論,無視周圍的其餘學徒,雙眼在打量著伊華的同時,徑直上前,滿意地對伊華開口道:
「不錯,我獨創的偵察巫術,有著大幅增強直覺的功效,你的等階大概率還處在三等學徒階段,但你的實力,應該已經達到四等學徒的水準了吧?」
「這樣的水準,倒是值得讓你簽訂一份二等契約了。」
伊華瞥了一眼懸浮在黑髮青年雷諾身旁厚厚的一沓契約,直言道:
「二等契約?你指的是漂浮在你身邊的那一沓捲軸嗎?」
聽到伊華的詢問,雷諾搖了搖頭,否認道:
「當然不是,我周圍漂浮的這一沓,只是給予普通學徒的四等,以及五等契約。」
「而你身為你們分院本屆學徒考試的第一名,若選擇加入我們毀滅之劍公會,相比其他學徒,自然會有相應的優待,那便是——我手中的這一份二等契約。」
說罷,雷諾手中再次憑空浮現出一份契約捲軸,並順勢將其遞給伊華。
沒有過多猶豫,伊華乾脆地接過契約捲軸,開始掃視起上面的種種條約。
此刻,周圍同處一號船上的學徒們,則目不轉睛地盯著伊華與雷諾二人,等待著伊華的反應。
每年強制性完成一次公會發布的任務,一旦受到公會徵召,需無條件聽從,分配成為正式巫師的親傳弟子.
雖然強制性任務,完成後都會給予雙倍的補償,從這點來看,勉強算是一份公平的契約。
但由於其種種繁瑣的限制,以及相對稀少的優待條件,整體顯得這份契約形同雞肋,即使簽訂,也並不會獲得豐厚的回報。
意識到這一點,伊華放下手中的契約,眉頭一皺,對黑髮青年冷哼道:
「我只在契約上面,看到了大量苛刻的限制,這就是你所謂的優待?」
「更何況,我身為星樹群島分院,本屆學徒考試的第一名,本就擁有選擇正式巫師導師的權利,又何需你們公會的分配?」
伊華的反應,似乎並不出黑髮青年的預料。
他只是笑了笑,便搖頭解釋道:
「別急,你或許不知道,學院會為每一位學徒分配導師,但正常情況下,學院分配的導師,大多只是五等蛻變期學徒,不會有正式巫師的存在。」
「而所謂的『弟子』,除非你天賦達到四等及以上,又或是有著過人的智識,否則根本無法成為導師的親傳弟子,只會成為其麾下眾多被隨意差使的廉價勞動力之一罷了。」
「你雖然身為分院本屆學徒考試的第一名,名義上有著成為正式巫師弟子的機會,但實際上,你僅僅只能從屈指可數的數位有收徒意願的正式巫師中選擇。」
「目前肯收徒的這幾位,雖然也是正式巫師,但要麼只是新晉正式巫師,要麼就是脾氣古怪,極其危險之輩,而我們毀滅之劍公」
正當雷諾在與伊華說明之際,不遠處,三號船上突然傳來一聲飽含怒意的吼聲:
「強制每周完成一次公會發布的任務,需無條件聽從更高等階成員的調遣,每天需在公會報到,一旦缺勤,就會被罰款?」
「這就是你們雷霆之爪提供的契約?這契約完全沒有半分公平可言!想讓我簽訂這種不平等契約,簡直就是在做夢!」
這一吼聲,瞬間打斷了雷諾的解釋,同時也讓船隊中的數千名學徒,紛紛將目光轉向三號船。
對於這名年輕二等學徒飽含怒意的質問,對面的金髮四等學徒坐在一旁的木桶上,好整以暇地掏了掏耳朵,隨後散發出來自四等學徒的強大威壓,同時語氣冰冷地嘲諷道:
「公平?也不看看自己的價值?」
「換作是那邊那名學徒考試第一人,以及資質較高,考試中獲得靠前名次的學徒,勉強還擁有一定討價還價,要求公平的餘地。」
「而你?看你修煉三年,也不過是一名中下水平的二等學徒,資質恐怕還不到三等吧?就憑你區區一名不過二等資質,終生連四等學徒都未必能夠成功晉升的二等學徒,也配要求公平?」
面對金髮四等學徒在威壓的加持下,如悶雷般的嘲諷聲,先前質問對方的年輕二等學徒無法控制的跌坐在地,蒼白的面容上爬滿驚懼之色。
見此,金髮四等學徒臉色閃過一抹鄙夷與戲謔,隨後將手中的契約捲成團狀,狠狠地拋出,砸在那名年輕二等學徒的臉上,緊接著露出一抹略帶威脅的笑意:
「簽不簽完全是你們『自願』的,我們當然不會強制你們簽訂契約,這可是違反學院規定的,不過.」
「我們這些組織,遠比你想像中還要強大得多,與學院裡正式巫師的關係,也比你們這些初來乍到的新晉學徒緊密,若是不加入我們,那你們未來能否在學院裡順利晉升,我們可就難以保障了」
聽到這名金髮四等學徒明目張胆地威脅,跌坐在地的少年二等學徒,以及其餘目睹這一幕的學徒,紛紛露出充斥著怒意的不甘之色。
然而形勢比人強,如今的他們,根本沒有反抗這些強大勢力,拒絕簽訂契約的能力。
一如先前的幾批學徒那般,在糾結良久後,還是陸續開始有學徒拿起契約,在漫長的猶豫過後,顫顫巍巍的準備寫下自己的名字。
見船上光照會學徒們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以及部分即將被迫簽訂契約的學徒,伊華目光一冷,看向了眼前的雷諾。(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