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先前襲擊船隊的那隻海域霸主速度較為遲緩,又或是其對船隊興趣不大,再就是先前被摧毀的那艘巫師船,僅僅是無意間闖入了那隻海域霸主的警戒範圍。
不知因何緣由,總之那隻海域霸主在摧毀了一艘巫師船後,僅僅追逐了船隊片刻,便失去了蹤影。
船隊僅剩的七艘船隻,也就此逃過一劫。
這一次的經歷,也讓伊華深刻感受到了風暴之海上的危險,以及大陸方面的九環白塔總院,為何罕與星樹群島進行聯繫。
面對棲息在風暴之海上的大量海域霸主,即使是正式巫師,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如郊遊踏青一般,在風暴之海上來去自如!
這也使得伊華理解了為何尋常學徒無法直接乘船前往大陸。
巫師畢竟是理性的存在,無時無刻都在衡量每一步所作所為的價值與盈虧。
或許在總院看來,為了大多數畢生不過二三等學徒成就,對學院幾乎毫無價值的庸才。
讓學院大量五等學徒,甚至正式巫師冒著生命的危險,頻繁往返大陸與星樹群島太不值得。
也就只有通過三年一度的學徒考試,證明了自身價值,未來有著成為五等學徒甚至正式巫師潛力的精英學徒,才能在諸多五等導師甚至九環白塔正式巫師的庇護下前往大陸。
同時,也讓伊華深深地感受到了如今的自己,面對整個世界的渺小。
世界太大,自己很小!
如今的他,雖然在星樹群島的分院裡,已經能夠稱得上僅次於五等導師層次的強者。
但放眼整個世界,連正式巫師都未達到的他,甚至連踏上世界舞台的資格都沒有。
雖然他潛力很高,然而如今卻也僅僅是一隻隨處可見,強者隨手便能抹去的螻蟻蠅蟲罷了!
——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後續的十日航行中,或許是已經靠近大陸,接近九環白塔巫師學院的勢力範圍的緣故。
雖然船隊遭遇數次凶獸襲擊,但卻再也沒有五等及以上的凶獸存在。
襲擊船隊的凶獸等階大多不過二三等,最強大的也不過是幾隻四等凶獸。
而這幾隻四等凶獸,面對如今晉升蒼穹騎士,且能夠召喚四等亡靈衰亡人馬的伊華來說,甚至沒能掀起絲毫漣漪,僅僅幾個照面的工夫,便被他輕易解決。
就在不知不覺間,日月流轉,新的太陽再度升起,不少學徒洗漱完畢,吃過早餐後走上甲板,一如平日一般,在海風的吹拂下,默默的眺望遠方。
但與往常不同的是,在初升的紅日照耀下,位於東方海面的盡頭,隱隱浮現出一條朦朧的海岸線。
看到這與往常的海面大相逕庭的一幕,部分學徒下意識想到了什麼,瞳孔一縮,難以置信道:
「咦,遠處的那條黑牆,好像是……山脈?」
「真理在上!難道說我們已經接近巫師大陸了?」
「這是真的嗎?我們居然在沒有高等階巫師庇護的情況下,活著抵達大陸了?」
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船隊剩餘的七艘船隻甲板上就已經被眾多聽聞消息,衝上甲板的學徒們擠的水泄不通。
此時的伊華,以及一眾光照會學徒,也都聚集在一號船的甲板上,默默的注視著東方朦朧的海岸線,不少學徒目光閃爍,眼中充滿激動之色。
就在眾人反常地沉默中,船隊迅速朝著東方那一道黑線接近。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遠方那道寄託了船隊眾人希望的黑線,並未像海市蜃樓那樣消失,而是如眾人期許的那般,逐漸清晰起來。
望山走倒馬,雖然海岸線逐漸清晰起來,但船隊想要抵達海岸,至少還需半日的行程。
然而此時船隊上的眾人,卻沒有一人對此感到不耐與無聊,不顧風吹雨打,盡皆聚集在甲板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的海岸線。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船隊的靠近,展露在眾學徒眼中的,不再是一條朦朧的海岸線,而是一堵連綿不絕,望不到邊際的巍峨山脈!
正當大多數學徒震撼於這座高聳入雲山脈的雄偉之時,一名曾駕駛巫師船往返過大陸的老年三等學徒,突然指著遠處的山脈,對著眾人大聲呼喊道:
「是真的!那就是位於巫師大陸西海岸的人造山脈——巫師之壁!我們如今已經進入九環白塔的邊陲地帶了!」
「巫師之壁」,這個名字伊華曾經在分院的圖書館裡也曾閱覽過。
巫師大陸的西海岸,矗立著一條連綿百萬里,將整個巫師大陸西部囊括其中的巨大山脈。
而這座山脈,便被巫師命名為「巫師之壁」。
據說,「巫師之壁」並非天然形成的山脈,而是數萬年前的上古巫師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施展強大巫術製造出來的人造山脈。
時至今日,「巫師之壁」創造出來的目的,也早已與有著能夠創造連綿百萬里雄偉山脈偉力的上古巫師一齊,掩埋在了時光的長河之中。
或許如今也只有「巫師之壁」山脈上遺留的道道綿延數千米,甚至上萬米的溝壑與坑洞,無聲訴說著其曾經見證過的歷史。
眾人並未對此過多感慨,但這並非一眾學徒對「巫師之壁」感觸不多。
而是因為,一道帶有不容置疑語氣的中年男聲,突然從高空中響起,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未知船隊,你們已經進入了九環白塔邊陲地界,立即通報身份,並停船接受檢查!」
就在聲音傳來的同時,一名身著灰袍,胸前佩戴一枚黃金製成,正中銘刻頂端懸浮著由九個環環相扣圓環的白塔構成的徽章的中年巫師,突然現身於船隊上空千米處。
不等船隊裡的眾人望向對方,這名留有八字鬍的中年巫師,對著下方的船隊冷哼一聲。
隨著聲音的響起,一股磅礴到近乎實質的威壓瞬間壓向船隊中的每一人。
「唔——」
「你們怎麼……」
在感知到這股磅礴威壓的瞬間,船上的大多數凡人僕役兩眼一黑,瞬間昏死過去。
數量眾多的一二等學徒,看見周圍的凡人僕役倒地,還來不及發問,就被突如其來的威壓壓迫得面色慘白,趴在甲板上苦苦支撐。
精神力較為弱小的學徒,眼前甚至出現了種種詭異的幻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三等學徒雖然狀態稍好,卻也眉頭緊鎖,好似背負重物一般,無法挺直腰杆。
就連目前身為船隊最強者,有著蒼穹騎士體質的伊華,也臉色一凝,感覺身軀比往常稍重了幾分。
如此恐怖的威壓,伊華還從未在除海域霸主以外的任何一名巫師的身上感受到過。
就連如今已經成為頂尖五等巫師學徒的貝當,釋放出的威壓都要比之遜色三分!
在他看來,或許也就唯有毫不收斂威壓,身為分院幾位七位五等導師中,除分院長外最強者的西蒙導師,才能與之比肩。
眾人正在高空中的中年八字鬍巫師肆意釋放的威壓下苦苦支撐的同時,位於高空中的對方,也在觀察著下方船隊中眾人的一舉一動。
伊華那在其全力釋放的威壓下,幾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的狀態,也如鶴立雞群般映照在他的雙眼當中。
但這僅僅讓中年巫師的眼神稍作停留,緊接著,船隊上方懸掛的白塔旗幟,便吸引住了中年八字鬍巫師的目光。
「嗯?是學院的白塔標誌?」
看到那熟悉的學院標誌,中年八字鬍巫師眼中顯露出一抹稍縱即逝的意外之色,臉上的冷意也如烈日下消融的堅冰一般,迅速消解,變得緩和許多。
見此,中年八字鬍巫師沒有多言,稍稍收斂了逸散出的威壓,從高空中緩緩降落,向著船隊貼近而來。
在距離船隊僅百米之遙時,中年八字鬍巫師對著船隊吩咐道:
「放鬆,我要確認你們沒有任何異常。」
說罷,也不等船隊上的數千名學徒作出反應,中年八字鬍巫師手中金黃色光芒大綻。
如烈日般的光芒,甚至讓分布在方圓千米範圍的海域,船隻以及一眾學徒與凡人,表面盡皆鍍上一層猶如黃金般的輝光。
感受到中年八字鬍巫師手中散發出的光芒,對自身並無危害性,伊華也稍稍放下戒備,但出於對自身秘密的,他心底還是留了一分警惕。
好在或許是靈魂異能的存在過於隱蔽,埋藏在靈魂深處,又或是中年八字鬍巫師的巫術,僅僅只能檢測「異常」。
在這過程中,那名中年八字鬍巫師,自始至終都沒有朝伊華所在的位置看上一眼。
不一會,中年八字鬍巫師手中的金黃色輝光逐漸消散。
再度睜開雙眼的他臉色也再度緩和一分,對著船上的眾人點了點頭,同時收斂了絕大部分逸散出的威壓,使得船隊中的一眾學徒能夠站起身來。
「你們來自九環白塔哪一所分院?」
不等伊華詢問,中年八字鬍巫師率先發問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