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捆綁著的身影漠視著徐子墨,淡淡的說道。
「你是怎麼進來這大殿的?」
「我想去的地方,有何去不得?」徐子墨反問道。
「這是我的法則之地,又豈是別人想來就能來的?」呂聖回道。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分身在幫你。」
「這不重要,傳說你是已知第一個被白帝殺死的大聖,」徐子墨說道。
「如今看來,你倒是活的好好的呀。」
「這般活著,與死去又有什麼區別?」呂聖反問道。
「你來這有什麼事?」
「路過奇怪的城池,便無意進來看看,」徐子墨說道。
「那你能救我出去嘛,」呂聖說道,不過他話說了一句,又雙眸黯淡。
「算了算了,生死魂已經被斬,出去又能怎麼樣。」
他被鐵鏈捆綁的身軀搖搖晃晃著,滿頭散發遮住了整個面孔。
輕笑道:「昔年遊歷三界外,鬼神怒,莫不從。
今朝困死法則殿,千萬年,無人問。
人生之事,當真荒繆、荒繆。」
徐子墨緩緩走到對方的面前,看的出來,昔日那放蕩不羈的大聖已然不存在。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苟延殘喘,狼狽不堪的老者。
他抬頭看著徐子墨,徐子墨也同樣看著他。
「幫我一個忙,」呂聖突然說道。
「什麼?」徐子墨問道。
「殺了我,」呂聖堅決的說道。
「讓我死的有尊嚴,也不愧對我的聖號。」
「昔年我與白帝大戰於此,白帝本可以斬殺於我,但卻因我貪念毀他彌天大計。
特將我廢魂囚禁於此,受盡折磨,千秋載卻不得死。」
「就這麼死了,大聖豈不窩囊?」徐子墨反問道。
「那眾生囚禁於此,不更窩囊?」呂聖反問道。
「這座城池是怎麼回事?」徐子墨問道。
「我進來時,見人人都是大聖。」
「你確定那些都是人嗎?」呂聖突然問道。
徐子墨愣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不用想了,那些不是人,而是我的大聖法則,」呂聖解釋道。
「我之法則,乃是無相。
無心無相,包容萬物,當初被斬之後,頭髮化作竹蕉林,四肢永鎮邪魔塔。
身軀沉浮地獄海,而我的法則便成了這座孤城。」
「你死後,這些法則豈不是都消散了,那不是很可惜,」徐子墨說道。
如今孤城之所以在,是因為呂聖還尚存,若是他身死,這些法則自然會消失。
「原來你是打我的法則主意啊,」呂聖輕笑了一聲。
「這你就別想了,不到大聖,我的法則給你,又如何?」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徐子墨反問道。
「我們所行之事,若是常人都可,又有什麼意義呢?
做那常人不能之事,才能有常人不可達的成就。」
「你這話倒是在理,不過我為什麼要將法則給你?」呂聖反問道。
「所以我見到了你,帶著你的法則,去這世間的巔峰看看。
也不算辱沒你的聖名,」徐子墨說道。
「還有,你有什麼遺願可以儘管說,我可以幫你完成。」
徐子墨回了兩點,他知道多少有些勉強。
但他也明白,這是他目前所能做的。
大聖的法則他確實眼饞,畢竟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領域。
聽到徐子墨的話以後,呂聖卻是沉默了下來。他安靜了許久後,方才抬頭說道:「我只有一個心愿。」
徐子墨眼前一亮,有心愿那就好辦,我怕的就是無欲無求的人。
「說說看。」
「我來自於半鬼區域的呂家,昔年與呂家決裂,成聖之後便再也沒有回去過。」只聽呂聖平靜的說道。
「不過後來我才知道,當初我悟道大帝,而呂家在那段時期得罪了仇家。
不想因此耽誤了我成帝,這才於我決裂。
這麼些年,一直想回呂家看看,卻總是諸事纏身。
如今成了這般,也沒有再回去的機會了。你就幫我去看看吧,呂家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幫幫他們。
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行,我答應了,」徐子墨點頭。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是這法則向來是大聖專屬,你若是用不得,也怪不了我,」呂聖提醒道。
徐子墨微微點頭,他看向那被鐵索困住的呂聖,直接抽出霸影,想要斬斷它。
不過這時,旁邊的虛空開始泛起波動。
徐子墨在白帝陵園見過的儒袍男子與童子出現在旁邊。
「你們終於捨得出現了,」呂聖諷刺道:「我還以為要躲一輩子呢!」
「我們不為你而來,」儒袍男子回道。
隨即將目光看向徐子墨,說道:「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不太想遇見你,」徐子墨直接回道。
「我知道,公子想救他,不過白帝囚禁之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放走的,」儒袍男子說道。
「你要阻我?」徐子墨目光一凝,淡淡的問道。
「無意與公子為敵,否則公子根本到不了這裡,」儒袍男子輕笑道。
「不過白帝有白帝的規矩,必須按照規矩來才是。」
「那救他的規矩是什麼?」徐子墨問道。
「不會又讓我繼承意志什麼吧。」
「公子若是不願意,也還有其他辦法,」儒袍男子笑道。
「什麼?」
「殺死這裡的所有人,成為決戰之地唯一倖存的人,你可以得到一個願望。
屆時便可以救下他,我不會阻攔的。」
徐子墨看了看儒袍男子,隨即又看向呂聖。
咧嘴笑道:「這本來就是我來此的目的,我外面的同伴呢?」
「放心,她沒事,」儒袍男子回道。
「那我就在這靜等你的消息。」
「小心邪魔塔,還有地獄海,」呂聖看著徐子墨,鄭重的說道。
徐子墨點頭,能讓呂聖特別提醒,看來這兩個地方是有所不同的。
他從這大殿內走了出來,直到徐子墨離開以後。
呂聖方才看向儒袍男子,淡淡的問道:「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只是給白帝提供一些養料罷了,別擔心,」儒袍男子笑道。
「他們想要傳承,而我們要養料,互相索取罷了。」